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396
他說道,“欽顯,你知道,我正是怕你這樣。你是皇上,所以你就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伴侶了,若是要因為我的事情,鬧得天下不寧,朝廷不安,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F在事情還有那么多沒有辦,倭寇之亂沒有徹底解決,皇族分封各地,過于勢大,又一直拉朝廷后腿,不找個辦法解決不行,一個皇朝越是到后來,土地兼并嚴重,農民無地可種,無糧可食,總要鬧出亂子來,還有東南市舶司的問題,也沒有解決,通商之法,還要再擬,事情一件堆著一件,要是朝廷里一天到晚還來爭吵咱兩之事,別的事情可要怎么辦?!?/br> 皇帝卻斬釘截鐵道,“事情總是一件一件辦的,沒有一蹴而就的道理。你和朕都還年輕呢,慢慢來就是了。雖說那玉璽上乃是‘既壽永昌’四字,但朕又不是傻子,還真相信這楊家江山能夠長長久久么,朕在位,能夠對得住祖宗和天下百姓就成了,朕也會養個對得住祖宗和天下百姓的繼任者,這就是朕能夠保證的,長長久久的天下太平,朕是辦不到的。既然朕為這江山社稷如此兢兢業業,要是天下百姓和朝臣們連朕的個人幸福也不給,那也是太過分了。你為朕殫精竭慮又生兒育女,朕不要對不住你。朕不能為了這天下,唯獨對不住你?!?/br> 季衡就知道皇帝是要犯渾,不由趕緊解釋道,“即使我不為男后,難道我就不會陪著你了。你也沒有對不住我,皆是我自己所愿,哪里要你來想對不住我?!?/br> 皇帝緊緊盯著季衡,手抓住季衡的手,又把他的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把季衡咬得輕輕痛呼出聲,“你又犯什么渾,咬著不痛?” 皇帝不滿地道,“朕乃你的夫君,你都為朕生下麒兒了,難道還不想想,你也要好好依靠于朕的道理嗎。還說不需要朕去想,朕對不對得住你。你這話,是想說朕無能嗎?!?/br> 季衡聽皇帝出這種謬論,不由笑了起來,“你是夫君,你是夫君,因為我為你生了麒兒了,就理應什么都依靠于你了?不依靠于你,就是你無能了?這是什么話!” 皇帝盯著季衡不說了,季衡笑得眼睛發亮,在朦朧的光線里,正是美不勝收,于是皇帝被他笑得發惱了,欠身起來就狠狠地吻住了他,手還伸進他那寬松的寢衣里揉摸他的胸口,季衡懷著身孕,胸口也是毫無發育,還是平得一塌糊涂,不過皇帝一摸,季衡倒不是全無反應,他身體顫了顫,偏著腦袋避開了他的親吻,著惱道,“每次都來這一套,別鬧了,我一會兒又該被你鬧得要吐?!?/br> 皇帝只好郁卒地算了,又躺回去,將季衡的衣裳掩好,被子拉好,把他摟到自己懷里,郁悶地說道,“朕不和你講道理,等明年開春,朕就提要立你為后之事。你也別再同朕將道理了,這事沒有道理可講。朕連自己孩子的母親,朕心愛的人都不能娶在身邊,這皇位坐著又有什么趣味?!?/br> 季衡心想做皇帝本來就不是為了趣味,而是為著責任。 這幾年楊欽顯真是在皇位上做出滋味來了,越發地任性起來,要是幾年前,他是斷然不會說這樣任性的話的。 不過季衡也不反駁他,知道反駁無用,而且他也就在自己跟前發孩子脾氣,簡直就像是被楊麒兒傳染地一樣。 季衡已經養楊麒兒養出經驗來了,楊麒兒無論多么任性,那任性就只是瞬間的事情,幾乎可以在小半盞茶的時間,他原來無論多么在意一件事,他自己就能夠轉移注意力到別的事情上,只要不理他,一切就好了。 季衡和皇帝之間關于立后的事情,最后含含糊糊也沒個結果,季衡懷著身孕本就喜歡睡覺,迷迷糊糊就在皇帝溫暖的懷抱里睡過去了,皇帝將自己的臉埋在他的頸子邊上,也睡了過去,不過在夢中,他夢到自己牽著季衡的手,走過太極殿前的長長的臺階和丹墀,隨著他們轉身,天空高遠蔚藍,萬里無云,千萬臣民在太極殿前寬闊的大廣場上在絢爛朝陽里對他們下跪,在山呼的恭賀聲中,他和季衡結為了夫妻,就如同臣民們的恭賀一般,他們將萬歲長在,永世不離。 皇帝美夢做得好,在最后,季衡還在眾人面前親了他的面頰,連皇帝自己都覺得這個夢不真了,又覺得好笑,于是就醒了,醒過來正是季衡要從他里面起身,手正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低聲道,“欽顯,你拉一拉鈴鐺,我不大舒服?!?/br> 皇帝這下是真被嚇醒了,瞬間就坐起了身來,一邊拉了床頭連向外面的鈴鐺——這是季衡近期讓安上去的,用來傳喚外面的宮人,而不必再大聲呼喚——一邊就摟著季衡擔憂地問道,“你哪里不舒服?!?/br> 季衡捂著嘴,聲音含糊,“沒大事,你繼續睡吧,我就是想吐?!?/br> 外面宮人已經進來了,正是之前貼身伺候過季衡孕期和月子的杜若女官,還有另外兩人,皇帝摟著季衡,對宮人說他想吐。 宮女挽了半邊床帳起來,又端了痰盂伺候著,季衡想讓皇帝繼續睡,自己起來就好,皇帝不允,直接將他摟在了懷里,讓他趴在自己身上,又不斷撫著他的胸口讓他舒服些。 以前季衡沒有半夜要吐的先例,皇帝還是擔心,就讓去傳了翁太醫前來。 季衡胃里沒什么東西,只嘔出了幾口酸水出來,精神懨懨地倒在皇帝身上,漱口擦嘴之后,杜若女官端了一碗煨著的rou粥來,季衡也是聞到那味道就吃不下,但是胃里吐空了又十分不舒服,終究還是勉強喝了兩口。 翁太醫到來時,皇帝靠坐在床頭,只簡單披了一件厚袍子,被他摟在懷里的季衡則是被被子裹在里面。 季衡那只是簡單束著的頭發散了一肩一背,因為精神不好,就顯出了羸弱,少了平時的英氣,加上頭發散亂的緣故,看著竟然是與女子無異了,其間的柔弱風情,和平常的雍容貴氣鎮定持重十分不一樣,簡直是讓見者心動。 翁太醫眼觀鼻鼻觀心地跪在腳榻上給季衡診脈,之后的結論卻是季衡心中有事,有所郁結,故而馬上就反應出來了。 翁太醫也不好給開什么藥,只是讓季衡再勉強吃些粥,然后不要多想便罷了。 翁太醫告退離開后,皇帝親自伺候著季衡吃了幾勺粥,然后又讓他繼續睡,他看看自鳴鐘上的時辰,才四更剛過,還可以再睡一個時辰呢。 又睡下后,他就輕柔地用手撫摸季衡的胸口胃部,低聲道,“君卿,別亂想了,你知道朕都是為你著想的?!?/br> 季衡伸手抓住他的手,道,“我知道,我就是怕你太為我著想,反而于江山社稷不利。我可不想背個禍國殃民的名頭?!?/br> 皇帝握著他的手在唇邊親了親,說,“有你在,朕要做昏君,恐怕是不成的?!?/br> 季衡道,“越說越沒邊了,趕緊睡吧?!?/br> 他的聲音低沉虛弱,皇帝知道他剛才那么吐了一陣子,整個人都不舒服,便也不再說話了。 已經是冬月了,徐鐵虎說要進京來,卻又一直沒有到,楊欽治一向是不愿意讓任何事擾到自己的內心的,但這件事還真的時時掛在他心上了。 季衡為他找宅子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他也定下買下了,倒不是花費他自己的銀錢,而是皇帝給的賞賜,楊欽治也沒有拒絕皇帝的好意,謝恩后便收下了。 那宅子乃是之前一個罪臣家的,因出事了而被發配了,不過朝廷沒沒收他家的宅子,因他家缺錢就把宅子拿出來賣了,不過因他是罪臣,一般大臣還挺忌諱這個,不愿意買,季衡讓人去問了楊欽治之后,楊欽治是沒這些忌諱的,就買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