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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睡在那個瞎子的隔壁的。當天晚上回房間的時候經過瞎子那間房,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快,叫了小廝上來,大半夜的跟折騰人似的,鬧著給自己換了一間房。 原本以為換了房間就好了,誰知道第二日一早,下樓看見小廝,習慣性又問了一句“藥煎好了嗎?” 問完自己也是一怔。 小廝堆著笑臉,道,“喲,您昨兒說以后不用了,我這早上就沒備著。要不我現在就去,您等等,半個時辰就成?!?/br> 姜逸北忙改口,說不用了。然后匆匆下樓出門。 就這么時不時就想起人家的過了三五日,某天晚上坐在房頂喝酒的時候,才有些恍然大悟似的,發現原來自己這些天這么照顧那個瞎子的。 一天天地圍著他轉,弄的突然把他抽出去自己都快要不知道怎么過日子了。 想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口,自己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那個瞎子給他的甲片就在胸口,他用匕首尖鉆了個眼兒,打磨過后穿了根繩子掛在脖子上了。 姜逸北胡亂想到,也不知道那個瞎子會不會這么想起自己。 另一邊三叔那里也漸漸出現了端倪,他的手指和腳趾最近都有些發木,到了深夜就開始有些癢。 這是是毒已經植下了征兆,按這個速度,再過個一段日子,就會開始指尖變黑。柳倚春給開了幾服藥,都是遏制毒性的,聊勝于無。 說起來三叔那里的毒也算是發得慢的了,畢竟武學底子擺在那里。之前送到柳倚春那兒的一批人里,已經好幾個手指腳趾都在發黑。甚至有一個在變軟,是那種融爛的軟,捏起來里面像是一指頭臭水。 柳倚春就著醫書里的那個方子幾經改良,雖有些成效,卻副作用極大。后來總結來總結去,柳倚春覺得是其中一味藥的藥性不夠,需得換更烈性的。 可這不染城中的藥材都是找附近藥農買的,多是山中常見藥材,還真尋不出什么可替代的。于是叫了展安他們幾人過來,看他們誰能出門尋一趟。 藏藍水問道,“藥理一道,我們所知實在是不多,這個替換的藥,去個大點的集鎮買得到嗎?” 柳倚春也不瞞著,實話實說道,“若是京中的藥鋪,種類齊全,說不準也能買到。別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在天架山附近的藥鋪才會有?!?/br> 柳倚春一邊把手頭的那份藥草的草圖分給他們,一邊口中繼續道,“但最好還是山中采來的。藥鋪的藥材多是藥農在藥圃中培育出來的,如此才能做到大量供應,但于藥性而言還是欠缺了些?!?/br> 姜逸北接過藥草的草圖,突然問道,“柳先生剛剛提到天架山,是否就生長在天架山附近?” 柳倚春一點頭,“天架山后山有個懸崖,懸崖上有機巧師搭的登天梯,順著下去就能在峭壁上采到。我曾去過一次,那里的藥藤少說也有上百年……” 姜逸北未等到柳倚春說完,便道:“我去采吧?!?/br> 藏藍水笑道,“聽到天架山就跑得這么快,真不是我打擊你啊,舸笛已經不在天架山玄機閣了!” 展安在旁邊笑道,“誰說他就一定是去找舸笛的呢?是吧,小鷓鴣?!?/br> 姜逸北把手中的草圖疊了疊,放進懷里,沒理會這兩人,問道,“三叔這里大概還能撐多久?” 柳倚春嘆了口氣,知道和他談其它中毒的人也是枉然,所以只說了一句“越快越好”。 姜逸北一點頭,“那我今日便出發?!?/br> 展安跟著笑道,“那我便去附近的大集鎮轉轉,萬一能碰上死耗子也是好的?!?/br> 姜逸北一路回了甲子客棧,草草收拾了幾件衣服和銀兩,便去找三叔辭行。 三叔聽完掀開眼皮子瞧了人一眼,道,“我怎么那么怕你忘了正事兒呢?!?/br> 姜逸北跟著笑道,“倒有可能,畢竟是心上人的地界,說不準我就不回來了?!?/br> 三叔明知故問道:“心上人,你說誰?” 姜逸北自傲道:“舸笛啊~” 三叔笑了一聲,姜逸北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笑哪里怪怪的。 唐三叔拿著拐杖,點了點他腰間某個竹篾編制的籠子,驚得赤色的蝶翅膀展翅欲飛。 姜逸北恍然道,“哦,這個啊,我準備順道把他抓回來?!?/br> 唐三叔:“哦?” 姜逸北:“偌大個不染城還護不住一個瞎子么,這兒都不安全還能有哪兒安全。是吧三叔?” 唐三叔自己就是不染城城主,總不能說“我這兒不安全”吧。于是提起那只還沒殘的腳準備踹人,“滾吧?!?/br> 姜逸北就著力道果真就滾了,還不忘回過頭補了一句,“您老死了真挺可惜的,多養著點,我很快就把救命仙草給你帶回來~” 說罷不等唐三叔發話,人已經溜得沒影兒了。 這人一路出了不染城,然后打開了那個竹篾的小籠子,赤色的蝶翩然而出,悠悠地找了個草尖兒停了停,然后找準了一個方向,展翅飛了出去。 第34章 搶人可以嗎 話說舸笛自從離了不染城去和云叔匯合之后, 兩人也只是待了一個下午而已。云叔畢竟還身在玄機閣, 離開太久容易讓舸翁亭生疑。 兩人只用這段時間來粗略敲定了一個大概的計劃, 然后云叔便留了個人伺候舸笛,便先行離開了, 留的人說是云叔的心腹,做事穩妥個性內斂。讓這個人負責舸笛的飲食住宿,當然, 主要還是給舸笛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