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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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陽就不同了,她身子孱羸,性子溫順,又沒有其他多余的心思,外加上她還有著一副不輸無憂的美貌...在這般柔弱的美人面前,就連做了十幾年傀儡的司馬衍都不由生出一股雄偉的大丈夫氣概來。 ...他是弱者??僧斔肋@世上更有人比他還孱弱的時候,他的心上除了同情,還會產生一股隱秘的快感! 也許,生而為人,就是這般矛盾... 他是皇帝,因此...他一輩子都跳不出這個皇宮去。與其找個強者在這泥淖里拉著他掙扎,倒不如尋個弱者與他一同沉淪。 就算窒息而死,也有個人和他承受著同樣的痛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嘛! 司馬衍微微笑,他望向了杜陵陽那對水汪汪的兔子眼睛,“理她們做什么...” 俄而,他伸出手指,撫了撫女郎那雙柔嫩的唇瓣,咬著她的耳朵道,“她們...能有朕重要嗎?!” 然后,他就如愿地看到自家皇后漲紅了一張臉,害羞得埋首在了自己懷里。 ...難為她生了這么一張薄薄的面皮,都嫁進來有數年了,他的皇后還是這般純情得可愛! 美人含羞帶怯,司馬衍心猿意馬。他手掌一動,便翻進了她的中衣里,用力在女郎的雪峰處揉了一下。 杜陵陽身嬌無力,五感卻偏偏十分敏感,她“嚶嚀”一聲,便軟倒了。司馬衍一笑,正要俯身再去吻那兩片紅唇。不想唇瓣還沒碰到,外面就有一名內侍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陛下??!” 興致被驟然打斷,皇帝滿臉的不悅,臉色陰得仿佛外面的天空一般。因著欲望沒有得到抒張,他連應話時都帶出了幾分凌厲來,“你的規矩呢?!” “未經通報,便敢擅闖天子寢殿?!” 寒風卷雪,突地從廊下吹來。 那內侍迎風打了個寒顫,他趕忙低下頭去,再不敢向床帳內那旖旎交纏的帝后望去。只聽“砰”地一聲,他重重向地上一磕,腦門上便碰出了滿頭血跡,“奴該死、奴該死!” “好了,你也不要再這樣了。這般著急前來,到底是有何事要報?”杜陵陽柔聲道。 “陛下、娘娘...”那內侍聽了杜陵陽的話,如蒙大赦,他哭喪著一張臉,道,“剛剛...庾君候府上忽然發來訃告,說是君候今日一早,便在家中過世了!” ... ... 如雷轟頂。 攫在杜陵陽衣裳里的那只手向下一垂,司馬衍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處,好半天后,他才問出一句話來,“...真的?” “哪兒敢欺瞞陛下...訃告,還是小庾將軍庾翼的手書,是由庾家人親自送來宮里的!”那內侍一面說著,一面雙膝跪行,將那紙訃告呈上前來。 知道丈夫心境不穩,杜陵陽接過訃告,便將那內侍打發走了。 一見那紙墨跡,司馬衍劈手便奪了過去,只見他抖著手讀過一遍后,便是眼神飄忽,再不言語。 他的神情,仿佛沉溺在了過往的思緒中一般。 ... ... 相比英年早逝的父皇晉明帝,于司馬衍而言,庾亮才是那個真正如君如父一般的存在。 司馬衍畏懼他,卻又尊敬他。 家世上,他是母親的親兄長,是他的親大舅;國事上,他是首屈一指的輔政大臣,為人嚴格,固守禮法。 小時候,無論是檢校功課,或是起興游樂,大舅總是對他擺出一副極為嚴峻的面孔,批評指導,毫不客氣。等他長大了,大舅仍是管著管那,朝上的政事朝綱要管,朝下的娶妻納妾也要管...那滋味,就好像被一條枷鎖纏住似的。 總之,只要有大舅在,他做什么便都是束手束腳! 也因此,司馬衍在懼怕之余,也對庾亮生出過不小的怨懟來。他甚至還曾想過,若是臣子里只有寬和的王公,沒有嚴苛的大舅,那該有多好! 屆時,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便取什么。 身為天子,他不就應該比天下人都活得更無所顧忌么?! 可是,等到這一天真地到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他所期望的! ...大舅死了? 大舅...死了! 司馬衍的心中瞬間變得空落落的,他閉了閉眼,猛地將手中的訃告攥成一團,再將身上的被子一推,他赤著腳便跳下了地去,瘋了一般地喊道,“哈哈哈哈哈哈!大舅死了?。?!” 地上的人,甩著一頭亂發,張狂得好像一只受傷的野獸。 杜陵陽驚呆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司馬衍,卻見他一面在殿內來回轉圈,一面反反復復地高聲喊著??稍龠^了沒多久,他便像耗盡了渾身的氣力似的,立于殿內正中,雙肩耷拉著,像個無知無覺的木樁一樣,側頭望向殿外。 寒風凜冽,飛雪漫天,天氣比之前還要陰沉得多。 杜陵陽忙下了床榻,她取了外裳,趕到了司馬衍身邊給他披上,輕聲道,“陛下...” 明明一臉哀傷,可見她過來,司馬衍偏偏牽扯起嘴角,強露出個笑來,“哈哈哈...陵陽,大舅死了,朕該笑得...是不是?!” 杜陵陽面露不忍,她蛾眉微蹙,紅唇微張,一瞬間竟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你說話??!庾亮死了,朕是不是該笑?!”見她不語,司馬衍忽地用力,粗暴地用一手捏住了她的兩頰,強拉著她抬頭,“朕讓你說話!” 他的手勁從沒用得這般大,杜陵陽勉強搖了搖頭,盈滿淚水的雙眸一眨,兩行清淚便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正好落在了司馬衍的手上。 被這滾熱的淚水一燙,司馬衍的眼神中也恢復了清明,他乍然放開掐住女郎面頰的五指,卻見杜陵陽白皙的皮膚上已經落下了數道紅紅的印子。 “陵陽,我...” 杜陵陽雙目哀哀,她沒有拭去自己臉上的淚,反是伸出手去,用中衣的袖子擦了擦司馬衍的面頰,“陛下,陵陽懂得...難過的時候,哭出來總比強忍著要好受得多...” 原來,不知在什么時候,司馬衍也落下了淚來。杜陵陽的衣袖一拂,便沾濕了一片。 而杜陵陽的話,就好像是一個開關。司馬衍定定得看了她半晌,忽地雙膝一軟,便帶著她跪倒在了地上。 地上寒涼,又是大雪天,可司馬衍此時根本感受不到冷,他只是展開雙臂,埋頭在女郎的肩頭,悶聲道,“陵陽...” 此刻的帝后二人,就仿佛晉廷之內一對最為普通的農人夫婦一般,在自己家中相擁舔舐著傷口。 許久,司馬衍才重新抬起頭來,他一下一下地撫著懷中女子的長發,眼睛卻望著那挾風而來的片片雪花。 “一年又一年...父皇、母后、大舅...朕早就知道,他們一個個地,全都會棄朕而去!” “陵陽,建康宮再大,可是只剩我一個人,又有什么意思?!” 司馬衍聲音澀澀,等說到最后的時候,又有一道淚滑了下來,落進女郎的發間,轉瞬就失去了蹤影。 聽了他的話,杜陵陽的淚亦是一串串地往下淌。 縱使如此,她仍是輕輕拍了拍他瘦弱的脊背,少傾,她略略挺起了身板,用一種極堅定的口吻道,“生老病死,俱是人間常事。陛下莫要因此再傷悲了...” “至少...陵陽向你保證,此生都會陪在陛下身邊,永不相負!” ... ... 庾亮新喪不久,晉廷的封書很快便送到了。庾亮逝世后追贈太尉,賜謚號為“文康”,蓋取經緯天地,淵源流通之意。 吊喪時,皇帝司馬衍破格親臨,親手扶棺。等到下葬時,又再追贈永昌公的印綬,但后來再其小弟庾翼力表庾亮之志的情況下,此印綬辭而不受。 至此,明帝至今上的晉廷三家,陶侃、王導、庾亮三人,幾乎在同一年中先后隕落。而晉廷的政壇格局,在這之后,又要重新翻過一篇。 作者有話要說: 后續其實已經寫好了,但是因為是卡出來的...所以我個人對于細節部分處理得不是很滿意,今兒晚上估計會改到很晚,明天再一并放出來。 好的信息是,這段劇情結束了,故事也會進入到最后的部分。往后,如果不卡的話,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爭取日六到完結! 啰嗦了半天,還要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 第105章 待到庾翼處理好兄長的喪事、重返武昌的時候, 已經又是一年里春暖花開的時節了。 武昌東郊, 暫代了近五個月刺史職務的桓崇親自出城相迎。 庾亮過世, 也就意味著荊州又要易主,但這一回不知何故, 建康的旨意下發得極慢,不然也不會有桓崇代職這么長時間了。 而庾翼這次歸來,便是攜了小皇帝的詔書,來安排后續事宜的。 ... ... 知道今天要公布新任刺史人選,一大早,將官們便通通聚于州府之內。 轉眼間才過了一年,州府的主人便即將要迎來第三任,眾人俱是唏噓不已, 議論紛紛。直到不久后,桓崇引著庾翼入了州府、來了正堂,他們的議論聲才平息下來。 長途跋涉, 庾翼卻全然不顧旅途辛勞, 他只略略喝了口茶水, 微微潤了潤喉嚨, 便行至大堂中央,把手中詔書展了開來。 詔書不長,卻也不短。 前幾項都是些瑣碎事務與官話套話, 卻聽庾翼聲音沉穩,他一一宣讀,直到最末, 道,“...建威將軍桓崇,數次力距外敵有功,特拔擢為荊州刺史,掌一州之軍政...” 庾翼的話音剛落,一瞬間,滿室剛平息下的議論之聲又低低再起了。 荊州形勝,關乎著晉廷的生死門戶,非有能有才的長者不可掌握。是故,荊州刺史一職,歷來擇取浸yin朝野上下多年,且才干最為杰出者出仕。 桓崇固然是勇武善戰、有勇有謀,但論年紀,比他年長者遍地都是;論閱歷,比他經驗豐富者亦有不少;更不要談什么出身家世、勢力背景了... “諸位且靜一靜!” 庾翼向周圍環視一圈,緩緩開口,“選桓將軍來擔任荊州刺史,既是陛下的意思,也是朝中大臣們一致的意見?!?/br> “桓將軍年紀雖輕,但他長居武昌,受教于陶公,膽大心細,智勇雙全。去歲,他同石趙數次交鋒,即便身處劣勢,仍能立于不敗之地。如今荊州疲敝,石虎又對我江左虎視眈眈...值此之際,荊州正需要桓將軍這樣的人來鎮守?!?/br> “古有甘羅十二歲拜封相國,武帝時冠軍侯不足雙十便封狼居胥...須知才干長短,非受制于年紀少長,萬望諸位勿要囿于沉闔規矩不放?!?/br> 見紛起的議論之聲漸漸停歇,庾翼略微笑了一下,道,“若無異議...桓將軍,還請即刻上前接旨吧?!?/br> ... ... 詔令仿佛一場風暴。 風暴中心的桓崇,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似乎人們議論得那個并不是他。 但他的嘴唇早就被緊緊地繃成了一條線——不是不緊張,不是不興奮...只是有太多的感情,都被他掩藏了下去。 聞聽此言,桓崇在眾人的目光中穩步上前。等到了庾翼面前,他半跪下身,接過那道旨意。 一雙長長地眼睫垂下,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眼睛里的那道精光。 “...是?!?/br> ... ... 桓崇接過詔書,反身站在了大堂中央。他接受了一眾將官的賀詞,再沉聲對著眾人勉勵了幾句,新任刺史的上任致辭就算結束了。 散會后,眾將紛紛告辭離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見桓崇仍舊定定地立在中央,庾翼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道,“想什么呢?” “小叔...”桓崇回過神來,笑容中透露出幾分迷茫,“只是心中吃驚,又有些受寵若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