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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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身姿挺拔的平陽侯語帶憤慨,道出北胡的惡行,說到鎮北王府全族皆亡之時面露戚然,嘆了一口氣。 武將們聞言皆有感而發,痛斥北胡人陰險狡詐,威帝若不是受了他們的欺騙也不會下旨降罪鎮北王。 文臣們則大多數保持沉默,只偷偷地窺探天子的臉色。宗室王爺們幾月前便一道上奏請斬殺疑是鎮北王遺脈的齊遠,因著北胡入侵此事才被擱置。 而如今事情驟然發生了變化,全然成了北胡的陰謀,鎮北王是清白被北胡陷害的,威帝也是受了北胡蒙蔽才錯下殺手。 有些人驀然想起楚京中曾傳陛下生母元敬太后乃鎮北王府的小郡主,心中若有所思,聰明地默然不語。 “陛下,北胡此計實在毒辣,鎮北王被冤枉了四十余年,臣心中不忍?!逼疥柡蠲婺棵C然,朝著天子諫言,“臣懇請陛下重查此事,還鎮北王一個清白?!?/br> 武將們也都隨后跪地請求為鎮北王翻案。 看著眼前這一幕,肅王變了臉色,正欲出列駁斥,卻不料被身后的懷王攔住了。 “王叔,既是北胡之過,你我何必得罪武將?!睉淹醯吐晫χC王道。 天子神色淡然,對著平陽侯的目光溫和,懷王看在眼中,心下便有了盤算。若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北胡身上,宗室少了罵名,對鎮北王府翻案一事的反感便無之前那般強烈了。 然肅王正是經歷過鎮北王一案的知情人士,其中內情如何他一清二楚。鎮北王是無謀逆之心,但他握有重兵,威望又幾乎蓋過皇室,這便是他的過錯。 鎮北王死有余辜,他若是洗刷了罪名,那他和逝去的威帝等人將會被牢牢地按上昏庸之名,為世人唾罵。 不顧懷王的阻攔,他厲聲呵斥平陽侯,“此案已過四十年之久,北胡人之言未必可信,平陽侯提出翻案分明是在質疑威帝!” 有了肅王出列,曾參與鎮北王謀逆一案的世家臣子也出言附和。有對便有錯,如果鎮北王是清白的,他們這些家族可就成了罪人。 “肅王爺不必如此氣憤,北胡既有人證、物證顯示鎮北王謀逆乃是被人設計,為了公平計,理應查明當年的真相。謀逆與否,全待真相如何?!鄙袝烦隽?,微笑著調和此事,隨后恭敬朝上請示。 “卿所言極是,鎮北王府守衛我大楚百年,功勞朕銘記于心。重查鎮北王一案便由大理寺負責,這次絕對不容有任何差錯?!背抗鈩C然,視線不著痕跡地從幾位王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大理寺少卿的臉上。 “臣謹遵陛下旨意?!贝罄硭律偾涞ㄗ匀舻仡I旨,今日朝堂事態發展一目了然,他心中也清楚陛下之意。 陛下已下旨意,反駁的眾人雖不愿但也只能接受。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鎮北王一案的真相還未查明,慈安宮沉寂了數月的太皇太后突發懿旨斥責天子,鎮北王一案的結果乃天子的皇祖父親定,天子貿然重審此案是何居心?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估計要生寶寶了…男女未知 第六十六章 慈安宮在這個關頭向天子發難, 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其背后有宗室支持。 太皇太后欲借此事拉攏宗室,削弱天子的威望, 重回權力中心,而以肅王為首的部分宗室則要憑借太皇太后長輩的身份阻止天子為鎮北王府翻案。 然而太皇太后的懿旨才發出沒有多久,大理寺少卿在朝堂之上揭露了另一個驚天的大消息。 鎮北王謀逆一案中居然有河東程氏插手的痕跡!是了,群臣恍然, 去年探花郎刺殺太子一案中, 大理寺與金甲衛聯手便查出河東程氏與北胡多年勾結,甚至向北胡販賣糧草兵馬。鎮北王若為北胡所陷害,此案中插手有河東程氏插手不足為奇。 事情明了, 眾人隱晦地瞥了一眼肅王難看的臉色, 暗中搖了搖頭。如此一來,太皇太后的懿旨便成了其私心之舉, 惹人發笑。人人皆知河東程氏早先被先皇誅滅九族,若因此事要降罪,承受罪責的便只有被貶為庶民的嘉玉長公主一家。而嘉玉長公主正是太皇太后的親生女兒。 此外,大理寺少卿也呈上了物證證明鎮北王確如平陽侯所言為北胡所陷害,從未做下謀逆之事。 真相大白,肅王等宗室即便是再不愿也只能保持沉默,他們心中自有盤算,鎮北王謀逆一事完全是威帝一手策劃, 同北胡根本就無一絲關系,河東程氏更是受了無妄之災。 太皇太后敢下手阻攔,陛下便毫不客氣地收拾太皇太后的血脈,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朝臣們不敢有一句異議,那么下一步會不會就是他們這些人…… “陛下,真相既已查明,還望您下旨還鎮北王清白?!辈活欁谑衣陨n白的臉色,平陽侯等人面目肅然,齊齊拱手上奏。 楚瑾高坐在龍椅之上,聞言淡淡頷首,當即便下了圣旨為鎮北王平反并命禮部將其昭告天下。他目光輕飄飄地在肅王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薄唇微啟,“北胡與河東程氏勾結謀害忠良,河東程氏雖亡,但猶有一分血脈殘留。若朕不施加懲戒,難安鎮北王在天之靈?!?/br> 底下臣子垂首應是,不敢反駁。 “皇祖母年事已高,今日又正值其壽辰,朕不愿其傷心,便留姑母及其子女一命,流放漠北,永不得赦?!苯痂幍钌仙宓穆曇袅畋娙诵捏@膽戰,漠北正是北地最邊遠的地區,其百姓向來奉鎮北王府為神,長公主一家到了那里怕不是會被人折磨至死。 肅王等宗室后背一涼,還未跪下請罪就聽得天子再次開口,語氣冷淡。 “皇祖叔年邁體弱,已到了修養之年,朕有意將宗室事務交與懷王叔,皇祖叔意下如何?” 朝堂頓時一靜,眾人心知肚明陛下終究對宗室忍無可忍了。不過肅王之前曾力挺太子登位,陛下心中還是存有感念,僅卸了他身上的職務。 “臣,領旨?!绷季?,頂著金鑾殿上銳利的視線,肅王彎下腰,伏在了殿上。 這廂早朝剛散,那廂后宮之中的好戲才拉開帷幕。 太皇太后壽辰,合宮按照規矩要到慈安宮請安賀壽。戰事初平,宮中不宜鋪張浪費,是以這次太皇太后壽辰只簡單在慈安宮籌辦。 一大早,淑太妃、德太妃等先皇的妃嬪們便攜禮到慈安宮恭賀太皇太后大壽,許是先皇在位之時,妃嬪們每日都要到壽康宮請安,多年下來心中對太皇太后畏懼頗深。便是到了今日,太皇太后已然失勢,旁人在她面前也不敢放肆。 就連已被貶為庶民的嘉玉長公主依舊擺著一副公主的架子,光明正大地居于她們的上首,眾人都未言語。 “妾身拜見太皇太后,恭祝太皇太后壽比南山?!碧鷤児沓鲜字诉蛋?,嘴中說著和往年無二的吉祥話,心中卻生出無限感慨。才過了一年之久,太皇太后的壽辰就變得如此冷清。 “起?!碧侍笤桨l的老邁,一雙渾濁的眼睛往下掃了一遍,隨即便涌出了狠厲,皇后并不在其中。 “母后,您是皇后名正言順的皇祖母,今日是您大壽,她竟不來為您賀壽,當真是沒規矩?!北娙藙偲鹕砺渥?,滿臉陰霾的嘉玉長公主就急不可耐地出口指責皇后。 聽在太妃們耳中,她們面面相覷,默聲不語,只是唇角帶了諷刺的意味。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長公主如今不過是一介庶民居然大不敬指責皇后,沒有自知之明啊。 太皇太后冷下了臉,朝長公主處皺了皺眉頭,依著長公主而坐的程朝霞見此,暗中扯了扯母親的袖子。 程朝霞自嫁給寧秋波已有數月,可謂是經歷了大起大落。順王春風得意之時,寧家得眾人青眼,她又是長公主的親生女兒,在楚京中受了好一段時間的吹捧,竟不亞于程家還未落敗之時。 然而,一夕之間順王謀逆被誅,寧秋波也被貶為庶民永不錄用,如若不是還有寧秋秋和鐘霄的一樁婚事撐著,寧家怕是在楚京都待不下去。不過她還是長公主之女,旁人不敢對她太過分,寧家人也敬著她,程朝霞還能忍受。 再后來,太子登基,母親也丟了長公主之位,程朝霞受盡了白眼冷落,一貫對她溫柔的夫君也頻頻責罵她,甚至在床榻之上對她動了狠手。程朝霞心中雖恨,但性子被磨著也學會了察言觀色。 今日外祖母壽辰,她看得分明太妃們對母親暗含不滿,母親若言語再不知收斂,定會惹外祖母生氣。 “外祖母,為了您的壽辰,母親可是尋遍了珍寶,您看這尊白玉佛像?!?/br> 太皇太后這才舒緩了眉頭,嘉玉性子急躁,當前她們雖有肅王支持,但要轄制皇帝還需多多謀劃,對上皇后為之過早。 “皇后娘娘駕到?!闭斶@時,被莫名指責一頓的皇后娘娘陣仗浩大地步入了慈安宮。 皇后娘娘乃后宮之主,慈安宮中的宮人皆行禮跪拜,殿中眾人也躬身福禮,只除了嘉玉長公主和程朝霞二人紋絲不動。 章洄眉眼帶笑命眾人起身,掃了一眼倒霉而不自知的長公主,略略彎了下腰,懶洋洋地說道,“孫媳賀太皇太后福壽綿長?!?/br> 太皇太后沉沉地看著她,還未開口命她起身,一旁的秦嬤嬤就立刻上前扶著她,施施然地在太皇太后的下首坐下。 “皇后身子重了,難得還知道到這慈安宮來為哀家賀壽?!弊孕禄实腔?,這也是皇后娘娘第一次踏入慈安宮,太皇太后自然心氣不順,語氣十分冷淡。 章洄聽出她話中的不滿,挑了挑眉,她又不是受虐狂,懷著孕還要到慈安宮受罪。這次太皇太后壽宴,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太皇太后聽了圣旨身體受刺激,她也不會特地到這慈安宮來。 “太皇太后莫怪,孫媳這次不單單是為您賀壽而來的,孫媳身子笨重,若是為您賀壽定是不會親自過來的?!彼τ囟似饘m人奉上的紅棗茶抿了一口,對著太皇太后說道。 聽到皇后大不敬的話,太皇太后瞬間拉下了臉,嘉玉長公主則憤而出聲,“皇后,你這是當眾對母后不敬?!?/br> 底下的太妃們則是心頭一跳,尤其是對皇后性子有兩分了解的淑太妃捏緊了帕子,皇后張揚跋扈,她這么說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嘉玉長公主,本宮暫且稱你一句長公主,趁著今日多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說說話,過了今日可就沒有機會了?!狈畔录t棗茶,章洄微笑著朝秦嬤嬤使了個眼色。 秦嬤嬤頷首,命內監宣讀圣旨,圣旨剛展開,太皇太后臉色大變,已是意識到了什么。 “……流放漠北,永不得赦,欽此!”內監洪亮的聲音在整個慈安宮回響,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滑落,發出噠噠的聲響,仿若跳在人的心上。 圣旨宣讀完畢,慈安宮中死一般的寂靜,太妃們皆垂首低眉,默不言語。 “不!我是陛下的親姑母,他不可以這么對我!”嘉玉長公主顫了身體,怒瞪著雙眼大吼。她多年居于高位未曾受過委屈,即便失了長公主身份也是錦衣玉食,可若是流放到漠北,她只一略想就發了狂,想要奪取那圣旨。 身后的程朝霞攔她不住,被甩在了地上,但她還未碰到圣旨就被禁軍制住了。 “皇帝果真心狠手辣,是哀家小瞧了他!”太皇太后呼吸急促,厲眸對著章洄泛起了兇意。 “河東程氏罪不可恕,陛下肯留長公主一命已是留了情面?!闭落勓岳浜吡艘宦?,刺殺太子、給先皇下藥、鼓動順王謀反一樁樁一件件,太皇太后和長公主罪名昭昭,合該受罰,流放已經算從輕處置了。 “太皇太后喜愛青燈古佛,孫媳會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得私到慈安宮,打擾您禮佛?!?/br> “旨意傳到,孫媳便回宮了?!闭落埔娞侍竽歉备吒咴谏系哪泳托纳鷧挓?,她身為長輩若是不插手皇位不貪戀權柄,太子表哥定會敬著她,今日也不會是這般模樣。 “皇后,你不要得意。昔日先皇對著元敬也許下此生一妻的承諾,結果是三宮六院一個不缺?;实鄄粫挥心阋粋€人,哀家等著看你孤寂冷落的下場?!?/br> 身后傳來太皇太后不甘且怨毒的話,章洄聳了聳肩,瞥了一眼各位太妃們,懷著同樣心思的人不只太皇太后一個。 前不久才暗搓搓想送自家侄女入宮為妃的太妃們察覺到皇后娘娘不善的視線,臉上一僵,默默地退后了一步,真的不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二更估計半夜十點多 第六十七章 “皇后娘娘, 您慢些?!彪x了慈安宮,往日最愛板著臉的秦嬤嬤親手扶著章洄往長信宮走, 邊走邊還嘴中念叨,“皇后娘娘,轎輦在一旁備著,您若累了千萬要和老奴說?!?/br> 好似章洄是個易碎的娃娃, 慈愛的目光幾乎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 章洄感知敏銳, 似乎早朝后為鎮北王平反的消息傳來,秦嬤嬤就成了這幅模樣。 “秦嬤嬤,太醫囑咐說女子有了身孕多走走有利于生產。更何況本宮有孕才五個月, 嬤嬤不必那么著急?!?/br> 章洄懷著孩子其實還挺輕松, 自從上次和太子表哥交談時腹部鼓了一下,之后就再無動靜了。她想著這孩子絕對是個安靜的性子, 不愛運動,也許是位小公主呢。 “老奴是想最后陪皇后娘娘的時日里多盡些心?!鼻貗邒吲牧伺乃氖?,話中有話。 “嬤嬤是有了離宮之心嗎?”章洄察覺有異,問她。 秦嬤嬤聞言眉目舒展開來,遠遠地望著北方,開口說道,“不瞞娘娘,老奴實則是先鎮北王妃的貼身婢女。自幼便隨在王妃身邊, 也跟到了北地的鎮北王府。王爺和王妃夫妻恩愛,誕下小郡主??沙┑幕实廴莶幌骆偙蓖醺?,定國公暗中接走了小郡主, 老奴便也到了楚京。到如今已經四十年,先王得了清白,老奴便再無牽掛?!?/br> “最后的時日,老奴想要回北地,那里葬著老奴的親人?!?/br> 秦嬤嬤的手帶著一股暖意,章洄忍不住道,“北地的鎮北王府已無人,嬤嬤不若再等些時日,姑母恢復了身份后您再走不遲?!?/br> 太子表哥和定國公的商議她也在場,如若姑母恢復了鎮北王府郡主的身份,那么在世人心中鎮北王的血脈就不算斷絕。相反,它將和大楚皇族血脈融合在一起,世代延續,尊榮富貴。 聞言,秦嬤嬤驀然轉過頭看她,眼中帶了幾分激動,“皇后娘娘,您是說?” 能為先王洗刷罪名已是秦嬤嬤此生所求,小郡主恢復身份卻是不敢奢望。畢竟,定國公府對先王恩義深重,若是郡主正身,定國公府勢必背上欺君的罪名。 想到這里,她神情略有些遲疑。 “嬤嬤不必擔憂,表哥會處理好此事?!闭落б荒樣迫?,太子表哥大權在握,宮中太皇太后也不足為慮,誰人敢有異議呢。 時值四十年,鎮北王終于洗刷了罪名,陛下也下旨歸還了其爵位和府邸。然而,鎮北王全族都已亡了,只活下一位族中收養的孤兒,便是那祁軍醫。爵位和府邸又有甚用,楚京百姓聞之皆唏噓不已,百年的王府竟無一絲血脈留下,忠魂難平??! 然而,未過幾日,定國公章懷之褪下朝服,手持一封奏折跪于奉天殿之下。其口中直言,陛下生母元敬太后并非定國公府出身,實乃鎮北王親女! 縱使此事眾人心中都有了猜測,但當定國公親自陳明真相還是令他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