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隋英煩躁道：“愛去死去，你還買不起機票啊，滾！”

    白新羽幾乎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晃著簡隋英的胳膊求道：“哥，我不想背著你去，我想告訴你，我去是為了商務考察，不是為別的，我是真的想把公司辦起來，我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別生我氣好不好？俞風城他真的不去?！?/br>
    “他為什么不去？”

    白新羽解釋道：“他……他是當兵的啊，哪兒那么容易出國的，他來不及辦手續了。我本來已經不打算去了，后來他說他不去了，我才想去的。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去考察的，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啊，以后中偉把國際安全部獨立出去了，徐總就未必說了算了，以后也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了，這次對我真的很重要，哥，好不好？求求你嘛?！?/br>
    “從我桌子上滾下去?！?/br>
    “哥……”白新羽抱住簡隋英的胳膊，很不要臉地耍賴，他知道他哥吃這套，反正最后不是心軟就是不耐煩，總歸會答應他。

    簡隋英揪起他的領子，“白新羽，你這招要用到什么時候？這么大的人了有沒有點兒羞恥心?！?/br>
    白新羽搖搖頭，嬉笑道：“只要好用我會一直用下去?！?/br>
    簡隋英推開了他，“愛去你就去！”

    白新羽立刻從桌子上滾了下去，“謝謝哥！”

    “那個地方有沒有危險？”

    “有一點兒2，不過只要不亂跑，隨時跟著保全人員行動就可以了，你還怕我有危險？我可是雪豹大隊出身?！卑仔掠鹱孕艥M滿地說。

    簡隋英沒好氣地說：“回來之后給我一份完整的考察報告，讓我知道你是去干正事兒的?！?/br>
    白新羽用力點頭，“哥，你放心吧！等我開了保全公司賺大錢了，我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去談判我給你派十個保鏢撐場子?！?/br>
    簡隋英笑罵道：“滾吧你?！?/br>
    李玉道：“去了那兒要每天打兩個電話報平安，一個打給你哥一個打回家里?！?/br>
    “哦，好……”白新羽答應完之后，突覺不對勁兒，李玉這小子還比他小兩歲呢，怎么還真一副“表嫂”的口氣了。

    李玉道：“怎么了？”

    白新羽腹誹了兩句，卻什么也沒敢說，枕邊風太可怕，他還是別得罪李玉了。

    剛回到辦公室，白新羽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燕少榛打來的，自那天吃完飯后，倆人就沒聯系過，他不知道燕少榛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并不想討論，但他還是不能不接電話，“喂，少榛？”

    “新羽，我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br>
    “啊，哦，好，我和東元現在下去?！?/br>
    燕少榛頓了頓，“你自己來好嗎？”

    白新羽猶豫了一下，“好?！?/br>
    掛了電話，白新羽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頭發又長了，以前他還愛做個造型、染個顏色，現在只要頭發一長他就難受，退伍之后也一直是板寸，還好他人長的帥，留什么發型都好看……媽的，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都有點害怕見燕少榛了，他把燕少榛當朋友，不愿意讓朋友失望，可他無法跟燕少榛發展任何朋友以外的關系，別說他本來就不喜歡男人，就算喜歡，他也不會再吃窩邊草了，他心里那一畝三分田，早已經被俞風城這只豬給拱得差不多了。

    他抓起錢包出去了，經過馮東元的辦公桌時，馮東元抬頭看著他，“新羽，你去吃午飯嗎？太早了吧?！?/br>
    白新羽眨眨眼睛，“我去偷個懶，給你買蛋糕去?！?/br>
    馮東元壓低聲音說：“上班時間，我不吃蛋糕?！?/br>
    “我吃?！卑仔掠鹨粨]手，大步走了。

    到了樓下的咖啡廳，燕少榛穿著便裝在哪兒等著，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臉上，光滑的皮膚好像隨時都會融化，整個咖啡廳的女性都偷偷朝他的方向瞄著，只是他渾然不覺。

    白新羽走過去，故作輕松地跟他打了個招呼，“少榛?！?/br>
    “坐?！毖嗌匍恍π?，“這里環境還不錯?！?/br>
    “嗯，我們公司的員工休息時間都愛來這兒?！卑仔掠鸬溃骸澳阕罱趺醇龠@么多，今天又跑出來了？”

    “今天是特意請假出來的?！?/br>
    “哦？為什么啊?！卑仔掠鹦南?，祖宗啊，你可千萬別說是為了見我。

    燕少榛無奈地笑了笑，“我爸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女老師，非要讓我見見?！?/br>
    “哦，好事兒啊，漂亮嗎?！?/br>
    燕少榛輕晃著咖啡勺，平淡地說：“沒仔細看。他們明知道我不喜歡女人，還是一直逼著我相親?！?/br>
    白新羽感到有些尷尬，他覺得其實部隊還真不適合招同性戀，跟歧視沒有關系，主要是幾十個老爺們兒睡大通鋪、一起洗澡，太容易出事兒了，他的人生也算是被同性戀給包圍了，從他哥開始……所以他跟男人好上了，真不是什么意外，好像是注定了的。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燕少榛，只能干笑著說：“他們也是為你好?！?/br>
    燕少榛笑著搖了搖頭，“為了面子罷了?？傊?，剛剛相親的地方離這兒挺近的，我就想順路過來看看你。新羽，你……還好吧？”

    白新羽當然聽出他意有所指，聳了聳肩，“我當然好了，怎么了？”

    “那天……”燕少榛深深看著他。

    白新羽笑道：“哦，確實嚇了我一跳，誰想到他爸會突然出現啊，不過沒什么，他們家的家務事，跟我沒關系?！?/br>
    “你真能這么想？”

    “不然還怎么想，我又不是要和他結婚?！卑仔掠鸸α似饋?。

    燕少榛似乎松了口氣，“其實，這一點我還挺羨慕俞風城的，我父母可沒俞將軍那么開明，但是新羽，如果是為了你，我也可以一爭到底?！?/br>
    白新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頓了頓，表情認真了一些，“少榛，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好嗎，我不會跟你好，我只能把你當朋友、戰友，這樣下去對我們倆都沒好處，如果你還是……我想我們以后盡量還是別見面了?！彼f完之后，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拒絕別人的話總是難以啟齒，他明知道早該說，但就是說不出口，現在終于說了出來，他感覺好多了。

    燕少榛微怔，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里染上一絲哀傷，“新羽，你今天為什么突然說這些?！?/br>
    “我不是今天才想說的，是一直想說，只是不好意思說?！卑仔掠饑@了口氣，“少榛，其實我這人除了臉，優點也不多，你就算喜歡男的，也能找到比我更好的?！?/br>
    “哪怕你和俞風城已經結束了，我都沒有機會嗎？”

    白新羽淡淡一笑，“跟俞風城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燕少榛顯然不信，也不服氣，“如果是我先遇見你，你現在應該是我的?！?/br>
    白新羽搖搖頭，“少榛，雖然這件事里沒有‘如果’，但要真有‘如果’，我也不會和你好，因為你不知道我和俞風城是怎么鬼混到一起的，俞風城就是個大流氓，你沒他那么不要臉。你認識我的時候，以為我是同性戀，以為我是個可能的對象，其實我不是，我從頭到尾都不是。我和俞風城……很難說得清楚，但是我確定我對著別的男人硬不起來，以后再談戀愛，我也會找女人，所以我不能喜歡你，跟你好不好沒關系，跟俞風城也沒關系，少榛，抱歉?！?/br>
    燕少榛明亮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半響，深深嘆了口氣，低下了頭去。

    白新羽看著燕少榛沮喪的樣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能把心理話說出來，對燕少榛也是件好事。

    燕少榛沉默地喝了口咖啡，“你今天說的話，讓我想通了一件事，我一直以為你拒絕我，是因為忘不了俞風城，雖然我知道你確實忘不了，但那不是主要原因?！?/br>
    白新羽淡笑道：“我已經忘了他了?！?/br>
    燕少榛搖搖頭，“新羽，有時候你的想法，還是很容易看穿的，因為都寫在臉上?！?/br>
    白新羽臉有些發燙，“我可是受過保密訓練的，如果我想藏，你還未必看得出來呢?！?/br>
    燕少榛笑笑，“是啊，但因為你沒藏，或者藏不住，所以還是讓我看出來了?！?/br>
    白新羽垂下眼瞼，低聲道：“少榛，你誤會了，我……算了，也沒什么好解釋的，總之，我想對你說的話都說了，不管怎么樣，我心里還是把你當過命的戰友?！?/br>
    燕少榛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溫和地一笑，“我也一樣，只是除了戰友情，我還有別的克制不住的感情，新羽，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br>
    白新羽不著痕跡地抽回手，嗤笑道：“我這人禁不住夸，你還是別夸了，我都會當真的?！?/br>
    “我說的都是真的?！毖嗌匍晃⑽Ⅴ久?，“在雪豹大隊實習期的三個月，我一直在看著你飛速地進步，看著看著，就被吸引了。只是我始終都回避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其實是直男，你和俞風城的感情，也許真的經歷了我沒辦法替代的過程，我挺不甘心的，但我也不想你就這樣疏遠我，我還希望能時不時看到你，和你喝酒、吃飯，所以以后這些話我不會再說了，你也別不見我，好吧？”

    白新羽窘迫道：“我不會不見你的?！?/br>
    燕少榛笑了笑，“還有件事，其實在你為俞風城擋槍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只是我存著私心，一直沒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