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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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陶家滿門軍士,縱是身著便服,也偏向輕便的武裝一類,更無人會穿那不利戰斗的木屐。 不用想,這來人,除了那建康的王恬,不會是別人。 果真,隨著那一陣清脆的“噠噠”聲漸行漸近,王恬也步入了前廳。 見了一旁等待的桓崇,他亦是愣了一下,而后唇角間彎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 ... 人都到齊了。 小陶將軍向二人望去,滿臉肅容,“王郎君、阿崇,我們剛剛收到密報,北方的石虎近期在邊境調遣部將、集結兵士,有劍指襄陽之意?!?/br> “我陶家經略荊、江,自不會讓領土落于北方胡人之手。我會親自去襄陽查看情狀,至于你們二位...” 他頓了頓,沉聲道,“你們非我荊州軍中人士。一旦開戰,武昌居于戰略要地。屆時無論吃穿用度,或是出行歸家,自是不比以往便利。所以我今日將情況告知你們,就是希望你們二位能盡早攜家人回建康去?!?/br> “阿兄,我不回去!”小陶將軍的話音剛落,桓崇便站上前去,雙手抱拳道。 “襄陽是荊州的門戶,是數年前才由陶師率眾收回的地方。襄陽若有失,荊州必當不保!”桓崇皺眉道,“且,當時攻打襄陽,正是由我做陣前先鋒。阿兄,此次襄陽有危,我恰好人在武昌,是絕不會臨陣脫逃的!” 桓崇,是父親一手帶出來的干將。對于他的能耐,小陶將軍自是再信賴不過。 他顯出驚喜的神色,可短暫地停頓一下,又道,“阿崇...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荊州軍麾下了?!?/br> “阿兄不必顧慮,我這就給君父去信,暫調回來。情況危急,想來君父必能諒解?!被赋绲目谖?,斬釘截鐵。 小陶將軍點了點頭,他望向王恬道,“王郎君...” 那王恬卻是揚起下頦,他將寬大的袍袖一甩,道,“妻兄不必顧慮,此一戰迫在眉睫,恬也不會做那臨陣的逃兵?!?/br> 王恬打定了主意,小陶將軍卻犯了難。 他沉吟片刻,道,“可郎君畢竟是王家的下一任當家人,王公那邊...” 王恬道,“恬自幼文武兼修,亦盼報國殺敵。陶公目下病重,恬此時既然已在武昌,自當為荊州盡一份心力?!闭f著,他瞧了桓崇一眼,道,“此事,我也會向家父去信,說明緣由?!?/br> 見小陶將軍猶自不語,他將眉一揚,補充道,“況,恬的夫人,正是陶公之女。夫人久居武昌,見慣戰事。若此刻恬攜妻而逃,豈非連女流之輩都不如乎?” ... ... 桓崇不在,無憂下午又睡了一覺,方覺精神漸復。 昨夜擦身,終歸只是草草了事。此刻趁著桓崇尚未回來,她先去浴房里仔細地沐浴一番。再出來時,等她將頭發擦得半干不濕,眼見著外面的天色已然黑了。 那人只說午間不回,倒沒說晚上也不回。于是無憂順手從整理好的案架上翻出一本詩書讀了讀,正巧讀到了精彩處,卻聽廊下一陣腳步聲。 很快,那人大步流星地推門而入。 “郎君回來了?!眱擅替緞倓偵锨?,就被桓崇不耐煩地揮手打發了。 無憂聽到侍婢說話,她方將手頭的書卷放下,一回頭,便對上了那人望來的一雙眼睛。 桓崇的眼睛,又恢復了黑沉沉的顏色,此刻注目過來,神態中似乎有些復雜。 見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瞧,無憂仰頭道,“夫君回來了?” 桓崇這才“嗯”了一聲,他幾步上前,坐到了她的身側,然后順手將她一攬,連人帶書便一并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懷中的女郎軟軟的,就這樣倚在他的胸前,乖順得很。 而她剛洗過的頭發,涼涼滑滑,還散發著她身上一股特有的芬芳。 桓崇微微低頭,在她的頭頂柔柔地磨蹭了兩下,再一伸手,卻是將那卷書從她手中抽出,道,“看什么呢?” 無憂仰頭笑道,“昨天侍婢們收拾房間的時候,都沒注意,原來夫君的房中竟然有一部手書的先太丨祖魏武的詩集?!?/br> 桓崇一愣,他粗粗地瞧了手中那詩集一眼,忽然就將那本書卷藏在了背后,道,“啊,這本...” 不等他糊弄過去,無憂調轉過身,伸臂繞到他背后,想要把那本書拿回來,“這本書,看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而且里面的字跡,筆法中不乏稚嫩之處,看來像是某位孩童的舊作?!?/br> 見桓崇的臉色有些尷尬,她笑了笑,又道,“那孩童的筆體,似乎是專門模仿陶公,雖風骨不似,但幸而筆體中尚且有些意蘊在,所以我一面讀詩,一面欣賞那字跡,也很是得趣?!?/br> ...無憂還從沒有這么夸獎過他,尤其,那還是他初來陶家時抄的書。 饒是桓崇臉皮再厚,此時臉上也微微起了層紅暈,他不自在地咳嗽兩聲,“是、是么?” 無憂喵他一眼,道,“一部舊書而已,夫君恁地小氣?不如拿出來,讓我給你一一指出優點如何?” 桓崇將那書扔到一邊,他將懷中的女郎一抱,嘆了口氣,道,“我認輸了!曹女郎不愧是曹公之女,那不過是我年幼時的習字之作而已,上不得臺面?!?/br> “...當然,現在也上不得臺面就是了?!边@般說著,他低垂下頭,在無憂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口,“都是些陳年舊事,不值一提。咱們先吃飯吧,用過飯,我還有些事想同你說?!?/br> 瞧他又是這樣,每每和她在一起,要么就是急色,要么就是想隨隨便便打發了她去... 無憂忽然生出股氣來,她甩脫了桓崇的懷抱,道,“陳年舊事嗎?可是,我感興趣得,正是這郎君認為‘不值一提’的陳年舊事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桓崇會好好說話! 感謝在20200405 16:26:01~20200406 23:57: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是一顆小櫻桃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方才的氣氛還甜滋滋、暖融融的, 僅只一瞬, 便僵了下去。 無憂一時嘴快, 不想竟把她藏在心底的想法,這般直白地脫口而出了。 所以, 話音才剛落,她便立刻后悔了。 ...這又何必?! 枉你頂著一副精明面孔,還總自詡自己生了一顆機敏的頭腦...曹無憂,你簡直蠢到家了! 上次在吳郡,詢問他“陳年舊事”時的教訓還記不得嗎?! 是那時他給自己甩得臉面不夠冷?還是嫌那時受得他的氣不夠多?! 世上能扯閑的話題有千百萬,空長了一張嘴,說什么不好,你怎么偏生又提起這些來?! 那會兒他那般黏她, 一旦涉及關鍵,都能把自己丟下,船一靠了岸便即刻走人... 何況現在——他們只是兩個剛恢復正常關系的陌生人呢?! ...本來就不見得有多親近, 她又何必上趕著、非要將他的過往查探個底朝天呢?! 粉飾太平, 與他做戲, 裝傻充愣到底, 就這么糊里糊涂地過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在他面前,你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呢?! ... ... 桓崇的懷抱登時空落下來。 無憂別過身去, 因為一整日沒有外出,她那頭剛剛才清洗過、還泛著些微水光的長發就那樣披散在她的背后,烏發如緞, 黑亮滑順,更顯得背影纖弱裊娜,萬般地惹人憐惜。 但...旖旎沒了,唯有感傷。 作為少數能夠在頂級世家之間來回游走的人來說,桓崇非但不遲鈍,正相反,他的頭腦相當敏銳。 因此,他幾乎是剎那間就察覺到了無憂的異樣。 而且她下意識地背過身去,不瞧他一眼... 也就是說,那個突然惹出她傷心的,不是什么旁的人,也不是什么旁的事...便只有他桓崇自己了?! ... ... 桓崇短暫地思索了一會兒,他的上下嘴唇一開一合,還沒能說出什么來。 下一刻,卻見無憂回轉過來,微微笑道,“熱水燒好了,晚飯也準備好了。郎君若是餓了,我現在就叫侍婢們傳飯,好么?” 她的語調,平平淡淡,她的微笑,亦狀若往常,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出現的幻覺而已。 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雖然很快就被她掩飾住了,但方才那一刻,明明就是顯在那張名為“夫妻”面具之上的一道裂縫! 面具再完美,始終是假的; 裂縫下透出的,才是真心。 ...她也厭煩了? 那很好,他剛好早就厭煩了這樣的日子! 于是,桓崇望著她的目光閃了一閃,他唇角一拉,眼角一瞇,露出個笑容來,“我這就去沐浴,很快就出來。你傳飯吧,不耽擱!” ... ... 食案剛端上來沒多久,桓崇便從浴房回了屋。 方才那人大剌剌地進了浴房,連門都沒有關嚴。所以,無憂自然也聽到了浴房中傳出的一陣“嘩啦嘩啦”水聲。 聽聲音,那人幾乎就是將水連著往自己的身上潑了幾潑。 然后,浴房的門“吱呀”一聲,再被他從內推開,就見這人換了一身衣裝,清爽不少。 他幾步來到食案跟前,一面隨手擦擦那頭還不住往下滴水的濕發,一面道,“嗯,好香,我餓了!” ... ... 武昌位于四方交匯之地,當地的菜肴也是東西南北混雜,別有一番特色。 陶家的飯菜不甚精致,但勝在菜碼份量大,又是葷多素少。一看便知,定是為他們這些年輕的武將準備的。 不過若論賣相,最好看的還是那道碧翠的菜羹。 無憂淺嘗幾口,試了試滋味。再一抬頭,卻見旁邊那人,吃得才叫一個痛快。 桓崇看來是真的餓了,他大口夾菜、大口扒飯。那模樣,就是沒胃口的人看了,也不由自主地想去嘗嘗這飯菜的滋味兒了。 話雖如此,可他這動作還真有點粗魯不文。敢情好,原來從前在曹家、庾家,甚至在自己面前,他那副斯文樣兒都是裝出來得咯?! 無憂住了筷,不由思索起來。 ...也不知小陶將軍今天到底叫他做什么去了,怎地這人一回來就像餓虎撲食似的,餓成這樣?! 而且,無憂嫌棄地瞧了眼他身后那頭還時不時往下滴水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