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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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征,王恬的態度也嚴肅了不少,他更是罕見地換掉了那雙走起路來便響得厲害的木屐,舉手投足之間,看著倒有那么幾分意思。不過...具體本事如何,還要等到襄陽才能見分曉。 小陶將軍走下主位,來到他們二人面前。他把雙手撐開,分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沉聲道,“子昂,敬豫,襄陽的命運就就托付到你們手上了?!?/br> 頓了一頓,小陶將軍回身從案上倒了兩杯溫酒,再親手遞給二人。 小小一樽酒,猶自散著熱氣。 見桓崇接過酒樽,仰起頭來直接喝了。王恬將衣袖一斂,也把這辭別的酒一口悶進了嘴里。 卻聽小陶將軍道,“二位暫去更衣吧,待捷報傳來、凱旋而歸,盼與二位在武昌再次痛飲!” ... ... 從前廳回來時,天邊已經露出了淡淡的的魚肚白。 桓崇越走越快,等回到自己的院門外時,他方要進門,腳步一轉,卻是先拐去了臨近的陶侃院落。 小陶將軍這回特意命軍士們壓低聲響,故而前院的響動再如何嘈雜,陶侃這處仍舊是安安靜靜的,時不時的,還能聽到樹梢上的幾聲鳥鳴。 桓崇在空蕩蕩的庭院中站了一會兒,他對著門前那幾摞青磚望了半晌,最后閉上眼睛,扭頭回房。 為了陶師,也為了自己...這一仗,無論付出什么代價,他都只許勝,不許??! ... ... 無憂哪兒有那么大的睡意?! 桓崇走了沒多久,她就起身洗漱更衣。剛對鏡整理好妝容,打發侍婢去尋曹承過來,桓崇的腳步聲就在廊下傳來了。 無憂的目光,不自覺地就朝著放在一側架子上的甲衣望了去。 那件精鐵鍛造的柞甲,是昨晚睡前桓崇親手放在那處的。 柞甲厚實沉重,片片的甲板像魚鱗一般排列密集,因為歷經的年頭不少,甲衣上有些地方的顏色要格外深,不知是穿久了生出的鐵銹,還是因著戰況過于激烈...而擦拭不掉的濃重血跡。 這個想法,讓無憂悚然一驚。 她剛忙晃了晃腦袋。等那人剛一推門,她就站起身迎上前去,道,“你回來了?” ... ... 桓崇一怔。 女郎從頭到腳穿戴齊全,烏發高高地梳起,臉上雖不施脂粉,但那唇瓣上卻是點了一層淡淡的丹朱。 她站在自己面前,看起來模樣鎮定,可是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黑漆漆的瞳子在眼眶里些微的顫,終難掩心中的緊張與不安。 這眼神,好像一只小鹿似的...桓崇只覺得若是再被她這么盯著瞧,自己恐怕就要走不動路了。 于是,他別開眼,越過她去,道,“嗯,回來了?!?/br> 一面說著,他一面褪去外袍,轉而拿起一旁的鎧下裙。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生硬了,他停頓一下,回過身道,“吃飯了嗎?” 無憂搖了搖頭,她的一雙秀目只盯著桓崇瞧。 待看清了他的手中的衣裳制式,無憂愣了一愣,突地詫異道,“這是...裙子?!” 桓崇正束著腰間的絲絳,聽了無憂的問話,道,“這是鎧下裙...也算裙子的一種?!?/br> 見無憂滿臉好奇,他忽然將手中的絲絳向無憂的方向一遞,“要不,你來幫我系裙帶?” ... ... 無憂和她的阿父曹統一樣,天性里就有著極其旺盛的求知欲。 她小步走到桓崇身邊,接過他手中的帶子,再向他瞧了眼,道,“...那我系了!” ...這還是一幅白色的素裙呢! 無憂按照平日里的習慣,剛把腰間的絲絳扎好,卻聽桓崇道,“不行,緊些?!?/br> 她趕忙再用力勒了勒,“這下行了嗎?” 桓崇卻皺眉道,“不行,太松了,再緊些?!?/br> 這件鎧下裙,是專門用來防止下鎧墜落的,所以務必要系得緊些、再緊些。 見無憂不管怎么系,都生怕勒到他的腰似的?;赋绺纱嗄筮^她那兩只小手,將兩根裙帶用力一拉。直把那帶子扎得都快勒進rou里,這才放手道,“腰帶系好了?!?/br> 無憂呼了口氣。卻見這還沒完,緊接著,桓崇將那兩根衣帶從肩上一纏,在身上牢牢打了個死結之后,他這才伸手去夠那柞甲。 有了系裙帶的經驗,無憂也顧不上別的了。她趕忙跟著服侍,等桓崇把最后的那根革帶緊緊扎束停當,她卻覺得那套沉甸甸的柞甲像是壓在自己身上似的,勒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光是穿上一層甲衣就這般的折磨,遑論再上陣殺敵了。 桓崇走了幾步,再活動下雙臂。見一切妥當了,他這才去拿案上的寶劍。 柞甲很沉,穿上后,他的行動便沒之前那么靈便了?;赋绲氖种高€未碰著劍身,無憂卻是先他一步。她小心翼翼地提氣,用雙手把那柄劍捧了起來。 劍是兇器,桓崇的眼光一閃,方要讓無憂放下,卻見女郎輕盈盈地轉個身,便將那口劍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女郎雖柔弱,眼神里的堅定卻不輸男兒。 桓崇的面色也肅然起來,片刻后,卻見那朱紅色的小嘴一張,聽她一字一句道,“郎君此行,武運昌隆?!?/br> 作者有話要說: ...又鎖章了,我要哭了?。?! 第77章 從桓崇出征那日起, 陶家便冷清了下來。 能上戰場的男人全部奔赴戰場, 就連小陶將軍也常駐軍營, 不怎么歸家了??商占业呐藢Υ?,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后宅中的女眷們各個安分守己,只偶爾在小陶將軍夫人的召集下,聚在一起繡繡花、念念佛。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的日子竟然比無憂在建康時還要自由。 但,此自由非彼自由。 無憂在家中等了近半個月,還未等到什么戰報。她剛剛有些不寧,這時,恰好那一路跟隨桓崇、運送籠箱的曹承適時歸來。待確認了桓崇一行人順利抵達襄陽、并立即著手開始布防之后, 無憂的心緒這才稍微安定了些。 ... ... 這一仗近在眉睫之內,卻也不知何時開始、何時結束,更不知最終的戰果會是如何。 而且, 陶侃的重病, 陶家后繼無人的窘境, 桓崇和王恬的請纓, 王家的介入,以及桓崇那日對自己揭露出來的野心...一切的一切,無不預示著荊州、乃至晉廷未來將會出現的變遷。 無憂坐在窗前思量了半晌, 少傾后,她提筆研墨,寫就了一封家書——既是為了避免雙親掛念, 也是為了預先和他們通口氣。落筆后,她通讀了一遍,左右想了想,又在末尾處加了兩筆,這才滿意。 無憂將那信紙吹了吹,待墨跡稍安,她方要讓侍婢們把曹承喚來,忽聽外面廊下陸續傳來了幾聲問安。 無憂一怔,隨后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卻見在侍婢的通報聲中,陶億徐徐步進了屋中來,對她笑道,“無憂,在忙什么呢? ” ... ... “陶姊姊?!” 不等無憂站起身來,陶億自然而然地就走上前去。她瞥了無憂身前的書案一眼,見那上面鋪了幾張寫得滿滿的信紙,又歉然一笑,問道,“你在寫信?我打擾你了嗎?” 無憂搖搖頭,趕忙把那信箋裝了起來,“沒有,沒有,陶姊姊請坐?!?/br> 等陶億坐下了,她道,“我只是想... 現在這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我怕阿母擔心,所以就想給她去封信,讓他們放心?!?/br> 陶億點了點頭,“是啊,雖然我相信此戰一定會勝,可是我們這邊的情況...還是應該讓你的父母知情才好?!闭f著,她隨即向窗外望去,卻是低低地嘆了口氣。 無憂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卻見那方正是隔著不遠的陶侃院落。 從初來那日之后,無憂便再沒見過陶侃,她只聽說陶侃每日里臥床休養的時間越來越長,病情似乎也是越來越重。此刻陶億雖是寬慰自己讓自己的雙親放心,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憂心臥病的陶侃呢?! 無憂抿了抿唇,小心道,“陶姊姊,陶公的情況,現在如何了?”頓了一頓,她又道,“許是怕打擾到陶公休養,那邊的院子好像被設了禁制,我曾想過去探望他,但是...” 陶億把目光調轉過來,她的瞳心微微顫了顫,道,“我倒是每日都能打探到阿父那邊的消息,可是...說實話,我也已經很久沒見過阿父的面了?!?/br> “誒?” “是我阿兄命人做得...”陶億說著,眼神暗了暗,“這次的戰事、出兵、布陣、調遣...阿兄全都沒對阿父透露半個字。你我這次,是因事才留在了武昌,若按往常,過了人日后,咱們便要往回趕了。阿兄不讓我們出面,應是擔心阿父見了我們,窺破其中關竅吧?!?/br> 無憂吃驚地張開了小嘴,她蹙了蹙眉,又本能地感到了不對。 ...如果是這樣,為什么桓崇臨走時卻什么都沒有說?! 見無憂陷入思量,陶億又開口道,“不過,無憂就放心好了。阿父的情況,現在還是很穩定的。而且,這一仗...一定會勝?!?/br> 說完,她瞇起眼睛,對無憂露出個溫婉的笑容。 ... ... 桓崇帶了三千步卒,一路急行軍,于武昌出發的第七日,終于抵達了襄陽。 他們行軍的速度并不慢,可相比對面的石虎,卻還是有些遲了。 此刻,桓崇坐在襄陽的州府之中,聽著前方傳來的線報,臉色不由地又黑了一重。 當年陶師收復回來的,只是一個經歷戰亂、百廢待興的襄陽。然近年來,隨著中原日亂,三輔豪族紛紛流于樊沔、僑居漢水之側,襄陽人口漸盛,固城經商,日趨興旺,儼然有了趕超取代江陵之勢。 而襄陽城天生距漢水而建,外加四面深挖壕溝,環城即引來漢水作天然的護城河,城南即是當年吳大帝之父——孫堅孫破虜殞命的峴山,而城東因為多是沙洲、灘涂,就算從漢水登陸作戰,也是極其困難。 因此,說穿了,打從一開始,守襄陽的重點便不在襄陽。 此戰真正的重點,卻在于那北面一馬平川的中原,南臨寬廣的漢水,與襄陽隔江而建而成犄角之勢的樊城。 可是,現在他得到的消息,竟然是樊城已經被包圍了?! 而且,就在他抵達這里的一天之前?! ... ... 桓崇略一沉吟,目光轉而直指向坐在中央、愁眉不展的襄陽太守甘彬。 他起身行了一禮,道,“甘太守,還請您據實把現在的情況知會于我...”桓崇說到此處,又向身旁的王恬瞧了一眼,道,“...我們?!?/br> “樊城現在的情況如何?守將,人馬,糧草...各個方面,城內可還能撐???” “以及,敵方的動態?!蓖跆裆袂橐嗍敲C然,順著桓崇的話茬問道。 甘彬道,“桓將軍,王校尉,因為被圍的時間只有一日,據我們今日收到的線報,內中各種暫且無憂。戰事方起,我兒甘衡便已親自前往樊城督戰,樊城本有一萬余兵將,再加上從襄陽撥去的一萬余人,此時數目應是兩萬上下。至于糧草,雖是三方被圍,好在襄陽無憂,且漢江仍掌控在我們手中,糧道一途...” “報!” 甘彬尚未說完,就聽堂外傳令兵來報,“太守,那石虎派人來sao擾我們與樊城之間來往的船只了!” “糟糕!”甘彬叫了一聲,拔腿便要向外跑。臨趕到門邊,他像猛然想起來似的,回頭對桓崇和王恬道,“桓將軍,王校尉,請隨我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