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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想,這人就又溜達回來了,卻剛剛撞上這人手法嫻熟的開暗格。每一個步驟就像是諳熟于胸,沒有一絲一毫的試探猶豫。 兩個人現在都對方都是存了一點說不出的心情,就好像已經把對方當朋友了,卻突然劈頭澆下來一盆冷水,恍然大悟似的——對哦,原來我們不是同路人啊。 姜逸北坐在窗臺上,依舊笑著,道,“所以呢,你找到什么了?” 兩人口上耍了一番花腔,心思又轉過了幾番。待到姜逸北這么問了,舸笛才想起伸手觸摸匣子里面的東西。 他摸了摸,這東西長約五寸有余,闊二寸左右,厚約五分,摸起來是木質的溫潤,卻有些沉手,像是一塊令牌。 舸笛心中一凜,皺著眉頭細細摸過紋路,正面分明寫著“玄機”二字,有著星宿排列的暗紋。 姜逸北見那瞎子神色有異,忍不住從窗臺上跳了下來,準備走近看看是什么東西,口中還說著“……怎么了,有什么……” “不妥”兩個字還沒出口,剛剛落地,地上的地板就瞬間塌陷,姜逸北立刻反應過來,用手搭上了窗臺,掛在了窗臺上。 但這個地面的塌陷并沒有結束,房間地下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剛剛好以姜逸北“踩踏”的那塊地板為開始,地板全都開始塌陷。 只除了擺放著桌椅書架的地方的地板維持原樣,剩下的地方無一幸免。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書本畫卷全都因為這個掉落了下去。 舸笛自然也是沒有幸免。 變故突生的一瞬間,他第一反應是握緊了手中的令牌,然后借著旁邊擺放文竹的架子想要離開。但是他手剛剛搭上去,居然擺放文竹的那塊地板也塌陷了,此時已經躲閃不及,腳下一空,便跌落了下去。 姜逸北:“喂!” 甚至沒來得及想太多,姜逸北見舸笛跌落下去,瞬間就松開了掛在窗臺上的手,用腳在墻壁上蹬了一下,借了力道蕩了過去。 舸笛耳畔是呼呼的風,下落的過程自是無依無靠。這下面倒好像被挖了個無底洞,下落了好一會兒都沒落到實處,突然,舸笛覺得什么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下墜的力道被強行卡住,扯的那只受過傷的手生疼。 姜逸北一手抓住舸笛,另一手拿劍強行插在了“洞壁”上。但此時的插.進去的位置已經不是石頭,而是泥土,于是即使是嵌進去了,也還是向下劃了很長一段距離,下墜才停下來。 姜逸北長舒了一口氣,方才騰出精力問道,“你沒事吧?” 舸笛聲音似乎有點走調,像是強行忍著疼,但口中還是道,“……無事?!?/br> 這時,方才聽到一起掉下來的書本雜物跌到底部的聲音,一連串的重物落水之聲,應當是下面有個水潭。 姜逸北這人渾似沒覺察到現在的窘境,還能有閑心感嘆道,“這人是在屋子地下挖了口井嗎?” 舸笛忍著痛回道,“也有可能是在天坑之上蓋了個房子,也怪我一時大意,連累你了?!?/br> 這話有些過于客氣了,所以姜逸北半是戲謔地道,“別這么說啊,咱倆誰跟誰是不是?” 舸笛眼盲,自是不知道姜逸北原本已經逃過一劫,是為了救自己才跳下來的。這時聽姜逸北調侃,只是笑了笑。 舸笛原本的書房下可沒有這種東西。想來是那個裝著令牌的機巧匣不止兩重機關,他貿然取下機巧匣,導致機關發動,只要地板感受到承重變化就會塌陷。 所以他和姜逸北閑話了那么久也沒發生什么,但姜逸北從窗臺上跳下來落到地板上,機關便啟動了。 兩人現在這么掛在中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也不是個事兒。姜逸北四下看了看,想要找個地方暫時落落腳——雖說舸笛口上說著沒事,但他現在的呼吸頻率實在是不大正常。姜逸北猜想他可能受傷了。 但是目力所及,皆是光禿禿的洞壁和一些雜亂的植物的根,實在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最后只能作罷。 兩個人這么一安靜下來,舸笛不正常的呼吸聲就更加明顯。他的手腕是被廢了又重新接起來的,現在被姜逸北拽著承受全身的重量,自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忍痛的呼吸聲實在是很微妙,它是錯亂的,輕重不一,又帶著一點強行的壓抑。聽在姜逸北耳朵里,實在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意味。 姜逸北想了想,還是開了話匣子找個話題,覺得能幫這人暫時轉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也不大想問“你剛剛在匣子你見著了什么”這種敏感的問題,搜腸刮肚了一番,最終開口問道, “那日我不是讓你在客棧等我嗎?怎么跑去那種偏僻地方?!?/br> 舸笛那日原本就是想離開不染城的,此時姜逸北問起,他也就沒瞞著。只不過在離開的原因上修飾了一番,只道是有人來追殺自己了,自己想換個地方藏著。 姜逸北聽了,關注點清奇地問道,“你要走?那我的飯呢?” 舸笛:“飯?” 姜逸北:“你還欠我一頓飯呢,不是忘了吧?” 舸笛:“…………” 姜逸北:“哦,那就是想賴賬?!?/br> 舸笛:“…………” 舸笛覺得應付手腕的疼痛就已經足夠悲慘了,再和這人無理糾纏下去,自己再過個一時三刻,大概就可以羽化登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