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閱讀_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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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許青珩才剛梳洗過,人尚未離開梳妝臺。 聽見這話,便詫異地問:“昨兒個鮑太醫來,不還說好端端的么?” 石姨娘著急道:“昨晚上也是有說有笑得呢,偏一早起來,就見她掛在床架子上了,好容易救下來,又只流淚不說話?!?/br> “再請鮑太醫?!痹S青珩握著金梳不耐煩地道。 “是?!笔棠镆娫S青珩臉色不好,答應了,又試探地問:“是否要告訴老爺?” 許青珩閉著眼點了點頭,又吩咐溫嵐道:“去西廂里請迎春姑娘回她自己個的院子里歇著,這邊不知會有什么事,叫她一個姑娘家聽著看著也不好?!?/br> “是?!?/br> 許青珩定了定神,隔著窗子,又聽見碧蓮一聲聲哀嚎,心覺晦氣,便對五兒道:“叫碧蓮住嘴,告訴她如此大呼小叫,不是咱們這種人家的行事?!?/br> “是?!?/br> 許青珩從六兒手上接了桂圓湯,抿了兩口,并不立時去看孟氏,待聽聞賈赦親自過來時,才趕緊出了門,才出門,便見賈赦顫顫巍巍蓬著頭發扶著石姨娘。 賈赦見許青珩才出門,便指著她急道:“你怎還不去瞧著?你是存心要叫璉兒絕后么?” “……老爺,璉二爺在南邊未必出事,不好這樣說話?!笔棠锴优车氐?。 賈赦將拐杖重重地點在地上,哆嗦著道:“未必出事,也未必沒出事。手上有個哥兒,才叫人安心不是?!?/br> 許 青珩自入了門,便得賈赦以禮相待,此時見賈赦情急之下竟用手指指著她,心里有些黯然,據理力爭道:“已經請了大夫了,那邊也有人伺候著,況且以常理相看, 一,她出事,我總脫不開嫌疑;二,說一千道一萬,我確實是她的心病,倘若她是為了我的緣故自尋短見,我去了,她豈不是更不痛快?!?/br> 賈赦嘴角動了動,嘆道:“本想叫那婦人安生幾個月,誰知她這樣多事?!闭f著,便叫石姨娘扶著匆匆地向那瓦罐一般的半個院子去。 許青珩松了一口氣,便也緊隨著賈赦過去,待見賈赦被院子中柿子樹上掉下來的青柿子滑了一跤,便趕緊上前虛扶一下。 “老爺,你總算來了?!北躺彄尦鰜頁涞乖谫Z赦腳邊,“老爺,我跟孟娘子非親非故,但孟娘子肚子里有的是璉二爺的骨rou,萬萬不能叫璉二爺的骨rou出事呀?!?/br> “你先起來?!辟Z赦道。 碧蓮紅腫著眼睛,并不立時起來,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又拿著手狠狠地扇自己耳光,痛哭流涕道:“都怪我多嘴,沒攔住,叫孟娘子聽見了外頭的話,叫她心里存了心思?!?/br> “外頭什么話?”賈赦一驚,情不自禁地去看許青珩,“不是不叫她們兩個出你這院子么?” 既然出不得院子,這外頭的話,就是許青珩院子里婆子媳婦丫頭說的話了。 碧蓮又是哭又是不住磕頭,滿口只說對不住賈璉,被賈赦又問了一次,才落淚道:“老爺去問孟娘子吧?!?/br> 賈赦急著看他孫子情況,見碧蓮不說,就跨著大步匆匆向房里去,只見房內床架子上還掛著一根繡花腰帶,床上孟氏仰著巴掌大的小臉,面如死灰地盯著房頂。 “老爺來了?!睖貛Z站在床邊提醒孟氏。 孟氏聞言怔怔地轉過頭來。 賈赦見孟氏不愛惜他孫子,氣不打一處來,但瞧著孟氏高高突起的肚子,又不得不壓抑著怒火,一邊埋怨賈璉不送回報平安的書信叫他被個不三不四的女人脅迫,一邊聲音低沉地問:“你既然要尋死覓活,死在外頭就是,何必巴巴地進了我們榮國府,臟了我們榮國府的地?” 孟 氏顫了一顫,向賈赦身后望了一眼,果然見碧蓮在給她使眼色,又覷了一眼許青珩,心里對賈璉、許青珩道了一聲對不住,便落淚哀聲道:“妾身自知品行不端,配 不上璉二爺……奈何天不湊巧,叫妾身肚子里有了二爺骨rou。原本已經打定主意,待孩子落草,我便削發為尼,偏偏今兒個一早,想起母子間日后分離,怕是一輩子 也見不到一面,一時悲切肝腸寸斷,起了糊涂心思,才……” 賈赦咳嗽一聲,安撫道:“知錯能改便是,你如今只管養胎,不該聽的話,一律當做耳邊風就是?!必煿值仄沉嗽S青珩一眼,心道定是許青珩院子里的人說了些風言風語叫孟氏知道了,又隨口安撫她,“我們賈家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家,從來沒有殺母留子的事,你只管放心吧?!?/br> “…… 妾身原也想如此,但入府幾日,不曾出了這方寸之地半步,又不曾與府上二爺姊妹嫂子謀面,心里寂寞,難免胡思亂想些日后如何……想在外頭時,二爺并不曾提起 府中不許納妾的規矩,如今進了府,聽院中mamajiejie處處以娘子稱呼妾身,想來……”孟氏言辭悲苦,忽地想到哪一日被拆穿了,他們母子兩個都要被碧蓮害得不得 好死,于是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煞白著臉不敢看人地又開口,“想來,孩子出來了,我便當真不能再見他一面了?!焙龅囟亲犹哿似饋?,忍不住兩手抱 著肚子蜷縮起來。 “太醫,太醫呢?”賈赦著急道,聽聞大夫來,便令大夫進房里看孟氏究竟。親眼見鮑太醫給孟氏診脈,又令人給孟氏烹了安神茶,待見孟氏喝了茶湯昏睡過去,才稍稍安心。 出了孟氏房門,賈赦見許青珩跟在身后,便拿著帕子掩著嘴咳嗽兩聲,一步步斟酌著如何勸說許青珩,待走到院子里柿子樹下,抬腳將一枚青柿子踢開幾尺遠,隨后語重心長地對許青珩道:“孟氏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回老爺,聽見了?!痹S青珩低著頭去看這半間院子地上鋪著的青磚。 “…… 待璉兒回來,甭說一個孫子,便是一百個孫子在我眼里也比不得你這一個兒媳;只是如今璉兒不知究竟如何了,東邊你二叔那又等著靠兒子占了咱們這榮禧堂;況 且,左右不過是哄她幾個月,待孩子落草,要如何處置孟氏,都由著你做主……璉兒回來了,你們有個一兒半女,這婦人生下的孽種,我又豈會放在眼中?給他一口 飯吃就夠夠的了?!?/br> “老爺要叫meimei們跟孟氏親近不成?”許青珩詫異地道。 賈赦一愣,他豈會糊涂地不知道如今迎春因哥哥賈璉出息了,將來必有大造化,他是萬萬不肯叫迎春親近一個不守婦道的寡婦的,忙道:“這斷然不可,只是,你也不必將她拘在院子里不見人,常叫她去花園里走動,或跟媳婦子老婆子說說話散散心?!?/br> “這倒也使得,只是怕她出事才勸她留在院中,畢竟她若出事,兒媳的嫌疑最大?!痹S青珩直言不諱地道。 賈赦點頭道:“你有你的顧忌,我怎會不知?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且忍她幾個月又如何?”躊躇一番,想起孟氏的心病,又勸許青珩:“不如先叫下人改口稱她姨娘吧?!?/br> 許青珩身子一顫,莫名地想起黎婉婷死后留下的那具艷尸,憶起賈璉早先許諾,電光火石間,甚至連同賈璉冒出個妾室后,她在京都一干貴女中便淪為笑柄的事也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賈 赦見許青珩不答,便自顧自地道:“不過是喊她幾個月姨娘,叫她興頭興頭罷了。等孩子下來了,你將她分成十塊八塊,我也不攔著你?!贝藭r已經走到了許青珩院 子正中,等了一會子,見許青珩還不言語,他就又自說自話道:“你娘家那邊,你也打發人去說一說……你心里不痛快,回娘家住上兩月也無妨?!?/br> 許青珩微微瞇了眼,笑道:“雖說是老爺疼我,但家里有個有身子的婦人,老太太、老爺身子骨又好,我去了許家兩月,再回來就沒臉見人了?!?/br> 賈赦笑道:“是我老了,考慮不周。你就為了璉兒,勸一勸你娘家人千萬別在這當口生出事端來?!?/br> “老爺,若是咱們家冒出一個新姨娘來,滿京城都要笑咱們家言而無信了?!?/br> 賈 赦冷笑道:“被人笑一笑又怎樣?是璉兒的骨rou要緊,還是臉面要緊?”斜著眼睛回頭將許青珩看了一眼,又嘿嘿地冷笑兩聲,“做姑娘時,天真爛漫一些,念叨兩 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也就罷了,旁人聽了,也不十分跟你計較。如今做了奶奶了,總要將心思放寬一些,將眼界放遠一些,如今還念叨那些酸掉牙白日夢 樣的詩詞,沒得叫人笑話你不務正業耽誤爺們前程!照我說的辦,照料孟姨娘為先,洗脫你那嫌疑為后,倘若照料不好她,便是你沒了害人的嫌疑,不功不過,難道 就算是我們榮國府的好奶奶了?” “可是……” 賈赦又冷笑道:“我看璉兒在碧蓮那丫頭心中,比在你這奶奶 心中還重。碧蓮為了璉兒的骨rou安危都能哭成個淚人,你倒好,出了事,先想著避嫌疑。那姓孟的又不要你擺酒請戲抬舉她,不過是叫下人改口喊她一聲姨娘罷 了?!币娝捳f到這地步,許青珩還是不松口,便干脆地拿著拐杖指著院子里垂手侍立的丫鬟道,“傳我的話,家里上下都改口稱孟娘子為孟姨娘,探春姑娘不是閑 在老太太房里頭么?叫探春姑娘閑了來與孟姨娘說話解悶?!卑l完了話,又警告地將許青珩看了一看,心知不可在兒媳院子中久留,于是拄著拐杖,被丫鬟們簇擁著 便向前去了。 許青珩握著帕子深吸了一口氣,只覺一塊大石壓在胸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許久,聽見身后腳步聲,回過頭去,見是溫嵐從孟氏房里出來了,便問:“孟氏怎樣了?” 溫嵐微微搖頭道:“太瘦了一些,鮑太醫說她這樣瘦,怕生產時有些困難。奶奶,方才老爺那話我也聽去了,還勸奶奶聽著老爺的話。出嫁前爺們答應的話千萬當不得真,如今奶奶都已經進了賈家了,難道還為了賈家翻臉無情,就收拾了包袱回家不成?” “倘若賈家當真翻臉無情,我定會收拾了包袱走人。只是,四哥還沒回來,究竟怎樣,還要問他一句話。若是他認了,我走了也就走了?!痹S青珩失笑道。 “…… 奶奶,據我說,也不可太信二爺。畢竟哪有不偷腥的貓?且,你瞧那姓孟的跟碧蓮兩個,哪一個不比奶奶大上幾歲?且都長得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兮兮模樣,細想, 與早年與二爺有些糾纏的房娘娘相貌也是一路的,想來二爺喜歡的,正是那種相貌的人呢?”溫嵐思量著孟氏沒有點底氣不敢這樣鬧,于是便將心里想的,如實說了 出來。 許青珩深吸了一口氣,見溫嵐還要再說,便道:“你住口吧。不管怎樣,我都等他回來說個清楚明白。他一日不回,旁人說什么我都不信?!闭f罷,便抬腳向前去,沒走多遠,便聽身后有人喊奶奶,于是便停住腳步,回頭看,卻是碧蓮紅腫著眼睛、額頭邁著碎步過來了。 “奶奶,姨娘醒了,姨娘說方才一時情難自已,怕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如今要給奶奶賠不是?!北躺徤硢≈ぷ舆^來,悄悄地分辨許青珩神色,心道但看許青珩這嬌生慣養的千金能忍到幾時。 “她來給奶奶賠罪,就該自己過來,難道還要奶奶屈尊去她床邊不成?如此,倒像是奶奶給她賠不是了?!笔塘⒃谠S青珩身后的溫嵐冷笑道。 碧蓮忙低了頭。 許 青珩對溫嵐道:“仔細禍從口出,若是孟娘子當真從床上掙扎著起來給我磕頭賠不是,出了事,倒是我的罪過?!闭f罷,心里堵得慌,也不理會碧蓮,便徐徐地向外 去,出了自己這一方院子,才稍微松了口氣,心知多的是人等著看她笑話,于是越發擺出氣定神閑模樣,一直順著巷子從山門進了警幻齋,才不遮掩地露出慍怒模 樣。 因賈璉不在,府中凡事節儉為上,于是后院里除了賈母院中花團錦簇,其他各處院落要么落鎖,要么清冷非常。偏這警幻齋里雖沒了主人,但各處鮮花綠葉擠得滿滿當當,樹上各色果實更是壓彎了枝椏。 聽聞許青珩過來,看守院子的全禧、全壽便趕緊趕了過來,這二人也是難得的活寶,望見許青珩愁眉不展,便雙雙抹起眼淚來。 “你們這是哭什么呢?”許青珩詫異道。 全禧哽咽道:“我們為二爺哭呢,枉費二爺天資聰穎、志氣高遠,沒成想還是防不小人,他走了沒兩年,就有人栽贓到門上來了?!?/br> “正是呢,倘叫小的門看那不知來路的女人的孩子繼承了國公府,還不如就叫小的們就這樣死了得了?!比珘壅f著,嚎啕起來。 難得遇上兩個這般信賴賈璉的人,許青珩忍不住笑了出來,笑道:“知道你們寬慰我呢,快別哭了?!睉袘械乜吭诰谬S房前欄桿上,眼睛瞄著桃樹上粉嫩的果子看,緩緩地道,“你們是跟著他的心腹,既然你們說那女人不是,那便不是?!?/br> “一 準不是,奶奶不知道,在金陵時多少風流女子要跟二爺好上一場,二爺那會子還不知道奶奶人在哪呢,就潔身自好遠著那些女子。這會子娶了個國色天香的美人,二 爺除非是被糊涂鬼上身了,才肯跟她們勾勾搭搭?!比娫S青珩看桃子,便立時進房里拿了翡翠盤子摘了桃子,洗干凈后,擺在欄桿上供許青珩享用。 許青珩看著桃子道:“二爺不在,你們也翻了天了。叫他知道你們私自摘他的桃子,他定要掌你們的嘴?!?/br> 全禧笑道:“二爺在,小的們一只眼里是二爺、另一只眼里是二奶奶,二爺不在家,小的們兩只眼里都是二奶奶了?!?/br> “你們呀——”許青珩拿了一枚桃子放在手上,心道種桃樹只為桃核這般買櫝還珠的事,也就只有賈璉會做。 “奶奶?!比龅貨_許青珩呶了呶嘴。 許青珩順著全禧的目光回頭,向后看了一眼,望見碧蓮果然攙扶著孟氏過來,便默然了,暗嘆枉費她自稱將高門大院里的勾心斗角地看遍的人,也不曾見過這樣沒臉沒皮蹬鼻子上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