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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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心生惻隱,她輕輕地撫了撫紅藥鬢邊的亂發。尚未說話,那女郎便仿佛承受不住她這溫柔似地, 一股腦地便投入了她的懷抱中,像個孩子似地拉住她的衣襟“嗚嗚”大哭起來,“我聽說了...周、周郎君...他...他被困進邾城里了...” “周郎君他...嗚...會不會...” 紅藥的孕期已經有六個月了, 都說“母子連心”, 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到了母親的惶恐, 隨之不安地動了動。 無憂給云娘使了個顏色, 讓她關上門去。她自己則是穩住身子,輕輕撫了撫紅藥的脊背,道, “別渾說!周郎君身經百戰,久歷沙場...他一定會回來的?!?/br> “就算為了你和腹中的孩子,他也一定會回來的!” 聽了這話, 紅藥的鼻子一抽,哭聲便停滯了一下。 無憂趁熱打鐵,扶著她的肩膀,道,“反倒是你,才聽了幾句流言,便想入非非。何況,你現在還是雙身子的人,若是哭壞了...等周郎君回來了,該有多擔心??!” 說著,無憂再拿出從前聽阿父談玄時學來的策略,從當頭棒喝改成了循循善誘,“我們建康南城坊市那邊,有戶賣豆腐的店家。他家有雙絕,其一是豆腐特別好吃,其二便是他家的女郎特別好哭?!?/br> 紅藥呆呆地抬起頭來,道,“誒?” 云娘看著這抱在一起的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縣主不過是又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罷了。 可無憂繪聲繪色地說得投入,“你不知道。那位女郎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天不掉眼淚的?;ㄩ_哭,花落也哭;春天哭,秋天也哭...結果呀,有一回集市上有個人講了個笑話,周圍的大伙都在笑,唯有那女郎一個,哭得才叫傷心哩。旁人問她,這么好笑的笑話,小娘為何不笑,反是哭了?” 講到這里,無憂頓了頓,買個關子,卻見紅藥捧著肚子瞧著自己,怔怔道,“她為什么哭了?” 無憂抿唇,道,“那小娘說,我分明在笑呀!原來,因為她這么些年只會哭,最后旁人瞧她的笑也像哭似的!” 說著,她從袖中抽出條帕子來,道,“尤其有孕的婦人,身子正處于變化的時候,一哭一笑,都是會影響容貌的。紅藥也不希望周郎君一回來就見著你的哭喪臉吧?!” 被哄了這一番,紅藥再是郁郁,也被無憂這俏皮話給逗得發了笑。 她接過無憂手中的帕子,吸了吸鼻子,道,“縣主...是我多心狹隘了?!闭f著,她望向無憂那混了鼻涕和眼淚的衣裳,臉色又漲紅了,“對不起,我...我...這衣裳,縣主換好后便交由我洗吧!” 見她恢復了正常,無憂可松了口氣,她笑著搖搖頭,道,“這可不行!我府上的人多得很,紅藥干活這般麻利,若是搶了她們的事做,往后可會被她們妒忌的?!?/br> “行啦行啦!就不要和我客套,外面天冷,咱們回屋里說,好不好?” 周光和紅藥的屋子確實不大,但好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紅藥將這里打理得很是干凈,陽光照來,頗有些溫馨之感。 無憂安排紅藥躺下,同她說話,旁邊的云娘則是指揮隨侍,將那些布匹、食物全部都搬到了榻上,“縣主,好了!” “縣主,這...這些...”無憂按下紅藥將起的身子,道,“吃了你那么多回的點心和魚糕,這些便算是我的回禮?!?/br> “這幾匹布,都是我阿母送來的新織素棉布,質地柔軟,貼身也不會積汗,我家一向是拿它做最里的中衣內裳。剛好你手巧,拿來給自家孩子做些小衣?!?/br> “那些干貨食物,也都是我阿母送來的?!币娂t藥臉生抗拒狀,無憂道,“她送得多,我卻吃不了。吃不了扔掉,又著實可惜。正好紅藥擅做膳食,就一道拿過來了?!?/br> 說罷,她又道,“都是順帶的,可別謝我!” 聽了這話,紅藥那雙剛發過大水的眸子里卻是又起了一層霧氣。 無憂瞧她這般,生怕她再落一次淚,趕忙再將話題轉移開去。 這般說笑了一陣,也到了無憂將要離開的時候,紅藥非要送她,等兩人行到快到門口的時候,紅藥忽然拉住了無憂的袖子,抬起的眼神里似乎都帶了些期望,“縣主...桓郎君,他那邊...可有最新的消息?” 望著紅藥隱隱發白的臉頰,還有那顆圓圓的肚子,無憂實在不忍去傷害她分毫,于是她頓了頓,勉強用輕松的口吻道,“你知道,他自從解職之后,便和軍隊那邊斷了聯系。所以,具體發生了什么,他也和這里的百姓一般,一概不知呢?!?/br> “哦?!奔t藥失望地垂下頭去,卻聽無憂又道,“不過...我聽他說,庾君候既然從一開始就對邾城寄望已久,自然不會甘愿此城落入敵手,后續是定會派兵前去救援的。我稍后會派個侍婢過來幫襯,這些天,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在家安心養胎才是正理!” “你的周郎君,定會無事的!” 紅藥捏緊她的衣袖,再抬起頭來,嘴角一彎,露出個全然信賴的微笑,道,“嗯,我相信縣主!” 無憂也回了個微笑。 可是...真的會無事嗎? 那所謂桓崇的話,一半是她聽來的,另一半則純然是她的揣測了。 無憂的心中,也著實沒底。 ... ... “最新戰報如何?” 參軍道,“回君候,那羯人于江北的劫掠似已結束了,幾個大營都處于戒備之中,但是都沒有傳出遇敵的消息?!?/br> 庾亮滿意地捋了捋胡須,“這不是很好么?!” 見那參軍臉顯糾結之色,他尋思了幾息,又問道,“那毛寶呢?這回終于知道要好好守城了?” 參軍聽聞此言,欲言又止似的,最后低聲道,“回君候...那羯人之所以沒有劫掠別處,就是因為他們的大部...全都集結在邾城之外了?!?/br> “而且,自周將軍冒著敵襲的風險,將最后一批糧草送到...邾城內部便再沒人出來,我們也再沒能聯系上守城的毛將軍和樊將軍...” 庾亮大駭,眉頭一皺,忙道,“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至今日...大概已經有十二、三天了?!?/br> 聽到這里,庾亮的眉心中央都鎖出了一個巨大的結,這時,又聽那參軍怯生生道,“君候,邾城那邊...想來應是...” “你不必說了!” 庾亮揮一揮手,道,“準備好營內的騎兵調度。三日后,我會派桓崇率五千騎兵出動,先幫著解一波圍?!?/br> “君候,對面光騎兵...就不止兩萬之數了,桓將軍只帶五千人...這?” “先鋒而已,為得又不是全殲滅,只是要擾亂一波對面的攻勢,又何必人多?”庾亮不屑道。 “而且,老夫隨后便壓著大軍向邾城進發,何須著急?!” “君侯說得...是?!?/br> ... ... 今日,是桓崇賦閑在家的第四十二天。 清晨天色才剛微明,桓崇便自然地醒來了。他剛動了動一側的胳膊,就聽懷中的嬌娘發出了一聲不滿地嬌音。 時候還太早了,昨夜又鬧得晚,女郎抱著他還睡得正歡呢! 桓崇啞然失笑,他方要側過身去,再擁著她再回酣一番,這時卻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后便是幾聲重重的叫門聲,“郎君、桓郎君!” 只聽那人這么粗著嗓子一喊,桓崇便知道軍中有變了。 可...他再一瞧身側的無憂,方一遲疑,便聽到云娘在外面呵斥了一句,“你是何人?怎能私闖郎君與縣主的內院?!” 云娘發聲,院內的侍婢們便都唧唧喳喳地嚷了起來,然后就見無憂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蹭了蹭,眼睫微微眨了眨,半睜半閉地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她還迷糊著,這么無意識地一動,那松垮的衣領便敞開個口子,露出了雪峰上那帶了星點花瓣似地粉紅吻痕。 早間本就是男子體力最為興奮的時候,況且眼前還有如斯美景,桓崇眼神一暗,便感到那欲望又開始無止境的暴漲起來。 他花了極大的努力,才從女郎身上移開了視線,道,“外頭應是有人找我,你先睡,我出去看看再說!” 說完,他幾乎是狼狽地滾下床去,將寬大的外裳一套,便大步出了門去。 兩人貼得這般近,桓崇方才的欲望又是貼著她的身子而起,無憂緣何會不知。她悄悄紅了臉,在被子里翻來覆去地,很快就卷成了一個蛹。 無憂怔怔地想了會心事,只聽外面寂靜了一瞬,然后那人響亮道,“君候說,望郎君早做準備!” 隨后,桓崇似是低聲道了句,“知道了...” 那人并沒說過多的廢話,因為接下來,無憂便聽到廊下傳來了那人離去的腳步聲。 君侯...便是庾君侯了?! 這個時間,他怎會突然派人找上門來?! 莫不是... 無憂一骨碌地擁著被子坐起身來,睡意全無了。 再等片刻,只聽桓崇又和云娘低聲交待了幾句,才步回屋中。 見他手拿一封短報進了屋來,無憂伸手揉揉,將兩只眼睛都瞪得雪亮,“夫君,是君候的消息?!” “嗯?!被赋鐚⒒\箱最上的那身軍服尋出,坐回床前,開始一板一眼地整理衣裝,“君父讓我收到信報后立刻準備,帶兵去救援邾城?!?/br> 第101章 無憂一怔。 桓崇于軍略一途, 向有才華。因此打從一開始, 她就堅信桓崇定然是會被起復的。 只是沒有料到, 這起復的消息竟會來得這般突然。 什么叫做“立刻準備”?!什么又叫做“帶兵救援”?!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桓崇在府中閉門自省。他連一封正經的戰報都沒讀過, 更是對外面的戰局動向全然不知...如今庾亮卻像趕鴨子上架似的,硬是將他推上戰場、去做那救援的主將?! 這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別?! ... ... 無憂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擔心,再往床邊那人望去,卻見桓崇已然換好了軍服內的里衣。 “夫君,你現在...就要出發嗎?”嘴唇莫名地有些發燥,無憂說完,不由地伸出舌尖去潤了潤。 桓崇躬身穿靴的背影略頓了頓,而后, 他用力把那靴子一提,又直起身來去取另一只來穿,“是?!?/br> 無憂蹭出了被子, 雙膝跪伏著, 向他那邊湊了湊, “那...邾城現況如何?你...又要如何救援?還是領荊州軍嗎?要不要渡江?” 她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因為心中急迫,嗓音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緊緊繃著、又發了顫,故而聽著有些喑啞。 鼓起勇氣問完了, 可桓崇仍是坐在原處。他不僅不說話,甚至那脖子連動都沒動一下,瞧都不瞧她一眼。 望著他的背影, 無憂突然就生出些怨憤來,她再度舔了舔唇,惱道,“你倒是說話呀!” “邾城,現被石虎增援的大軍重重包圍,根據根據君父的消息,應是...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痹谒床灰姷牡胤?,桓崇的一顆拳頭已是握得青筋綻起。 縱是這般,他的聲音卻是格外鎮靜的,“因為對面多是騎兵,故君父從荊、豫二州抽調來了五千騎兵,讓我先率他們前去解圍?!?/br> 說罷,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要渡江。不過是在上游處水流相對...” “遲緩...的地方...” 話未說完,背后一股大力猛然傳來,桓崇被撞得一震,等再垂眼向下看去,只見自己的胸口間已然被那兩條白生生的手臂給纏得死死的。 雖是女兒身,但當她用盡了全力來摟他,那感覺不亞于大樹被一棵藤蘿緊緊依附著。 桓崇徐徐地吁出一口氣來。 他緩緩地將拳頭放開,再慢慢抬起,撫上了她那雙交疊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