刺青_分節閱讀_2
“我天這誰???”離門口不遠有個人正靠著柱子看手機,抬頭看一眼看見他趕緊走了過來,對著蕭刻露在外面的眼睛自己盯著看了半天,拿著手機的手點了點蕭刻,“我眼花了?” “你說花了就花了唄,”蕭刻掃開他的手,手揣進兜里,問,“重裝修了?” “不裝也不行啊,這行是最他媽趕潮的,裝修過時了拼不過人家?!?/br> 說話的人是這里的老板,姓蘇,讓別人都管他叫蘇池。其實他肯定不叫這名,有回喝酒喝多了說自己名字太土,說不出口,不如蘇池好聽。那時候他才三十多,模樣也算英俊風流,給自己弄這么個名也不覺得多難受。后來過了四十再配著這名就顯得寒磣了,風格也不搭,蕭刻他們就都叫他老蘇。 他往蕭刻身后看了看,問:“你自己來的?還是小林在外邊停車呢?” 蕭刻摘了口罩在手指上繞了繞,笑了下,說:“早分了?!?/br> 老蘇有些夸張地挑眉看著他:“鬧著玩兒的?還是來真的?” 蕭刻抬起眼說:“分了一年多了,你說是不是真的?” 老蘇張了張嘴沒說出話,腦筋那么活的人也硬是沒想到什么話好說,最后只能笑了笑:“我說你怎么一年多沒過來,敢情怕觸景傷情???算了吧弟弟,分分合合都是緣分,散了就是緣盡了,別惦記?!?/br> 蕭刻點點頭:“真不惦記?!?/br> “那就行,那你玩兒好吧,沒事兒來哥這兒找找樂子,單身多他媽快活你說是不是?!崩咸K還有別的事兒,跟蕭刻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蕭刻在離吧臺不遠的地方找了張二人的小圓桌,舞臺上歌手在撕心裂肺地吼著唱了一百年的搖滾,還真的是太久沒來了,這會兒聽著音樂蕭刻覺得腦袋都要震炸了。 服務生過來問他要什么酒,蕭刻說:“就啤酒吧,黑啤?!?/br> “好的,要幾瓶?” “兩瓶?!?/br> 服務生繼續問:“還有其他需要嗎?” 蕭刻搖了下頭說:“沒了,占桌的有低消是吧?你隨便上吧?!?/br> 服務生之后說了什么蕭刻也沒聽,歌手喊得太賣力了,仔細聽人說話有點費耳朵,蕭刻懶得去聽。 結果最后服務生端著果盤堅果魷魚絲擺了他滿滿一桌子的時候,蕭刻有點無語了,說:“你直接上杯貴點的酒不就得了,你也太實誠了?!?/br> 服務生彎下腰說了什么蕭刻還是沒聽清,他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 其實這天蕭刻壓根也不是奔著喝酒來的,就意思意思要了兩瓶黑啤,喝不喝還得另外打算。本意也不知是要告別過去還是單純懷舊,但一個人守著這么一桌子顯得十足傻逼,蕭刻皺著眉有些心煩,什么其他的情緒都沒了,就只覺得有點尷尬。 后來蕭刻一邊嗑著開心果松子,一邊把兩瓶黑啤都喝了。然后又要了一打,喝到只剩兩瓶。 喝得有些高了,腦子里開始過著以前和林安還在一塊兒時候的小電影。那時候林安在設計院,他讀研,倆人經常過來喝酒,林安酒量還挺好,但他喜歡裝醉,借著酒勁兒說點想說的,話說得過分了還可以推給酒精。 蕭刻晃了晃頭,跟林安分了以后這是他第一次來,來之前沒想那么多,想來換了衣服就來了。來了這么一回估計也是最后一次了,一個人跟這兒喝酒,這怎么看都透著股傻逼的傷感,忒心酸。 “沒桌了是嗎?” 正趕上音樂的間歇,旁邊有個聲音傳過來,嗓子聽著有點啞,一個很低沉的男聲。 服務生問:“您幾位?” 那人說:“我自己?!?/br> 服務生看了一圈,有點抱歉:“小桌好像真沒了,要不您先隨便坐會兒?!?/br> 蕭刻視線對著的是那人的手,他瞇了瞇眼,手指很長,手倒是不小。他抬頭看了一眼,光太暗蕭刻都沒看清長相。 蕭刻是真的喝大了,腦子糊糊涂涂的,不清醒。 所以才在那人邁開步子要走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別人的手,抬起眼說:“哥們兒,拼個桌?!?/br> 第2章 蕭刻是真的喝多了不清醒,以至于隨手拉了個人就要拼桌喝酒。入手觸感溫暖,干燥。蕭刻當時在心里想,他明明不是這么輕佻的人。 那人垂著眼看他,蕭刻說:“坐吧,我一個人?!?/br> 對方點了下頭,說:“謝了?!?/br> 蕭刻看著那人走過來坐在他對面,恰好趕上一個音樂鼓點,燈光一晃,得以看清這人的長相。蕭刻的手指在桌沿輕輕摳了一下,在心里吹了個口哨。 ——酷。 說不上多英俊帥氣,但是看著很成熟很帶感。貼頭皮的青茬,黑濃的眉眼,純黑色的短袖T,打量人時的眼神,這些都恰好戳到了蕭刻的那條審美神經。 那人點完了酒,服務生走了以后,蕭刻抬起手里的那聽啤酒在桌上磕了一下,沖著對面說:“蕭刻?!?/br> 對方手里沒有酒,在桌上掃了一眼,拿了一杯沒喝的冰水,玻璃杯磕在桌上輕輕一聲響,蕭刻聽見他說:“周罪?!?/br> 臺上歌手吼得過于撕心裂肺了,音調上不去嗓門來湊,所以其實蕭刻只聽清了一個“周”,后面的聲音被壓住了。不過也無所謂,為了掩飾尷尬坐一塊喝個酒而已,名字還真的不那么重要。 后來那人的啤酒也上來了,倆人就著臺上震耳的噪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酒。蕭刻的眼神偶爾會落在這人身上,看兩秒,然后再轉開??炊嗔司桶l現這人眼神動作間都很隨性,帶著那么點隨性的瀟灑,看著挺舒服。他們的視線偶爾會對上,那人也不是很在意,平平常常地對視一眼再轉開,不刻意,也不尷尬。 蕭刻心里想,如果他再年輕個十來歲,這會兒肯定緊張又忐忑地想要交換聯系方式了。 一首折磨人的歌結束,蕭刻長長地舒了口氣。新的歌還沒開始唱,臺上的歌手也沒有說話,蕭刻喝多了腦子不那么靈光,片刻的安靜中直直地盯著對面的人看,于是視線再次對接。那人看他一眼,突然開口說:“我只喝酒,其他的不約。要是耽誤你事兒了你就說,我換個座?!?/br> 蕭刻眨了眨眼,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么。他頓時有些尷尬地坐直了,用力搖了搖頭:“我也不約,你是不是想多了?!?/br> “那就行,”對面的人笑了下,他的笑淡淡的,沖蕭刻舉了下啤酒,“那你隨意?!?/br> 如果是平時的蕭刻肯定覺得尷尬不再繼續看了,但他今天喝多了,一切隨心。他覺得對面這人養眼,好看,他就不管不顧地盯著看,反正對方也不在意。他有很久沒和人喝過酒了,就連林安都是多久以前了,更別提像這樣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這種體驗幾乎沒有過,這會兒他覺得挺新鮮,有意思。 到了后來臺上歌手什么時候走了他都不知道,音樂變成了曖昧又舒緩的情歌,燈光也變成了昏暗的暖黃色。 午夜場留給寂寞又蠢蠢欲動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