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龍轉鳳_分節閱讀_139
☆、第九十六章 美滿 新年初始,舉國上下尚且沉浸在新春的喜慶氣氛中,就被太上皇接連頒下的三道詔書給驚著了—— 第一道詔書,太上皇直截了當地言明他此時已能說能寫,而其三子夏侯卓在繼位理政的短短數月之內便已盡顯無能昏君之相;故,為國運計、為百姓計,太上皇決意復位為皇帝! 這道詔書的行文與內容都非常簡潔,他老人家甚至沒有多費口舌去細數夏侯卓的種種不堪之舉,就麻利地奪回了皇權,根本不在意渡江南下的那個朝廷會不會激烈反駁,也不在意天下臣民們怎么看他,更不在意他所奪回的皇權有多大的實際效力……因為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后面! 太上皇頒下的詔書,和皇帝頒下的詔書,意義當然是不一樣的。 以第一道詔書復位之后,他老人家連半口氣都沒喘,就更為麻利地頒下了第二道詔書,直白而果決地告訴天下人,他那打從一出生就被封為長公主的掌上明珠,實是男兒之身,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四子!故此,去其長公主封號,復為皇子身份,并改賜其名為宣。 就這樣,夏侯宣的身份很自然地從公主轉為了皇子。至于更多的內情,還重要么?那顯然已經不重要了,不過他的皇帝老爹還是在詔書里簡要解釋了幾句,用很平和也很淡然的態度,稍稍滿足了天下人的好奇心—— 他的兒子為什么會被當成女兒養大,那是因為兒子他娘的見識比較低,竟然相信了“雙子不詳”的無稽說法,所以才搞出了這么一碼事,以致兒子自幼時起便無辜地背上了“欺君”的罪名,還要男扮女裝,憋屈了十幾年。好在兒子本人很爭氣,而且秉性正直、素有擔當,一直抱著“將功折罪”的念頭努力上進,終于立下赫赫戰功,便誠懇地向他“請罪”。 但作為一個理智的君主和慈和的父親,老人家表示他并不覺得兒子有罪,反而還算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他馬上為兒子正名,將此事昭告天下。至于兒子他娘,那才是真的犯了欺君之罪,但念在她也是出于一片慈母之心,便既往不咎了。 至此,偷龍轉鳳之事可算是有了個定論,正式又合理的定論。 雖說這定論并不是毫無破綻,就比如說雙生子于皇室而言究竟是不是不詳的?可是拿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只有極蠢的人才會去計較這種“無傷大雅的細節”,大多數人都不會多想,而聰明人則會把這個問題忽略過去,就當是從沒考慮過這么個無稽的問題。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問題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再然后,不等天下人從“公主變皇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第三道詔書隨即而出:朕之四子夏侯宣賢明仁孝,德才兼備,更有大功于國,實天意所屬,茲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立其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其才興家國,以其能定四海。又及,朕年高有疾,理政乏力,思四海不可以一日曠主,茲傳位于皇太子…… 這這這! ——毫無疑問,這三道“組合拳”似的詔書真不知道打蒙了多少人! 不過,一旦回過神來,有見識的人也就都明白了,這三道詔書,無非是想告訴天下人兩件事:英明神武的長公主其實是個男人!所以他要名正言順地當皇帝了! 沒錯了,為的,就是“名正言順”這四個字。 現在還有哪里不順嗎?顯然沒有,所以寧京城上下都喜樂洋洋地忙碌了起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值得略提一句,那就是大魏遷都了——夏侯宣接下傳位詔書后,當即表示要在這寧京城、也即開國先祖欽定的國都祭天登基! 從今以后,這座據說鎮著龍脈的城,就又是大魏的京都了。而先前的京都則回降為陪都,并復其原名大梁城。 誰會有異議么?當然沒有,大家只會覺得一雪前恥,歡欣鼓舞! 尤其是北燕那邊錦上添花地傳來了捷報,鎮北大軍已攻破北燕王庭!于是燕賊“也”舉朝出逃了,不斷地往北退卻,收縮防線,并瘋狂地征兵,就連老弱婦孺都要扛著刀槍上戰場…… 不得不說,北燕國主的脾氣還真是夠硬的,時至如今仍抱著力拼到底的念頭。但即便他再怎么硬氣,也依舊只是一塊躺上了砧板的rou,僅剩的意義就是讓大魏新君立威——好在夏侯宣并不急著要他的老命,或者換句話說,這位“仁慈”的皇帝陛下對屠殺老弱婦孺毫無興趣,更不想因此而勾起北燕百姓的強烈反感。 本來嘛,北燕人在百余年前也是大魏子民,本就不是異族,沒必要平添雙方的仇恨。夏侯宣想要的,是和諧的統一,自然而然的融合——這跟他對西蠻人的預設處置是完全不同的,所以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溫水煮青蛙,主要從經濟和文化兩方面著手——這才是不留隱患的做法,夏侯宣心有成算,所以他一點兒也不著急。 言歸正傳,正是因為不著急,所以就連陸天石和凌遠兩兄弟也能抽出時間回京參加夏侯宣的登基大典了,好兄弟們都齊聚一堂、一個不落,自是大有一番熱鬧。 “第一眼看見咱們陛下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是個男人,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我的眼神最好!” 熱鬧的接風宴上,凌遠得瑟地拍拍胸脯,咧嘴亮牙——他打了一年多的仗,渾身上下都黑黝黝的了,就是牙齒最白,所以他一亮出牙齒來,對比度非常明顯,任誰都會忍不住瞧他——這可真是一個吸引大伙兒注意力的好方式嘿。 “呿,你的眼神好?當初你是怎么形容陛下的,還敢再說一遍嘛?!”陳淑瑤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擠兌道。 大家都還記得,凌遠當初用的形容詞是娘娘腔哎,這時候舊事重提,那不是找抽么?瞧瞧坐在主位上的夏侯宣,雖說他還沒有正式祭天登基,但看他那滿身威勢滔滔、皇氣四溢的模樣,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身為公主”的痕跡了,所以大家伙兒也都很識相地改了稱呼,徹底把“殿下”的舊稱給扔掉了。 偏偏凌遠這人就是愛找抽,連他哥都管不住他,只聽他張口就說:“我有什么不敢的?娘娘腔嘛,當初的陛下就是有些別別扭扭的,我眼神特別好,所以才能一語中的!” 噗!大家都為凌遠的勇氣暗暗豎起了大拇指,然后就憋著笑去瞧他們的老大有什么反應—— 然而夏侯宣的反應就是沒什么反應,他只是朝凌遠笑了笑,整一副不怎么介意的樣子。想想也是,他本就不把男扮女裝十幾年的事當成一個恥辱,更不會自欺欺人地嚴令所有人對他的過去閉口不提,只有沒自信的懦夫才會否定自己的過去——夏侯宣胸懷寬廣、性子灑脫,當然不會那樣做了。更何況,他不僅穿了十幾年的女裝,甚至還嫁了人呢,如果真要否定過去,首先就要拿齊靖安開刀,那又怎么可能?所以他也不會介意小弟們拿他的過去開開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