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節閱讀_6
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她這樣說完,許七郎已經從外面進來了,不過面上沒有帶笑,反而是盯著衡哥兒看。 衡哥兒也恢復了一臉鎮定從容,說,“你看我干什么?” 許七郎笑道,“看你會不會是姑娘家?!?/br> 說起來,衡哥兒才七八歲,聲音稚嫩清脆,臉蛋白嫩嫩如最嫩的豆腐,明眸皓齒,雖然行止間是男孩子,但是要是他穿著女裝,別人也不會說他不是女孩子。 衡哥兒因許七郎的話冷哼了一聲,“無聊?!?/br> 許七郎撇撇嘴,也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無聊,他的姑姑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會做出讓孩子女扮男裝教養的事嗎,這樣騙得過誰呢,要是衡哥兒長大了被拆穿,以后估計也就嫁不出去了,而且名聲肯定也壞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衡哥兒肯定還是個男孩子,不會是女孩子。 再說,哪里會有衡哥兒這樣的女孩子呢。 他家里jiejiemeimei十幾個,也沒見衡哥兒這樣的,即使是和衡哥兒長得像的馨姐兒,那在行止上,也是最不像的。 許七郎沉吟片刻之后就轉移話題,道,“我在你這里來午睡,看你差不差東西,然后一起玩,你來了我家,母親讓我陪著你?!?/br> 凌霜已經為衡哥兒梳好了頭發,衡哥兒站起身來往床上走,說,“你不過是找個借口玩兒罷了?!?/br> 說著,又對凌霜說,“凌霜jiejie,你忙你的去吧,讓扶風在外面伺候就好,我有事就叫她,你也給母親說一聲,就說我睡了,讓她也好好休息。凈房里,也等我睡醒了再收拾?!?/br> 凌霜應了,又看了許七郎一眼,這才出了臥房。 衡哥兒自己上了床,拉了被子蓋上,看向還站在一邊的許七郎,“你不是來午睡的嗎?睡榻上還是和我睡床上隨你?!?/br> “???”許七郎愣了一下又眨了眨眼,“我可以和你一起睡?!?/br> 衡哥兒睡姿十分端正,“但是你要是睡姿不規矩,不要怪我把你踢下床?!?/br> 許七郎笑道,“不會,不會,我去洗漱一番就來?!?/br> 衡哥兒允許了許七郎一起睡午覺,是為了打消許七郎的胡思亂想。而這個做法,的確是收效甚佳的。 6、第六章 花到荼蘼(三) 下午衡哥兒睡了午覺起來,就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收拾穿戴好了坐在書房里面著南窗的地方看書,許七郎還在床上睡著,只差打呼嚕了,幾乎要睡了一個大下午才被丫鬟給喚醒了。 晚飯時,許大舅也就回了府里陪meimei用膳,飯后,許氏怕光線不好衡哥兒看書傷眼睛,就不讓他看書,衡哥兒就和許七郎去玩華陽道,雖然衡哥兒比許七郎小兩歲,但是玩這些智力游戲,諸如華陽道,雙陸,九連環,圍棋等等,許七郎從來就贏不了。導致他就不大愛和衡哥兒玩這些了,更喜歡和衡哥兒玩爬樹,騎馬,踢毽子,抽陀螺等等體力游戲。不過要是玩體力游戲,衡哥兒一般就是站在旁邊當觀眾,根本不身體力行。 兩人本不是能夠玩到一塊兒的性格,但是兩人都沒有別的玩伴兒,所以也就只得和對方好了。 打發了兩個孩子自己下去玩之后,許大舅也就和許氏以及大太太移到次間去說私房話。 許氏住在揚州,和娘家就特別近,再加上許氏小時候,許大舅就特別疼愛這個小了他十幾歲的meimei,兩人之間就幾乎沒什么罅隙,十分親近不說,也幾乎是無話不談。 大太太對姑奶奶特別好,十分親近,也無不與此有關。 大太太已經年過不惑,算是在步入老年了,自然不能靠年輕美貌抓住丈夫的心,所以要讓許大舅對她親近仰仗,不僅要治理好內宅,和姑奶奶處得好,那是一頂一重要的,再說,許家還要仰仗季大人在朝中做官。 許大舅長相儒雅耐看,留著修得整整齊齊的短須,面上總是帶著三分笑,內里的情緒則是絲毫不顯的。 此時他和meimei對坐著,旁邊則坐著大太太秦氏。 許大舅和許氏商量事情,也并不避著大太太,這更讓大太太明白自己在丈夫心中的分量,也知道要和姑奶奶好好相處。 許大舅說,“月前,給妹夫去的信,回信近來也該到了?!?/br> 許氏端著茶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就看老爺是什么意思了。如若老爺是讓我帶著衡哥兒進京呢,我就帶著衡哥兒進京,如若他覺得我還是在這里好,我就在這里守著衡哥兒,衡哥兒是個會讀書的,過幾年,也該可以考秀才了,他爭氣得很,我不信他不能光耀門楣?!?/br> 當初,許氏從京城帶著衡哥兒回揚州,別說另外幾個兄弟媳婦,就是大太太秦氏,就在心里小瞧過這個姑奶奶許氏的。覺得她是被季大人嫌棄,所以才讓姨娘在京城里管家,讓她回了揚州來,不過后來看許氏不驚不怒,帶著兒子深居簡出過日子,又把兒子教導得這般好,她們在心里自然也不得不高看許氏了。再說,這些年來,季大人給揚州寫信,大太太也看過寫給許大舅的信,信里對姑奶奶許氏是十分看重仰仗的,而季大人這一年在京里又升了官,這些也都是許氏的臉面,他作為娘家嫂嫂,也是與有榮焉,對許氏哪里能不給十分尊重。 許氏的這一番話,許大舅聽得出她語氣里的賭氣,就說,“妹夫對衡哥兒這件事上,的確是做得不好。不過,我看這次,妹夫定然是會好好考慮衡哥兒的事了。 自從先皇登了仙界,現在小皇上登基,首輔李大人權勢愈來愈大,又加上太后趙家,朝堂上也不安生,妹夫兩邊不靠,還能升官,那是相當不錯了。但妹夫心里也不安穩,要是他信里不讓你和衡哥兒入京,也是好的,畢竟還是揚州安穩?!?/br> 許大舅說完,大太太也說,“只要衡哥兒爭氣,無論是在哪里住,又有什么不好。要說,京里的氣候風物,又哪里比得上揚州,在揚州住著,身子骨都能好幾分?!?/br> 許大舅說的是大道理,大太太則是說的小道理,許氏聽了就笑了笑,道,“衡哥兒身子差,學習又用功,我倒是更想他在揚州長大,這樣才更好些。不過,進京也有進京的好處。衡哥兒大了,要是大家還不知道季侍郎家里有個嫡長子,那也不好。再說,衡哥兒也該入族譜了,得提點提點老爺才行?!?/br> 許大舅也點頭,“這個的確是一件大事。衡哥兒懂事穩重,三歲看到老,當年他三歲已經是秀外慧中,說話做事井井有條,將來成就定然不小。他要是上了京,妹夫一看到他,不消我們說什么話,他就決計不會把衡哥兒往外推。這個嫡長子,是不會錯的?!?/br> 大太太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缺陷,于是聽兩人的話,是云山霧罩,但是看許大舅的意思,也是不會和她解釋的,不過她自己也有猜想,覺得是許氏和季大人鬧了矛盾,或者是季大人寵妾滅妻,寵上了某個姨娘,這才不看重衡哥兒這個嫡長子。 雍京,季侍郎府。 季大人收到大舅子的來信,看了一遍,就知道了許大舅的意思。 雖然許大舅信里沒有寫接衡哥兒上京的話,但是季大人看得出里面的潛臺詞。 衡哥兒已經大了,長得健健康康的,而且小小年紀,已經寫得一手好字,很有柳公權的味道,已經熟記了四書五經,寫給他的兩首詩也是工工整整,且已帶有凌云之志。 不過季大人對許大舅的這個信,并沒有全信,覺得其中有許大舅夸大之嫌。 要說七八歲熟記四書五經,朝中也有少年天才的大人是辦到了的,就說現在作為首輔的李元卿李大學士,就是七歲熟記四書五經,八歲通知其意,十二歲考上秀才,十七歲中進士位居傳臚。 所以,他的兒子也不是做不到七歲熟記四書五經,只是,季大人不愿意相信罷了。 許大舅的信里只是讓他給請好的夫子,以免差的夫子耽誤了衡哥兒的學業,但是這些無不是在讓季大人承認衡哥兒嫡長子的身份,而且也有讓衡哥兒入京有好的夫子教授的意思。 但季大人想到衡哥兒那不男不女的身體,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這天,季大人接待了老家來的一位堂兄。 要說,季家也是名門望族書香世家,只是季大人這一房不爭氣,祖父敗光了家產,他父親又是庶子,分家的時候自然沒什么家產,然后父親死得早,他被母親拉扯到十二歲,母親也過世了,他無別的兄弟姊妹,就被寄養在叔父家里,被寄養的日子很不好過,他得了機緣,就到了揚州梅花,在書院里住著,倒比在叔父家里住得舒坦,之后他就在揚州結識了鹽商許大舅,許大舅將meimei嫁給了他,帶了巨額的嫁妝過去。許氏是個十分擅長持家的人,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賢內助,季大人從此不用憂心任何事情,專心致志讀書,次年就中了舉人,進而一舉中了進士,然后又考中庶吉士,用許家的錢財活動,留了京師六部做官,短短十幾年,已經是三品侍郎,羨煞旁人。 想到這些,季大人不是不念夫人許氏的好的,只是許氏內心里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性子,當年許氏帶著那孩子離開京師回揚州,季大人也后悔過,不過季大人不是個會讓步的人,以至于許氏在揚州一住就是七八年。 季大人接待的這位堂兄,就正是當年他寄養的叔父家的長子,此人早些年也考中了進士,不過自然沒有季大人這么好的際遇,一直外放做小官,此次進京是述職的。 季大人自然就好生招待了他。 堂兄覺得當年季大人受過他家的恩,所以也老實不客氣,住得坦然不說,對季大人家里也是頗多指點,然后就提到子嗣的問題。 堂兄說,“華云,你這官倒是越做越大,只是這么多年,居然沒有承嗣子,為兄家里兒子倒是多,過繼一個給你,你看如何?” 季大人面上倒是淡淡笑容,眼神卻很深,想了一想之后,就把許大舅寫的信給堂兄看了。 堂兄看后臉色變了一變,道,“怎么這么多年,就沒聽提過這個季衡?!?/br> 季大人像是些微赧顏,嘆了一聲才不疾不徐地說道,“衡哥兒這個孩子,出生時身子弱,擔心養不活,不敢高調慶賀,怕折了他的福,而且大夫也說京師天氣不適合他的身子,就讓你弟妹帶著他回了揚州莊子上養著,虧得是如此,衡哥兒才長到了如今,而且看得出是有幾分聰明才智的。我已經準備接他入京來,來年大姐兒出嫁,也順道將他上了族譜?!?/br> 堂兄討了個沒趣,訕訕說季衡的字很不錯,又夸獎了幾句,不再提要過繼兒子給季大人的事了。 季大人經過堂兄一事,便也知道了必須將季衡接進京來。 便提筆寫信,不僅寫給了許大舅,還給許氏也寫了信,又安排了京里管事,準備下江南去接許氏和衡哥兒一道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