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60
趙致禮對玩之一道十分在行,戲臺上唱著戲,他又和大家玩起雙陸來,旁邊幾個嬌美的女孩子伺候著,誰輸了就被喂酒。 不知道趙致禮是不是故意,幾乎總是他在輸。 季衡坐在窗戶邊和許七郎聽戲,并不和他們玩。 薛乾要拉他過去,季衡客氣地拒絕了,說自己不會。薛乾說要教他,趙致禮看到,就趕緊打斷他,說,“君卿既然不愿,你就不要強求?!焙茱@然是很向著季衡的意思,薛乾看趙致禮對季衡十分看重,便不敢再強求。 許七郎是會玩的,不過他今天突然話少了,跟在季衡身邊,只是聽著戲,又不時看一眼季衡,似乎很有心事。 等幾則牡丹亭唱完了,趙致禮就讓人去給了打賞,又說讓小靈仙卸妝后過來。 因為近了午時,水榭里已經擺上了一桌席面,嬌美的女子捧著食盒送了午膳過來,趙致禮剛才喝酒就喝得有點多了,只是不見醉態。 他被伎子扶著入席時,就看向坐在水榭窗邊依然盯著對面戲臺發呆的季衡,說,“君卿,你到我身邊來?!?/br> 季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走到他身邊,趙致禮將扶著自己的伎子推開,手就摟上了季衡的肩膀,說,“你是我的好兄弟,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是的?!?/br> 季衡愣了一下,笑道,“世子你這話的意思,難道之前不是嗎?” 一向比較板正的季衡也是能夠說笑的,趙致禮哈哈大笑起來,說,“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真有意思?!?/br> 季衡笑笑,沒有再應。 這時候,從水榭外面進來了兩個人,前面一個是靈鳳班的班主,是個三十多歲清瘦的男人,是來謝趙致禮的打賞的,想來趙致禮出手十分大方,班主才那么熱情。 他后面是一個一身月白儒衫的少年,少年身姿婀娜,面龐嬌美,盈盈上前來,對著趙致禮行了一禮,“靈仙給世子殿下請安?!庇洲D而向另外幾個公子問好。 趙致禮還摟著季衡的肩膀,說,“先坐吧,我也餓了,大家也餓了,邊喝酒邊談?!?/br> 小靈仙多看了季衡幾眼,心里不由沉了沉。 53、第三十六章 小靈仙作為一個總對著鏡子化妝的戲子,對自己臉上的各個部分都十分了解,第一眼看到季衡,就馬上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和他很相像,但他也看得出來,季衡不是一般人,他從小在戲班長大,現在被稱為京城第一的青衣,走到這一步,哪里會沒有眼色,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按照趙致禮的安排,在趙致禮的另一邊坐下了。 看來趙致禮對小靈仙還多有尊敬,雖然邵歸之前說了要讓小靈仙給大家敬酒,但是趙致禮并沒有這么要求小靈仙,只是讓他陪席用了一頓飯。 趙致禮之前自暴自棄的時候,將伎坊當家,現在有了想法,就振作起來,有事要做了,飯后他只逗留了一陣子,就讓邵歸陪自己回家去。 小靈仙看趙致禮要走,自然不愿意多留下來和一群他并不必應酬的公子哥待在一起,就說戲班里還有事,也就走了。 季衡也不愿意多留,同張詡說了一聲,就帶著許七郎也走了。 本來還算熱鬧的牡丹園,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于是薛乾他們也不愿意再待,決定去城東東湖邊游玩。 騎馬離開時,薛乾才輕聲同袁廷硯說了一句,“不知明甫你發現沒有,那小靈仙同季衡很有幾分相像,特別是眼睛?!?/br> 袁廷硯道,“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說得好。我看季衡雖然年歲還小,倒不是凡品,他現在又是皇上的伴讀,將來他如何,這可是可以預見的?,F在咱們見到他,他年歲小,咱們還能叫他名字,以后要怎么,真說不準?!?/br> 薛乾嘆了一聲,道,“這出身不同,就果真不一樣。一個唱戲,一個是皇上伴讀?!?/br> 袁廷硯說,“你是不是還想講,趙世子是世子,太后親侄子,咱們只是六品翰林之子?!?/br> 薛乾笑了一聲,道,“可不就是這樣?!?/br> 袁廷硯道,“趙世子現在又要娶吳王家郡主了,可也沒見他開心,可見這權勢同活得順遂并不是一碼事?!?/br> 薛乾道,“你倒是看得清楚?!彼@語氣里帶著笑意,也不知是譏嘲,或者是贊揚。 許七郎也看出小靈仙同季衡有幾分相像了,回程馬車上,他就說,“那小靈仙,被說得美如天仙,冠絕天下,我也沒覺得有多么出色。他還沒你好看呢?!?/br> 季衡不由給了他一個白眼,“我看倒是很好看的,再說,說一個人漂亮,往往并不只是指相貌,還指他的地位,所從事的行業,對周圍人的影響等等。他是唱戲的,很多人能夠看到他,追捧他,并且欣賞他的美,說他美如天仙,冠絕天下,又有什么不妥呢。即使有些養在深閨里的閨秀,比起小靈仙來,美多了,但是能夠見到她們的,除了家人,也只有未來夫家的人,這些人再漂亮,又不能被很多人欣賞,甚至一般人不能過于贊揚,不然就是有毀她們的名聲。像家中三姐,五妹,我覺得就夠漂亮,但是養在深閨,也只是家人能看到了,她們是庶女,平常連出門做客的機會都沒有呢?!?/br> 許七郎覺得季衡這話的確是有理,之前不愉的心情,聽了季衡柔和的言語之后,也就好了很多,笑著說,“果真如此。雖然小靈仙長得并不如傳言中美,好在戲還是唱得好的?!?/br> 季衡道,“總歸是得不到的,夢中的,反而是最美的。要是小靈仙今日不卸妝后來陪席,咱們反而對他更好奇?!?/br> 許七郎說,“什么是得不到的,夢中的是最美的,衡弟,你在我心里就最好看?!?/br> 季衡無語地看著他,“你留著這話對你媳婦說吧。你這么說,你不起雞皮疙瘩,我還要寒了一背呢?!?/br> 許七郎被他說得嘿嘿笑起來,又問道,“你今日同趙世子說了些什么?” 季衡愣了一下,才推開他一些,說,“沒什么,就是勸他進宮去伴讀,不要每日流連聲色之所?!?/br> 許七郎聽聞是此事,也就沒有什么興趣了,反而更歡喜從車窗口看外面繁華的街景。 季衡和許七郎出門去給張詡踐行,是請示了季大人和許氏兩人的,所以兩人回去,就又要去告訴季大人一聲。 不過得知季大人出門去游園去了,沒有在,季衡便又和許七郎回了后院去。 許七郎說,“姑父管得也實在太嚴了,你我出個門,總要向他請示,別的家的孩子都沒這么受拘束的?!?/br> 照說季大人是個十分嚴格的人,一般孩子都該怕他,至少季家的孩子們,除了季衡,別人都怕他。沒想到許七郎偏偏不怕,還時常在背后嘀咕他的各種壞話。 季衡笑著說,“你這話讓我父親知道,他定然要說,你是你父親交過來的,不嚴加管教,對不住你父親的托付?!?/br> 許七郎嘆了一聲,說,“也是?!?/br> 之后兩人又去向許氏請安,沒想到許氏也不在,出門去不遠處的靜安寺上香去了。 季衡便也落得輕松,讓丫鬟荔枝去準備了洗澡水,洗了個澡,就爬上床睡午覺去了,許七郎回了自己房里洗個澡換身衣裳來找季衡,發現季衡已經睡下了,他想了想,也爬上了季衡的床,睡在他的旁邊。 馬上就入六月,天氣已經挺熱,季衡身上只搭了一床很薄的綢被,許七郎也拉了一角綢被搭在自己胸口上,就撐著胳膊盯著熟睡的季衡看。 他也算同季衡從小一起長大,這么日復一日地看著季衡,但是也并沒有因為太熟悉而忽視他的長相,此時這么看著,他覺得季衡是真好看。 但是拋開季衡的長相,他也喜歡他,看著他,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流在循環流動。 十三歲的少年,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許七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但是卻開始被輾轉反側的思念和不知如何表述的心思所折磨了。 他盯著季衡看,看得累了,才不知在什么時候睡著了。 六月的第一日,趙致禮并沒有讓季衡失望,他一大早就進了宮。 季衡到的時候,他已經打完了拳,一個人站在東偏殿檐下看著依然帶著一層灰色的天空發呆,季衡在淺薄的晨色里看到他孤零零站立在那里的身影,不由有些同情。 季衡走上前去,對他微笑道,“世子殿下,早?!?/br> 趙致禮不滿地說,“早是早。不過你什么時候能不叫我世子,而是叫我的名,或者字,都行的。當然,你叫我趙哥哥,我也能欣慰接受?!?/br> 季衡從他身邊走過,淡淡說,“你在小和巷里待了些日子,說話都帶著花腔了嗎?!?/br> 趙致禮說,“咱就不要說這個話了,我以后不會再去的?!?/br> 季衡停下步子,回頭看他,說,“你這話我可不信,要不咱們打個賭,你以后去了要如何?” 趙致禮趕緊道,“既然你知道不可信,那咱們就不賭?!?/br> 跟在季衡身后的抱琴沒忍住被他這話逗笑了,但是他又馬上意識到在之前趙致禮說要換了他去做孌童的事,他就趕緊讓自己肅穆了神色,對趙致禮行了禮,“世子殿下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