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149
趙致禮臉上倒是絲毫沒有頹然之態,笑得爽朗而慵懶,像只懶懶散散的豹子,不管多么放松,眼底深處卻還是兇悍和機敏謹慎,他說道,“沒什么不好?!?/br> 又對季衡笑,說,“還沒恭喜你,你奪了江蘇解元,這可真是不容易?!?/br> 季衡道,“文章是一部分,恐怕還有一部分是皇上打了招呼吧。你明白的?!?/br> 趙致禮哈哈笑起來,說,“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我是只能做武將,不然我也要去考科舉,皇上可不會替我打招呼?!?/br> 季衡說,“你世襲國公位,考什么科舉?!?/br> 趙致禮嘆了一聲,說,“我倒希望皇上將這爵位收回去呢?!?/br> 季衡明白趙致禮的意思,欠身伸手拍了一下趙致禮的肩膀以示安慰。 瓔哥兒乖乖坐在那里玩自己的,也不打攪兩人談話,過了一會兒,趙致禮便不說話了,只是用胳膊撐著臉盯著瓔哥兒玩,瓔哥兒見哥哥不和客人聊天了,就又從柜子上去拿來了象棋來,要季衡和自己下象棋。 季衡說,“讓世兄陪你?!?/br> 瓔哥兒就看向趙致禮,趙致禮撐著腦袋,逗他道,“這么玩沒意思,要有輸贏懲罰才好?!?/br> 瓔哥兒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父親說不能賭博?!?/br> 趙致禮瞥了季衡一眼才說,“這不算賭博,咱們這樣吧,誰輸了就在贏了的人臉上親一口,怎么樣?!?/br> 瓔哥兒瞪大了眼睛,“怎么能如此輕浮?!?/br> 他這句話徹底將趙致禮逗得哈哈大笑了,季衡道,“你別想從我弟弟這里占便宜的?!?/br> 于是趙致禮就又說,“這樣好了,誰贏了,就親你哥一口?!?/br> 瓔哥兒看了慵懶不羈的趙致禮一眼,又看向季衡,在季衡要笑不笑的眼神里,他竟然點了頭,說,“嗯,世兄,那請吧?!?/br> 季衡無語地看向趙致禮,說,“你這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你兒女不被你教導壞才怪了?!?/br> 趙致禮真和瓔哥兒下起棋來,漫不經心回答季衡,“他們兩個呀,兩人要是打架,我就讓兩人都頂著書站在桌子邊上,誰要是先讓書掉了,對方就可以打他一巴掌?,F在兩人基本上就不打架了?!?/br> 季衡更是無語了,也用手撐著臉蛋看兩人下棋,很明顯趙致禮在放水,所以一會兒瓔哥兒就贏了,瓔哥兒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看著季衡,季衡在心里嘆了口氣,將臉湊了過去,瓔哥兒跪起身來,啪嘰一口親在季衡臉蛋上,然后又故作鎮定地坐了回去,對趙致禮說,“世兄,我們再來一盤吧?!?/br> 趙致禮在心里暗笑,朝季衡眨眼睛,季衡回了他一瞪。 第二盤趙致禮還是放水,故意輸給瓔哥兒,瓔哥兒于是又看向季衡,季衡又把臉湊給他,瓔哥兒又啪嘰一口親了,又要求趙致禮下第三盤。 趙致禮在心里笑得要暗傷,但是只能忍著,繼續第三盤,第三盤趙致禮還是放水,但是放得少些了,所以很快就將瓔哥兒殺得片甲不留,瓔哥兒這下傻眼了,愣愣看著趙致禮,趙致禮故作驚訝,道,“哎呀,這次是我贏了?!?/br> 季衡知道趙致禮就是逗瓔哥兒玩,所以自己穩穩當當坐在那里不為所動,而瓔哥兒卻是急了,一下子從小桌子上跳到了季衡那邊,一把就摟住了季衡的頭臉,對趙致禮說,“世兄,你已經大了,你不能隨便亂親大人?!?/br> 季衡抬眼看著急得面紅耳赤的瓔哥兒,也是覺得又可愛又好笑。 趙致禮抬手就給了瓔哥兒的小屁股一巴掌,把瓔哥兒打得要跳起來,對他怒目而視,趙致禮說,“既然你不允許我親你哥,那你就親我一下子作為補償吧?!?/br> 瓔哥兒癟著嘴巴,看了看季衡,季衡則面無表情,只一雙桃花眼,卻是如江南被風吹皺的三月春水般,正蕩漾著多情的漣漪,瓔哥兒不情不愿地過去在趙致禮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囁嚅道,“你臉上刺刺的,還是我哥哥好?!?/br> 那趙致禮又笑得要趴到榻上小桌上去,又捏了瓔哥兒的臉一下,“小色狼?!?/br> 趙致禮覺得在季衡這里,總能夠很輕松,離開時,就和季衡約定,過幾天請他去和朋友們聚一聚,讓他務必賞光。 季衡在家里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答應了下來。 因為很多好友都知道他們回京了,所以就開始了宴請,許氏也就收拾了很多禮物,一家家地送過去,季衡也將帶上京送友人的東西讓仆人們去送了。 送皇帝的禮,則是季衡親自送進宮的。 那盆圣女果,上次皇帝回宮時就帶回去了,放在了勤政殿里,因天氣冷,他又經常自己澆水,水澆得太多了,才過幾天,這盆植物就要死掉了。 季衡進宮的時候,皇帝就拉著他去看那株植物,很是痛心地說,“不知為什么就要死了,朕讓了宮里最好的花匠來看,也沒有辦法?!?/br> 季衡倒不覺得有什么,安慰皇帝道,“這本就是一年生的植物,春種秋死,這本來就是它要死去的時節了。明年微臣再種兩盆給您就行了,這個,就讓他隨著時節枯萎吧?!?/br> 皇帝還是有些難過,說,“那你明年不要再送這個給朕了,要送就送一盆松樹好了,即使朕百年之后,松樹也不會死?!?/br> 季衡些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笑著說,“皇上,您還正是最年富力強的時候,怎么就說起百年之后了。再說,每種植物都有其規律,就如同人一樣,有生老病死,并不是說誰的生命更長就更好吧。越是短暫的生命,更有其熱烈呢,不是嗎。你看這個果子顏色多紅呀?!?/br> 皇帝一想,覺得也是,就說,“那你就繼續送朕這個吧,只是,也再加一盆青松才好?!?/br> 季衡苦了臉,看著他說,“皇上,我不會種青松,要種成盆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彼睦镉心敲炊鄷r間來伺候盆栽。 季衡一臉苦相,將皇帝逗樂了,說,“什么植物如同人一樣都有其規律,越短暫的生命更熱烈,不過是托辭吧,你不過是不會種盆栽?” 季衡聽皇帝是故意調侃他,就說,“我又不是萬能的,哪里能什么都會呢?!?/br> 皇帝伸手就摟了季衡,道,“那朕不要青松了,就要這個圣女果?!?/br> 而季衡送的別的禮物,不過是江南的工藝品,還有一只很漂亮的多子多福的根雕,這些皇帝就不是那么感興趣了,全讓放回了麒麟殿里去,那盆圣女果雖然是酸,也被皇帝吃光了。 又過了兩天,趙致禮就讓人來給季衡下了帖子,請他去流影園里聚會,算是為他接風。 137、第六章 許七郎因不愿意回自己家里去住,秦氏拿他沒法子,只好讓他繼續留在了季府里住著,而且,許七郎第二年要參加進士考試,這陣子還要繼續看書作文,夫子都是季家請的,而且季大人會請時文十分精通的大人前來給他和季衡講解,秦氏為了兒子的前途計,也就不再要求許七郎和自己一起回去了。 季衡要去赴趙致禮的宴,自然不會將許七郎落下,就將許七郎帶在身邊和自己一起去了流影園。 流影園是個美麗的銷金窩。 雍京城北高南低,流水就從北往南流下來了,所以南邊除了河流之外,還有很多水渠和荷塘。 這流影園就是建立在好幾個荷塘之間的,在夏天時,真有接天蓮葉無窮碧之感,樓閣亭臺都被簇擁在一座座由小橋曲廊連接起來的小島和垅上,上面又遍植柳樹,在春夏之時,真是綠柳如煙了,但是到了這初冬時候,這里也就只有殘荷可賞,還有盆栽的菊花點綴。 季衡坐馬車,許七郎騎馬,一路到了流影園,趙致禮已經到了,作為請客的主人,他親自到馬車院子里接了季衡,然后和許七郎見了禮,帶著兩人往園子里面走。 季衡見這初冬時節,這個園子里也是風景獨好,便心情愉悅,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一個水邊樓閣里,因為天氣已經冷下來了,趙致禮讓在樓里燒上了暖爐,里面倒是十分溫暖的。 季衡和許七郎坐下后,一會兒夏錦和蘇睿也來了,和季衡見禮,并且對他和許七郎都表示了祝賀。 季衡注意了夏錦,看他臉上的傷,痕跡已經淡得不仔細注意是看不出來了,大約也與他臉上撲了一層粉有關,蘇睿原來是個略帶清傲的性子,不過在京城為官,自然已經被磨得只剩下圓融和平和了。 季衡其實也不是很關心趙致禮和夏錦的事情,當年趙致禮和他的第一任夫人香安郡主本身不睦,香安郡主脾氣又不好,將夏錦傷成了個殘疾而且從此不能登臺唱戲,后來香安郡主沒了,趙致禮和夏錦之間似乎是好過一段時間,現在趙致禮又續娶了,還有了一對兒女,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納妾,和夏錦之間還是以前的關系嗎。因為大雍整個南風盛行,不少人家都養著孌童,趙致禮和夏錦之間,在別人看來還是一段佳話,但是季衡將夏錦看做友人,便不愿意將他想成是孌童一流,而夏錦自己有著心性,恐怕也是不能長久地甘于做人孌童的,再說,他年歲也大了。 許七郎和夏錦一直有著交情,就和他說起話來,問道,“你在朱雀街上開的那家店子,上次我去買了一只玉笛,很是得用,不知最近生意如何?” 夏錦道,“你怎么沒有同我說一聲,若是你要,直接給你送去就是了。最近生意還行,都是靠朋友們幫襯?!?/br> 許七郎說,“只是當時一時興起就進去看了,正好看到那只玉笛就買了而已,而且也是送人,你不用太客氣?!?/br> 兩人嘰嘰喳喳說起生意經,季衡也不想再聽,蘇睿便找他說起話來,倒是說起朝中戶部忙著引種讓百姓多種幾種農作物的事,又贊季衡這是做了實事。 季衡和他就此事談論起來,一會兒,剛才出去的趙致禮又進來了,帶了另一個人進來。 剛進來,就叫季衡道,“君卿,看看,這是誰?” 季衡吃驚地看過去,只見是個高高瘦瘦的男青年,穿著一身錦袍,玉冠束發,眉目漆黑,唇紅齒白,但是額頭處顯然受過傷,有一道明顯的疤痕。 季衡愣了一下,就起了身,行禮道,“季衡見過徐世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