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347
皇帝便讓翁太醫給診了脈,皇帝一向身體好,再說現在年紀輕輕,即使這般憂愁兒子,除了瘦了點,其實身體沒什么事,翁太醫說了之后便給開了一副平安方子,孫太醫前來斟酌后,也覺得翁太醫這個方子無懈可擊,如此,便定了這個方子。 季衡回來了,皇帝便突然覺得心境開闊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心急上火,之后也有了精神料理事情。 其一,便是派了禁衛軍將太醫院尚藥局包圍監控了起來,并派了幾位太醫前去徹查其中藥品; 其二,便是將所有照顧過楊麒兒的奶母宮人都抓了起來審問; 孫太醫是有好生之德的太醫,故而看皇帝這般行事,就在心里不大好受,不過不敢表現出來。 許氏留在楊麒兒房里照顧他,季衡本來想留下來陪兒子睡覺,但皇帝以有話要和他說,拒絕了他的這個提議,硬是拉著要陪自己抵足夜談。 但當晚季衡實在太累了,只是說了兩句話,就沉沉睡了過去,皇帝就著那一盞宮燈昏暗的光線盯著季衡的睡顏看,只見季衡的下巴都瘦得尖了,眉宇間帶著愁緒和疲憊。 這一天,之前都在忙亂,他都沒有好好看過他。 此時伸手輕輕撫摸季衡的眉宇,又親了親他的唇瓣,季衡其實變黑了,面上皮膚也沒有以前那么好,大約是在外面風吹日曬,免不了就會這樣。 但皇帝覺得心下溫暖,將臉埋在他的頸子邊輕輕嗅他身上的氣息,心想,總算是回來了。 又伸手摸了摸季衡的胳膊,摸他的腰腹,薄薄的一層肌膚下面就是骨頭,皇帝心疼難忍,之前曾經怪罪他為許七郎遮掩,這時候也完全沒法去想這件事了——只要他好好地回到了自己身邊就好。 皇帝也是好些天不曾好好睡覺,手里摟著季衡的腰,耳邊是他清淺的呼吸聲,很快就睡熟過去了。 季衡留在了宮里照顧兒子,皇帝開始上朝。 皇帝突然上朝,殺了不少大臣一個措手不及。 之前一直不上朝,但是各位大臣還是必須得到宣政殿前面去等著,要是不上,就有太監來說一聲,要是上,就上;但是無論上不上,各位大臣總得一大早跑來等著。 沒想到這一天皇帝突然上朝,就有好幾位大人以為又不上,直接曠了班,皇帝當時也沒有言語,之后直接讓宣了這幾位大臣到勤政殿外頭的丹墀上抄寫《金剛經》。 秋老虎太陽烈,這幾位大臣太陽下抄經書苦不堪言,更何況前來找皇帝議事的大臣們都能夠看到他們跪著抄經書的英姿,讓他們顏面掃地,要說是因為直言敢諫被皇帝處罰,那他們還能夠得一個好的名聲,因為偷懶曠班被罰,也實在是太沒顏面了,但即使如此,也無人敢抱怨。 皇帝靜靜跪在佛堂里,嘴里念念有詞,不過是求菩薩保佑楊麒兒能夠病愈,季衡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在門口看著跪在那里的皇帝。 這幾天著急著兒子,季衡別的事情無暇多想,此時看著那神色慈悲莊嚴的觀世音菩薩,不由心中又起了深重悲傷,為許七郎,為林襄,也為在戰場上死去的那么多人,人世間的生老病死,總是這般沉重。 皇帝的背微微弓著,太陽光在殿外,殿內略顯陰暗,水沉香的味道在殿里彌漫,季衡慢慢走到了他的身邊去,在他旁邊的蒲團上跪了下來,他一向并不愿意信神,此時卻有了一腔虔誠。 皇帝側頭看向他,季衡跪拜完也側頭對皇帝說,“皇上,起吧,您跪太久了,注意身體?!?/br> 皇帝卻突然伸手將季衡抱住了,季衡愣了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背脊,皇帝眼眶含淚,突然像個孩子一般哭了起來,“君卿,麒兒那般,朕怕他會不行了,朕心里怕呀?!?/br> 季衡聽皇帝說“怕”,不由愣了一下,他將身姿跪直,仰著頭靜靜地去看那慈悲的菩薩,整座殿里只有他們兩人,從殿門口往外看去,遠處有侍衛值守,外面陽光絢爛,里面卻有些陰冷了。 季衡的手抬起來,輕柔地拍撫皇帝的背,低聲道,“人免不了生老病死,但我會一直陪著您的,不會讓您孤單。若是麒兒真的救不回來,人世輪回,也許下一世他還會同我們有緣分?!?/br> 皇帝緊緊箍著季衡,季衡只好又嘆了一句,“以后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的,還會有很多,咱們對麒兒盡心就是了,有些事,若是注定,那就順其自然吧?!?/br> 皇帝將臉埋在他的脖頸邊,低聲道,“朕舍不得麒兒?!?/br> 季衡在心里哭道,“我也舍不得呀。誰能舍得呢?!?/br> 254、第五十章 孫家告老了十幾年的老太醫孫謙被請回了京,現在皇帝十分仰仗孫柏和翁紫蘇為太子診病,這位七老八十的孫謙到來之后,也是馬上被接進了宮里去,皇帝希望他能夠以他的見多識廣給帶來好消息。 孫謙老太醫給太子看過之后,也是一個意見,說太子殿下是體內有毒。 前面孫柏和翁紫蘇為太子治了幾天,太子雖然身上的疹子沒有好轉,但是精神卻稍稍好了點,皇帝怕那是回光返照,故而每天更是擔心害怕得坐立不安。 季衡陪皇帝睡了兩晚,之后就每晚都同兒子睡覺了,要說平常,皇帝定然不滿,但現在卻不在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