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所謂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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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轉椅晃了一晃,黃媛迅速回頭,睜大眼睛望著周幼里。周幼里按住旋轉椅的扶手,慢吞吞地開口:“在扶,怕什么?” 聞言,站在旋轉椅上的黃媛吞了口口水。 回過身,她控制住自己發著抖的身體,繼續打開校長室門頂的風窗——拉開插銷,從里打開窗,握住窗框踮起腳尖——看到了一門之外,高舉雙手、捧起盒飯的同班同學。 周幼里點了一碗湯,叁個葷菜,份量極沉,黃媛要伸出兩只手才能勉強提起,拿得非常費勁。 她把盒飯從風窗外拿了進來,行動間旋轉椅又晃了一下,身體繃緊,卻見周幼里扶著扶手,懶洋洋揚著眼睛看她。 她跳下椅子。 飯菜的香氣在室內彌漫開來,兩個人把校長的文件推開,滴著油的餐盒擺了一桌。 吃到一半的時候,校長打開門,和班主任一起走了進來。 畫面靜止了整整一分鐘。 “周幼里??!”校長梗著脖子怒吼。 沒有吃飽的兩人立刻進入了第二頓長訓,飯被扔出了辦公室,香氣久久沒有散。中途黃媛的家長過來,中年男人一面給校長遞煙一面按著黃媛的頭道歉,他帶的禮物擺在校長的桌子旁邊,倒到周幼里腳旁。 叁點了。 陸續開始上課,班主任在上課時去了一趟教室,又在課間回來,看到周幼里一個人縮在角落。 校長辦公室有張沙發,而周幼里正坐在沙發靠墻的那邊,戴著耳機聽歌。 又過了兩個小時,她坐著坐著睡著了,隱約聽到校長在打電話,接著班主任搶過話筒,音調變高:“您當然要來了!所有涉事同學的家長都來過了,最惡劣的就是周幼里,作為家長學校必須跟您談談……” 耳機剛好切到一首調子很輕的歌。 周幼里看到電腦架背后落了灰的綠植。很久沒有澆水,即便是仙人掌也懨得要死,葉rou萎縮,尾端是焦黃的。 這首歌是一部電影的片尾曲,周幼里想起那部電影,故事的最后男主角坐在壁爐前發呆,他的父母在他身后的餐桌邊忙碌,準備著感恩節的食譜。 親情讓周幼里感覺到疏離。 梁胥過來的時候,周幼里又睡著了,第叁次。她睜開眼時天是黑的,校長似乎站了起來。 叁個大人在桌前講話,沒有叫周幼里,她就坐在原位。 她從角落的方向看老師旁邊的梁胥。男人剛從公司趕來,著一身正裝,肩膀寬闊,看起來儀表堂堂。 也不知道講到了哪里,校長往周幼里的方向看,班主任也是,梁胥在他們看過來以后,才緩慢地轉過頭,視線掃過她,不輕不重的。 “賠償明天就能到賬,我會給叁倍?!?/br> “這不是賠償的問題!”班主任說。 “周幼里已經倒數第一很長一段時間了,剛上高一的時候她的成績不說第一第二,但絕對是可以考上重點大學的,現在懈怠成這樣……” “沒關系?!?/br> “怎么就沒關系了!我知道您家境殷實,就算國內高考成績不行,也可以把孩子送出國讀書,但至少也要學好英語過語言關吧?” “隨她?!?/br> “……” “我覺得孩子年紀小,他們成為了什么樣的人,跟家庭背景關系非常相關。您有想過嗎,就是您現在這種出事了最后一個到、小孩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等您,說兩句就是‘沒關系’、‘隨他去’的態度——” “張老師!”校長出聲打斷,他說,“學生出了這種事,家長心力交瘁,可以理解的?!币贿吔o梁胥倒了杯茶。 梁胥沒有接過茶,擺了擺手,朝班主任點頭,“你說得對?!?/br> 周幼里被叫到梁胥旁邊。 她故意沒有貼著他站,將自己和梁胥之間的距離拉開,但站位受限,即便再盡力她也只和他隔了一拳左右的寬度。 班主任訓誡她和梁胥兩人。 檢討書寫完,出校門的時候,同學還在上晚自習。 而天已經完全黑了。 回去的路上,梁胥什么也沒跟她說。 司機開著車,梁胥和周幼里都坐在后座,她倚在椅背上。 從窗戶看梁胥的倒影,男人閉著眼睛休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車停在紅綠燈,梁胥突然伸出手,周幼里嚇了一跳。她迅速移開目光,假裝在看手機,半晌,試探著用余光去望,卻見梁胥仍然閉著眼睛。 只不過伸手揉了揉鼻梁而已。男人放下手,穩靠著車座,還是沉默。 周幼里垂下眼睛。 她重新看著車窗,鏡子里的梁胥離她很近,他沒有睜眼,抿著唇,唇形極薄,看起來有些冷酷的樣子。 周幼里靠向車窗。 他們在別墅附近的餐廳下了車,走回家以后,周幼里故意在客廳逗留了一會兒,她以為梁胥會叫住她。 班主任說了那么多,幾乎細數了她在校的樁樁件件,從不佩戴?;臻_始,到不守紀律、上課睡覺,不交作業、成績倒數,再到搞小團體霸陵同學——她以為梁胥至少會問一句的。 不一定是勸她改正,做一個好孩子,她知道他對自己從沒有這種要求,但至少,至少,他應該問一句,不是嗎? 問一句“會坐牢不知道嗎”、“想進少管所是么”,作為一個監護人,作為一個家長,一個“爸爸”。 但他什么都沒有問。 在校長辦公室,在餐廳,在車上,她以為礙于旁人難以開口的梁胥,回到家中,只面對她一個人的時候,依然什么都沒有問。 她慢吞吞換好鞋子,落在梁胥后面,繞到餐廳倒了杯水,而梁胥放下包,整理文件,夾在手臂間走回了房間。 周幼里躺在床上。 她進房時重重摔上過門,又在猶豫過后把門悄悄打開,留了一個縫。 她想她和梁胥的房間就在同一樓層,中間隔了書房,關上門就聽不到響動,萬一他突然走過來了呢。 萬一呢? 周幼里閉著眼睛。 她試圖再睡一覺,然后自然地被梁胥搖醒,這樣就可以表現得不那么焦躁,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自己表現得淑女一點,不歇斯底里,會被人喜歡,像個真正的淑女一樣。 但她沒能這樣。 半睡半醒之間,周幼里聽到梁胥打開房門的聲音。 一開始,他的腳步越來越近,她聽得混身緊繃,緊接著腳步聲遠了,他突然開始下樓梯,走到客廳去了。然后她聽到房門拉開的聲音—— 又“咚”的一聲,落下閉合的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