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閱讀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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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接到信,趕緊趴在床上叫人拿了燈來看,只見賈璉在信上寫著“周瑞等人罪惡滔天,原本便該由侄子處置;六萬銀子買圣人所賜之官,可見二老爺心不誠;寶玉便稱二爺便是,左右一墻之隔就是兩家,與侄子并無妨礙?!?/br> 這原是賈政絞盡腦汁后所能想出來的,今見賈璉竟然逐條反駁了來,立時氣得呼吸粗重,仿佛被千斤的巨石壓在心頭,連著幾日閉門不出,卻見昔日但凡出京,一路上總有無數親朋前來拜見,如今竟然一個也無——便是有,也是來見賈璉的。 轉 眼到了十一月下旬,眼看離著京城近了,待見派去京城打聽的人來回說朝堂上已經有些迂腐的老臣要將他的官一并給了賈璉以作嘉獎,心知不能再拖延了,煎熬了一 夜,不多時就聽聞岸上金雞報曉、雀鳥嘰喳,出了艙門,便見幾個小幺兒嬉笑著拿著點心丟在水面,引著水中魚兒唼喋;遠處挨著水邊的石磯上,寒風凜冽中,幾個 女子早起浣紗,又有牧童騎著黃牛悠然遠處。 賈政眉頭緊皺,靠著船舷,忽地一拳砸在欄桿上,心道賈珠才高八斗,若是他考試……只是,他做不得官了,賈珠何時才能熬出頭?滿腔郁氣無處開解,聽得對面船上一聲“四哥”,轉頭就見賈璉穿著一身水藍箭袖出了船艙。 賈璉一聲五弟后,幾家船上陸陸續續傳出大哥、二哥、三弟等呼喚聲,聽著好不熱鬧,引著水邊的浣紗女羞澀又好奇地看過來。 待船動了,賈珍打著哈欠出來,以眼神詢問賈政那三條賈璉答應了沒有,見賈政搖頭,也不敢替他去勸說賈璉,只覺賈璉如今是眼界高了,瞧不上他這老大哥了,未免再被卷進去得了沒趣,只叫了自己的兩個清俊小廝在艙中與他說笑逗趣。 賈政苦思冥想了七八日,眼見一路上聽聞消息的賈家親戚趕來拜會賈璉被賈璉推辭不見后也不肯再來見他,不免又傷感了幾分,竟好似一夜白頭般,待進了京都,才踉蹌著去賈璉艙中豁出去問賈璉:“璉哥兒到底要什么,直說了吧?!?/br> “二老爺對分家怎么看?”賈璉略問了人,原來那些祖產、祭田等不能分,如此,分的就是榮國府一房公中賬了。 賈政躊躇道:“兩家原本就算分家了的?!?/br> “分得不夠徹底。二老爺再請族長開祠堂,老太太在,不好叫二老爺一家搬出去,那東邊花園子就歸了二老爺。但二老爺該自覺一些,大義凜然地不要榮國府公中錢財的一分一文,日后兒女聘禮、嫁妝,與我們榮國府再無干系?!?/br> 賈政頭腦一昏,若不是坐在椅子中,幾乎仰倒過去,“璉哥兒,這么著,我們如何度日……” “依著族里的規矩,祭田、祖產這些不能分的,這里頭的產出以后自然還會分給二老爺,至于其他的,二老爺回家后高風亮節地推辭不要了吧?!辟Z璉頗為悲天憫人地嘆道:“原想拿著求情的折子來跟二老爺換這個的,但想想二老爺那也沒什么我用得上的,就這么著吧?!?/br> 賈政兩眼發昏,幾乎看不清賈璉的模樣,渾身哆嗦起來,難怪他瞧不上那六萬銀子,竟然是…… “進京之后,侄子就進宮謝恩,二老爺千萬不要以為侄子這進宮一次,就會將謝恩、求情、拒不受官三件事都辦了,為了多見圣人一面,侄子也會分三次去。是以,下船之前,二老爺最好寫下字據,給我個答復?!?/br> “欺人太甚!”賈政憤怒地一拍桌子,隨后唯恐驚動了賈赦,又自己后悔起來,只得尋了賈珍來商議。 那 賈珍忙勸賈政道:“老爺仔細想想,咱們這樣的人家雖做官容易,但買的那些到底只是外頭瞧著好看,哪里比得上圣人賞賜的?如今是入部學習做個主事,沒兩年就 會升上去,日后前程遠大的很。若叫珠大兄弟熬燈油一樣慢慢煎熬,怕得要熬上十幾年呢……況且,爵、官都叫璉哥兒得去了,他能容得珠大兄弟出人頭地?便是不 分家,公中也不過是給些嫁妝、聘禮、月錢,這些能值個什么?況且老太太見了,心疼珠大兄弟兄妹,能不拿了梯己補貼二老爺?老太太的梯己,據我說定比公中的 還多。公中錢財再多,二老爺也仔細想想以你如今的情形,若連官都沒了,還能護著公中錢財嗎?還不是每月被人拿著幾十兩銀子打發了?先忍下一時之辱,待珠大 兄弟出息了,二老爺再重提分家不公一事,豈不就能翻了案?左右侄子這族長還能做個幾十年呢,侄子定會替二老爺做主?!?/br> 一席話說得賈政連連點頭,當即忍痛叫賈珍寫下字據,他簽了字,按了手模,悄悄地交給賈璉,又叫賈璉也簽字畫押,聽賈璉說了一句“他從宮里出來后,祠堂若不開,這字據就作廢”,便又在房中跺腳暗叫賈璉無恥。 臘月初一,天還大黑著,賈赦、賈珍、賈政便同去幫賈璉穿官袍,細細叮囑他面圣時一言一行該如何才不逾越。 賈璉對著趙天梁舉著鏡子照了照,有些遺憾自己這張臉龐生得不夠威嚴,將賈赦、賈政、賈珍交代的話一一聽進心里,又叮囑賈珍道:“珍大哥,我去了,還請你好生護著老爺,大meimei那,也叫人警醒一些,太太病了,日后還要請老太太cao勞一些,代為管教?!?/br> “璉哥兒只管放心去吧,宮里不是鬧著玩的,千萬小心謹慎?!辟Z珍雖襲的是三品爵將軍,但他又是族長又是族中大哥,此時叮囑賈璉的時候就很有些長兄風范。 “二爺,船靠岸了,咱們家的轎子到了?!壁w天棟來報道。 “梁大哥隨著我去,棟二哥留下吧?!辟Z璉道。 趙天棟心知賈璉要叫他留下看那兩筆錢財并押送周瑞等,忙答應了,又與賈赦等人一起簇擁著賈璉出了船艙。 船靠了岸,果然瞧見渡口掛滿燈籠、人頭攢動,賈蓉、賈薔并馮紫等族里族外的人前來接應,賈璉攙扶著賈赦下了船,在渡口上給賈赦磕了頭,又對其他人道聲少陪,便先上了轎子向皇宮里去。 賈政等一直瞅著趙天梁、朱龍等騎馬簇擁著賈璉的轎子消失不見了,才打發人趕緊將迎春接回來,自家人或坐車或乘轎子地往家趕,灰溜溜地上了轎子,賈政苦思他招誰惹誰了? ☆、第37章 必須立牌坊 賈璉坐在轎子里也略有兩分惶恐,畢竟那皇帝可是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人物,身姿挺拔地閉著眼睛養神。進了宮去了內閣等候,被一群老大人撫著他的肩膀 連連稱贊他孝順,忙謙遜了兩句,雖知道這些老大人里有許家、袁家的人,但為免主動提起跟黎碧舟、袁靖風、許玉珩等人的交情叫人以為他有心攀附,便裝作不 知,待金鐘銅罄聲響起,忙送老大人們去上朝,隨后留在內閣翻看擺著的諭旨、文告。 忽地一個尖嗓門的太監來說:“圣人宣一等獎軍賈璉覲見?!?/br> 賈璉便垂著手隨著那太監誠惶誠恐地去覲見,到了大殿上,低著頭遠遠地磕頭喊萬歲,待一太監傳主上的話令他近前,才斂衽上前幾步,又聽一文官滿嘴之乎者也哀哉地說了一通,隨后又是一番賞賜。 賈璉聽不懂那文官嘴里的話,只是其中純孝、仁孝等字,他聽得清清楚楚,該磕頭謝恩時就謝恩。 終于賞賜沒了,就有人提起賈政一事,果然朝上中人或不言語,或引經據典地唾棄賈政,沒人敢站出來替賈政說一句話。 賈璉待眾人唾棄完了賈政,才跪下磕頭道:“祖母年邁……” 與賈母、賈政來往密切的方才不敢出聲的統統松了口氣,只當賈璉要替賈政求情呢。 “家父體弱,臣年少無知,往日里又甚是敬重叔父,因此,臣惶恐,懇請主上待元宵佳節之后再議此事,不管日后如何,總叫家中老祖母先安心過了年?!?/br> 懸而不決,豈不是更牽腸掛肚?當今并一眾老大人心道,但看賈璉滿口賈母如何年邁、賈赦如何又怒又恨又無奈,竟是將孝子的話都說盡了,又覺賈璉說的在理,這等事豈會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于是異口同聲贊他仁孝。 水沐高高在上,看賈璉甚是老實,只覺榮國府落在個年未弱冠的紈绔子弟手上,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了,無可無不可地道:“既是如此,便容后再議吧?!?/br> 賈璉立時告退,出了大殿,望了眼當今賞賜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思忖著自己什么時候有資格留在大殿里議事? 出了宮門,趙天梁等見又有賞賜,歡喜地叫人接了東西,又拿了厚封一一打賞了送賈璉出宮的太監,然后送了賈璉回轎子。 “二爺要不要擦一擦身上?據說大老爺、二老爺上會子進宮謝恩,出來了內外衣裳濕得透透的?!壁w天梁與有榮焉地在轎子外問。 “我 能與大老爺、二老爺一樣?”賈璉拿著手抹了下額頭,見額上略有一層薄汗,心道他說只來謝恩就是只來謝恩,誰也甭想一次叫他多說幾句話。此時心無旁騖了,不 似來時只養神,便微微撩開簾子向外頭看,瞧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南北的小把戲都有,心覺有趣,就多看了兩眼,直到進了寧榮大街才放下簾子。 “二爺,咱們直接去東府祠堂?!比?、全壽的聲音在轎子外響起,賈璉透著窗子瞧見一幫子大房的下人歡欣鼓舞地跟在轎子外,罵道:“忘了還在老太爺的孝里頭?” 一句話,叫全福、全壽等趕緊收斂起來,個個憋著笑跟在后頭。 賈璉的轎子停在東府門前,就見東府大門洞開,門前張牙舞爪的石獅子前一群穿著不遜于主子的管事跟著賈蓉、賈薔迎了出來,其中,金彩也赫然跟在賈蓉身后。 賈蓉親自打了簾子,喊著二叔替賈璉正了正官帽,請他入了大門說話。 一 路上只見賈家代字輩、文字輩、玉字輩、草字輩四代人能來的都來了,賈璉被簇擁著進了草木茂盛的賈家祠堂,先洗手上了香,出了祠堂向前頭廳上去,便見賈赦歡 天喜地地坐在紅木太師椅上,賈政神色尷尬地緊緊地握著手,賈珍與代字輩幾個老人拿著寫好的分家字據等著給賈璉看。 “璉哥兒……咳咳?!辟Z赦才一開口,就歡喜地被口水嗆著了。 賈政嚇得趕緊起身給他遞茶水,唯恐賈赦現在死了,他那未遂的罪證就有了實證。 “老爺慢些說。到底怎么了?”賈璉明知故問道。 “……我要從榮國府分出去,已經稟告了祖宗,又有族中長輩們見證,日后絕對不會反悔?!辟Z政道。 “二老爺怎能這樣?老祖宗尚在,若她知道了,該是何等的傷心難受?”賈璉錯愕地道,又見一文弱少年穿著一身暗淡的灰紫色衣裳給賈赦遞上帕子,心道這就是賈珠了,虧得還是同給賈代善守孝呢,他穿來后,這還是頭一回子見面。 “老祖宗已經知道了,大老爺也點了頭,璉哥兒過來寫了字,這事就這么定下了?!辟Z政心里慪得幾欲吐血,想問一問賈璉去面圣時可聽見當今如何說他,當著眾人面又羞于啟齒。 “快……”賈赦哆嗦著叫賈璉簽字,賈政一房什么都不要的分家,對他就是天大的好事,唯恐賈璉一個遲疑,這好事就沒了。 “這怎么能夠呢?”賈璉推辭不肯。 做婊、子還要立牌坊!賈政按捺住不耐煩,再三懇切地勸說賈璉道:“我是心甘情愿如此的,老太太那,我已經說過了。璉哥兒推辭不肯,豈不辜負了二叔一片真心?” 賈赦、賈珍連連稱是。 賈珠蒼白著臉,也文質彬彬地勸說賈璉:“璉兒快應了老爺吧?!彪m不知賈政為何一進家門就要分家,還不肯要榮國府公中一分一厘,但既然是賈政深思熟慮后的意思,他總要依從了才是。 在賈家合族勸說之下,賈璉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頭簽了字,重新祭拜了祖宗,隨后感慨千萬地在眾人恭維中攙扶著賈赦回榮國府去拜見賈母。 賈政怔怔地靠在賈珠身上緊跟在后頭,幾次掃過賈璉的背景時,都不免膽寒地想這么個機關算盡的主,怎會舍得將官位讓給賈珠? 賈珠也瞧見賈政每每去看賈璉,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去問。 坐轎子重新出了寧國府,行了不到一射之地,便見榮國府三間獸頭大門洞開,從內至外邊上站了數十人迎接賈璉回府。 下了轎子,依舊是賈璉攙扶著賈赦在前,賈珠攙扶著賈政在后地向賈母院去。 過了一道垂花門,穿過一道穿堂,順著游廊繞過小小的三間廳,便到了賈母院五間上房前,賈母房中婢女除了鴛鴦,其他都出了門隨著一眾媳婦垂手站在門前等候。 到了門前,賈珠去打簾子,賈璉攙扶著賈赦先進去,繞過一道屏風瞧見賈母鬢發花白、滿身福相地穿著象牙色菱紋緞面出風毛對襟褙子、淡青裙子端坐在雕鏤著西番蓮的螺鈿大榻上。 賈母身邊王夫人兩眼紅腫,不時地似笑非笑瞥向身邊;她身邊又是一個已經梳了婦人頭、鴨蛋臉面的年輕少婦,那少婦雖穿著一身桃紅新衣,但滿臉苦澀,顯然是新婚的日子并不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