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66
許氏輕輕為季衡搖著扇子,坐在那里說道,“今日趙世子的生辰,你們到底去了哪里?能支走兩百兩銀子?!?/br> 許氏倒不是心疼這兩百兩銀子,只是季衡太小了,作為母親總要cao心。 季衡有些羞愧地講了來龍去脈,說,“我也覺得花得有點多,但是誰知道趙世子那么奢侈呢?!?/br> 許氏嘆道,“母親也不是責怪你亂花錢,不過你還小,可不要學了趙世子那些習氣?!?/br> 季衡趕緊連連應是。 這時候許七郎也洗完澡出來了,他坐到季衡的身邊來,許氏便也給他扇扇子,說,“你們兩兄弟吵架了,是不是?” 季衡看向許七郎,許七郎的眼睛在夜色里閃著光,他精神不高,就沒了平常的活潑,顯得有點靦腆,垂頭說道,“姑母,沒有吵架?!?/br> 季衡笑了笑,低頭看他的臉,問,“那你干嘛不理我?!?/br> 許七郎賭氣地說,“上次我的生辰,沒見你陪我一整天,趙世子不過是你的同窗,你就要陪一整天?!?/br> 季衡愣了,原來許七郎是在吃醋。小孩子的氣性還真是大,以前就沒見他有這么大氣性啊。 58、第四十一章 季衡臉上帶著隱隱笑意,看許七郎是在真的賭氣,就又把笑容完全收斂了,說,“那天正好要上學也沒辦法,明天是旬休,我一整天都陪著你,還不行嗎?” 許七郎已經過了男孩子最單純調皮的時候了,只要有了愁緒,人就會慢慢變得沉穩起來。 他看著季衡,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從沒有這么難受過,這樣惶惶不安地抓心撓肺地不知所措的難受,但是他又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他對著季衡的如夜空般深邃又如夜空般澄澈的眼,悶悶不樂地說,“你自從進宮做伴讀后,對我就沒有以前那么親了?!?/br> 季衡知道許七郎還是小孩子心性,這時候可不能說那是因為我們長大了,所以就要有各自的生活,他只好說,“我以后會注意的,好嗎。我們可是最好的兄弟?!?/br> 許七郎因他那最好的兄弟一詞而開懷起來,又喜笑顏開了,道,“明天我們去東湖劃船怎么樣?!?/br> 許氏聽兩人說話,知道許七郎是在吃醋,心里覺得挺好笑,看兩個孩子關系好,她當然是高興的,此時聽許七郎說要去東湖劃船,她就說,“這天氣可熱得很,不準出門。而且看這樣子,明天說不定要下雨?!?/br> 季衡拉了許七郎的手,說,“咱們在家里玩也是一樣,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br> 許七郎展露笑顏,說,“那好,我想想?!?/br> 季衡便又加了一句,“你想出什么異想天開的招,我可不奉陪?!?/br> 許七郎不由拉他的手腕,將他壓在藤床上,說,“剛才還說什么都由著我?!?/br> 季衡是好靜的性格,一般男孩子喜歡打鬧,他可不喜歡,所以就由著許七郎壓著,說,“你快起來,別壓著我。你也知道什么都由著你,那是客氣話,你不要真不客氣?!?/br> 許七郎哼了一聲,說,“我就知道你是這樣?!?/br> 季衡伸手推了推他,許七郎卻沒有放開他,居高臨下地看他,季衡剛洗完澡,身上是清爽的帶著孩子淡淡體香的味道,柔軟的肌膚,眼睛明亮宛若星子,許七郎突然之間心跳加速,很想將季衡緊緊抱住,他也的確將季衡緊緊抱住了,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里,深呼吸,身體里流動著躁動的熱流,這讓他既覺得甜蜜又覺得害怕。 季衡被他抱著十分熱,便不斷推他,“你要熱死我,趕緊放開,你就是個炭爐子?!?/br> 許七郎戀戀不舍地將他放開了,然后在季衡的旁邊躺下來。 季衡盯著夜空看,本來還有著星河的夜空,漸漸地被云彩擋住了,黑下來,夜風也漸漸強起來,在院子另一邊,幾個丫頭坐在那邊說悄悄話,蛐蛐兒的叫聲代替了白日里的蟬鳴,一直叫著,這樣的夜,是如此安穩。 季衡很快就睡過去了,許氏叫了個丫鬟進屋去拿了薄被來給兩個孩子搭著。 季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之后是被雷鳴聲給鬧醒的,醒來發現閃電一道道從遠處天空劃過,將院子都照得十分明亮。 他又推醒了身邊的許七郎,許七郎迷迷瞪瞪坐起身來,嘟囔道,“要下雨了?!?/br> 許氏本來在打瞌睡,此時站起身來,叫兩人,“進屋睡去,要下雨了?!?/br> 又叫丫鬟來收拾椅子和藤床。 季衡趿拉著鞋子進屋睡覺時,許七郎跟在他身邊,說,“我今晚到你那里去睡?!?/br> 季衡不滿地道,“熱?!?/br> 許七郎拉上他的胳膊,“下雨就不會熱?!?/br> 季衡想到這一天得罪了許七郎,就答應了。 這晚雨下得很快,躺在床上,很快就聽到外面風刮樹的聲音,風從紗窗吹進來,屋子里也涼了下來,雨落在屋頂瓦上,開始很急,慢慢地緩下來,嘩啦嘩啦,奏成了天地間一章宏大的樂章。 季衡非常困,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死,許七郎睡著睡著就撲過去將季衡給摟住了,季衡在睡夢中多次掙扎不果,只好由著他摟著,好在下雨后很涼快,他也就沒被熱醒。 早上是被許七郎給蹭醒的,許七郎像只八爪魚抱著他,又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季衡迷迷糊糊,動著腦袋想要避開他呼在自己耳朵頸子上的熱氣,突然之間,他覺得什么不對勁,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馬上就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許七郎,馬上明白了是什么事,他十分惱怒地將已經停止磨蹭的許七郎推開,許七郎被他大力氣推得撞在了床沿的硬木上,痛得瞬間就醒了。 許七郎還沒鬧清楚狀況來,一臉迷糊地看著季衡。 季衡黑著臉看著他,也沒說什么,人已經起身,從他身上爬過去,就下了床。 許七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嘀咕道,“干什么嘛?!?/br> 又看窗外只是蒙蒙亮,房里光線還暗得很,他就又想睡過去,這時候,他才突然發現什么,伸手摸了摸褲/襠,不由就驚得紅了臉。 其實他在這方面一向沒臉沒皮,而且他不是不知道這方面的事,但是這樣和季衡一起睡,出了這種狀況,要是以前,他也不會覺得有什么,恐怕還會趁機將季衡給教育一番,給他普及點常識,但是現在,不知為什么,他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難道是覺得唐突了季衡? 因為季衡這一日是旬休,不用早起進宮上學,丫鬟們便也不會早早進來伺候他起床,他起了就自己去洗漱了一番,然后換了衣裳,出了門去。 早上雨早就停了,許七郎去洗了個澡換了衣裳,找到季衡的時候,季衡已經練完了一遍劍,看到許七郎過來,本來不想理他,又想到自己和他賭氣實在行為幼稚,便在心里嘆了口氣,說許七郎道,“以后再也不要和我睡了?!?/br> 許七郎像個小媳婦一樣到他跟前去,囁嚅道,“我不是故意的?!?/br> 季衡無語望天,心想你還想故意。 季衡只好擺擺手,“算了算了,其實沒什么?!?/br> 許七郎看他變得開明了,就話嘮起來,“其實男人長大了都這樣,等你長大了也會的,這的確沒什么……” 說著,就被季衡的凌厲的眼神給鎮住了,只好閉了嘴。 這一整日,許七郎都在陪著小心,哪里敢向季衡要求,他昨晚答應的話呢。 他那臟污掉的褲子,由他千叮呤萬囑咐地讓丫鬟偷偷摸摸給洗了,把人家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臊得十分尷尬不好意思,他也沒有一點愧疚之心,但是想到昨夜睡夢之中將季衡摟在懷里的情景,不由又心猿意馬。 對著自家表弟這樣,他不得不覺得十分懊惱不安。 平常愛偷偷看的話本,他都提不起興致了。 皇帝見李閣老李大人,是在又過了好幾日之后,秋雨下了兩場,雍京城里的酷暑也降下去了不少,太后娘娘大約也要回京了。 在皇宮東邊,距離勤政殿不遠的石渠閣里,皇帝在這里召見了李大人。 石渠閣是皇宮里專供皇帝使用的藏沒有外朝隸屬于御史臺的蘭臺藏書多,不過卻更精。 皇帝在這里見到李大人,對太后娘娘回報,也可說是偶然遇到。 石渠閣的第四樓樓上沒有,地方寬敞,李閣老上去的時候,看到小皇帝正席地坐在靠窗戶的地毯上,面前放著兩本書,他就那么毫無儀態地坐在那里翻書看。 李閣老上前只是躬身行了個禮,就說,“皇上,如此席地而坐,皇上的禮儀規矩何在?!?/br> 皇帝抬起頭來看他,對他笑了笑,又指了指石渠閣另外一邊供在那里的各位開國功臣的畫像,說,“以前臣子對君王恭敬,甘為君主舍生忘死,當年太祖皇帝自亂世得到這個江山,后又在各位忠臣的輔佐下將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天下安定,河清海晏。但是如今,臣子對君王無恭敬之心,對天下百姓也沒有責任,作為讀書人,誰還會想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只不過拉幫結派,聚集權利,放天下大道于不顧,放天下百姓于不顧,只顧著自己的位置,他們別說沒有臣子的禮儀和規矩,就說連為君子和讀書人最起碼的脊梁都沒有了,朕作為君王,只是席地而坐,至少脊梁還沒有彎,只是沒有外在的禮儀和規矩,又有什么關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