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龍_分節閱讀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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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富學林發現,自從衛初陽上了壽湄山,他的計劃就全亂套了。 衛佑也算是個方正的漢子,恪行守責,也不知他怎么生的,居然生出來個潑猴一般的閨女,嬉笑怒罵全無大家女子的一點端莊之態,噎的他好幾次答不上話來。 他手下的護衛拿了筆墨來,她隨手就在紙上畫了張大周疆域圖,東西南北標了出來,又將長安以及川蜀,衡陽,乃至各處邊防線,河流等都標了出來,只這一手就鎮住了富學林。 要知道大周疆域圖可是皇宮內苑才能有的,她一個雙十年華的小丫頭隨手就熟練的畫了出來,好些地方富學林都不知道。神情隨著她邊畫邊標注講解,漸漸的肅穆了起來。 富學林雖然不是世代將門,卻也知道這疆域圖有多難得,很多將士將期一生都難窺大周疆域全貌。 他父親乃是武舉人,機緣巧合之下才有了他這蔭官,后來也在營里歷練過幾年,上戰場的次數有限,且都是聽從各處主帥調派,做個副手協同作戰,小股戰役經歷過,大陣仗卻沒機會參加。如章氏蕭氏以及衛氏這三家世代戍邊,大小戰役經歷無數,立有赫赫戰功的人家又自不同,富家門墻也要矮上許多。 他原只覺得文臣底蘊自是不同,世沐書香,如今見得衛初陽露了這手,才知原來武將世家也自有外人難窺的絕招。 “富將軍來瞧,如今大周內外樹敵,川蜀已落入吐蕃手中,西遼暫且罷兵,但東遼可是蠢蠢欲動,戰事一觸及發。若是哪一日東遼發兵,再有吐蕃兩面夾擊,內亂已生。這朝中是什么情況,相信將軍比我還清楚?!?/br> 從根子上說,今上武賢就抓了一手爛牌,接下來的就是個千瘡百孔的江山。這些年大周連年用兵,恐怕國庫都是個空殼子,百姓稅賦極重,年年征兵,偏偏先帝晚年偏聽偏信,昏聵不理朝政,任由jian宦弄權,國家民怨已生。 富學林如今對朝廷積怨卻是因為獨孫無故暴斃,長子生死難測,多半都已性命難保,而朝廷不但不給出征在外的武將家眷一個說法,卻將武將家眷扣壓在府里,只想著如何將這件事情捂死了,卻沒有解決之道,這才令人憤恨絕望。 可以想見,他屢戰屢敗,不但不能為獨孫求來一個公道,恐怕還會被扣個戰敗的罪名下來,全家跟著陪葬。 他所關注者,乃是自己家的切身利益,卻從未想過整個大周的天下到了哪一步田地。 衛初陽只知他獨孫殞命,卻不知何靖溫瑜兩家也出了大變故,還大膽假設:“川蜀已經大亂,聽說朝廷派去的大軍一再敗退,而衡陽玉陽已經亂了起來,東遼這時候不趁亂而入,都對不起他們這么多年對大周的虎視眈眈,等到整個天下都亂了起來,恐怕就不止你我兩只人馬趁亂而起了。說起來咱們兩家結盟,其實是利大于弊的。晚輩與將軍之前各為其主,迫不得已,如今卻實不愿意與將軍再起沖突了……” 富學林不得不承認,這丫頭說的頗有道理。 他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全憑意氣行事。到底是朝堂上站過班的武將,就算是聽文官算計,打嘴皮子仗也非一兩日了,衡理得失也已經成為了基本行事準則。 “你費心巴力跑這趟,難道就不怕我將你斬了?況且就算是結盟,成了是我與來弘圖之事,敗了你也落不到好,你為何就一定要跑這一趟呢?” 衛初陽道:“一切與武氏王朝做對的人都必將是我的盟友,哪怕不能與之結為盟友,衛某也必定奉上深深敬意!”忽起豪邁之態:“若有一日你我能帶兵打進長安城,豈不快哉?!” 富學林內心忽生起遺憾之意:可惜了衛佑的這個女兒! 她若為男子,還不知道能立下怎生一番功業! 就算是女子,亦不能令人小瞧了!比之許多須眉男子,亦不遑多讓! 衛初陽見他沉吟不決,也不逼他表態,只指使著他的護衛下山去報個信兒還笑的頗為不好意思:“萬一……萬一我的手下太多日子見不到我,以為將軍真將我活撕了,他們按著我來之前的布署攻起山來,傷了和氣就不好了!”語氣溫婉,可話里話外的態度可一點也不綿軟。 富學林氣個倒仰:她這哪里是來結盟的,分明是來逼和的。 “先禮后兵,小丫頭想的倒不錯!” “哪里哪里,老將軍多慮了。這不是晚輩膽小,就……多帶點人馬給自己壯壯膽子嘛!” 富學林:好想揍這個丫頭腫么破? 她也不管富學林如何想,還笑嘻嘻道:“富將軍先慢慢想著,晚輩隨便走動走動,若是您老覺得我走動起來不太好,那我就回柴房去睡一覺,這兩日在馬上顛的真有點累了?!睆念^至尾,就沒提過富學林那個暴斃的獨孫,似乎她對這件事全然不知的樣子。 富學林眉毛倒立,十分的不耐煩:“滾吧滾吧!哪兒涼快哪呆著去!” 他身邊的護衛緊跟著衛初陽出來之后,就犯了難:將軍這是讓衛姑娘去柴房繼續歇著呢還是允了她四下轉轉呢? 當人護衛真命苦! 衛初陽當真就隨便在壽湄山上四下轉了轉,不去布防之處,只參觀了一下壽湄山的規模,還是覺得做為一個山匪窩,還是盤龍寨更適宜大家在朝廷之外的世界生活。 半道上還遇見了壽湄山原來的山大王,如今被富學林收編,如今還處于富學林手軍士的嚴密監視之中,消息滯后,并不知道衛初陽是何人。見到這么美貌的姑娘,不由感嘆一句:“富大當家好艷福!”他做山匪頭子就從來沒擄上山過這么年輕的美嬌娘。 而她身邊跟著的正是富學林近衛,身份毋庸置疑。 衛初陽對富學林客氣,但對山匪可不客氣,二話不說上前暴揍一頓,直揍的那原來的山匪頭子哭爹喊娘,等人都過去了,富學林身邊一近衛難得好心告訴他衛初陽的身份,這山匪頭子嘴巴張大,都快要合不攏了。 ——乖乖!這就是讓富大當家吃了敗仗的天王軍女將? 來弘圖起事,多少綠林中人都覺得他夠漢子,加之他又派人四下拜山,附近幾郡就沒有不知道天王軍的。且這些人心中各有小算盤,都在考慮是蝸居一方還是共襄盛事,沒準將來還能得個從龍之功呢。 或也有想與他一爭長短的,聽得天王軍的擴展速度,這才不想與數萬大軍相抗衡。 第三日上頭,富學林黑著臉將衛初陽送下山來,二人當著兩軍將士的面還要做親切交談狀,實則已達成了互惠互利的協議,至少大家不再互相為難,妄動刀兵,只要一致對抗朝廷即可。 衛初陽不費一兵一卒就帶了富學林的回信到了潞州府,來弘圖見到她總算長松了一口氣,還特意在眾人面前將她夸獎了一遍。 吳讓覺得整個臉都要讓這丫頭給扇腫了。 他次次挖坑讓她跳,看著她義無反顧的跳下去,總以為能跌個灰頭土臉,哪知道卻讓姓衛的丫頭借勢而起,直有沖天之勢。 蕭衍見她平安歸來,自是將一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面又不好提起私事。 他倒是派人去盤龍寨接蕭毓與衛華,又問及袁昊成之意。 袁昊成如今在山上也頗為糾結。岳父與舅兄皆是讀書人,他卻是個大字不識的山匪,大家沒有共同語言,立場又南轅北轍,若非施家父子還想著要與袁昊成搞好關系,以免自家處境更為艱難,恐怕大家連表面的和平都做不到。 他自己私心里是想與衛初陽并肩闖出一番天地來的,而施陽明與施同和就大拖后腿,拼命勸他不可做朝廷的罪人,為禍天下百姓。 施陽明平生志愿就是做一方主官,行教化之職,保一方平安。雖然如今身份不明,到底還沒參與打劫造反,將來還有洗白的機會。若真被袁昊成牽著鼻子走,做出與朝廷敵對的事兒來,只怕以后就只能被千夫所指了。 倒是蕭毓與衛華聽得兄姐派人來接他們,頓時興奮不已。還特意跑去向袁昊成寧湛告別。 兩個小家伙小大人模樣引的這二人都差點笑出來,又覺他倆還是頗為知禮,夸獎了一番,看著這倆小家伙跟著蕭衍派來的人護送而去,獨辛氏留了下來。 她是婦人,在軍中跟著到底多有不便,只能將她先安置在了盤龍寨。 為此蕭毓還很是傷感,再三向她保證:“辛mama,等我安頓好了,一定派人來接你!”這口吻跟蕭衍當初離開之時,叮囑他的一般無二。 衛初瞧著眼氣,還諷刺他:“婆婆mama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孟奇摟著懷里勁瘦的小兒差點笑噴。衛華如今九歲了,身子漸漸抽條,又加之練武不輟,竟然也頗有了些少年郎的樣子,不過九歲的小少年質疑同伴是不是男人,怎么瞧怎么好笑。 二人為此吵了一路,到了潞州府見了蕭衍還不消停。不曾想來弘圖不知道從哪聽到了消息,還特意將蕭毓與衛華召去一見。 蕭毓倒是當日就給放了出來,但衛華卻被他留在了后衙,美其名曰:“阿衛不在,本王便替她照顧幾日弟弟,待得她回來,就交了給她?!?/br> 孟奇與鄭濤跟著,一起住在知府衙門,蕭衍倒也不跟來弘圖強要將衛華給領出來。 這一位打的什么主意,他倒也略知一二。只不過恐怕他最后還是要落空的。 照例等眾人都散了,衛初陽被留了下來。 自有了上次來弘圖求娶之意,衛初陽當面拒絕,她就不怕這一位再抽風了。好歹這一位比大周寶座上的那一位要好應付多了。對她有所求,此后戰事對她又頗為倚重,她也沒什么可怕的。 果然來弘圖這次倒沒提求娶之事,只笑瞇瞇道:“本王特特留了阿衛,要帶你去見個人呢?!?/br> 衛初陽也不問他要帶自己去見何人。只跟著他從前衙進去,繞過穿堂,到了二院,七拐八拐,就到了個小院子前面。 院門口倒立著個穿著桃花衫子的丫環,生的容貌清秀,見到來弘圖忙行禮。衛初陽還在心里暗猜,來弘圖這是帶她去見個女子?哪知道推開院門之后,便瞧見院內花樹下坐著個娟媚女子,衛初嘟著嘴坐在那女子對面,一眼瞧見她聲音里都含著喜意:“阿姐——”倒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小家伙到了近前,又帶了幾分怯意,不敢過來拉她的手,只仰起腦袋來瞧她的臉,一派孺慕之思。 衛初陽在外面與男子打交道,又經過戰場上的歷練,手頭沾了人命,久已心硬,在見到他這模樣,到底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怎的在這里?”聲音倒不自覺的溫和了下來。 這孩子數月不見,倒瞧著又長高了一截。 衛華感受著腦袋上那只溫熱撫摸的手,只覺眼眶發酸,聲音里也帶了點泣意:“阿姐,我可想你了?!庇植桓胰ケ?,怕她生氣,可到底知道這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又想親近她,眼眶里已經有淚珠在翻滾,忙低下了頭,怕衛初陽瞧見不喜。 他還當衛初陽真的要將他長久的丟棄在盤龍寨,聽到她派人來接他,他當時不知道有多高興,還要繃著不能讓蕭毓瞧出狂喜之態來,生怕那小子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