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他們依然在試圖進行“完美的拯救”。

    “不過，我沒想到天使信仰依然在密督因興盛，一點沒有衰減的跡象?！泵族葼柛袊@，“教宗大人也許會松了口氣也說不定?！?/br>
    “因為人類還是需要信仰的?！焙稳嵩诟チ痔厣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天使教會除了對吸血鬼功績的隱瞞爭議巨大，他們對待天使的態度倒是很留情面?！?/br>
    天使曾經拯救密督因于水火，并且還是為現在的他們留下了福音。只要這件事還成立，信徒們知曉天使并非天界的造物之類的附加問題都能靠人類自己克服，天使教會的根基不會被摧垮。

    “主要是他們還有用?！备チ痔乩涞也豢蜌獾卦u價著，似乎在夸贊那些神職識時務。

    何塞沒忍住笑，戳戳戀人的腰，不禁調侃，“這些現在看來都是次要的，一年前天上出現的那個大洞才要命，我還以為世界真的要毀滅了?！?/br>
    星球被擊穿，天上和大地上多出一個湖泊大小的黑洞是什么樣的感覺，想必整個卡辛諾拉的生靈都在一年以前親身體會到了，而后來月亮染上蒼白的顏色給世界帶來什么變化同樣不為人知。幸運的是大家以為的世界末日最終沒有到來，它被歸結為地獄跟天界又一次沒有打起來的戰爭，后怕是有，但堅強的人類更在意自己眼下的生活，因此那次天地異象如今只被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

    諾蘭高層對一年前的事件有更深的理解，而何塞跟弗林特也在后續的調查中得知了一部分情況，不過那些都是沒有定論的事情，拿出來聊沒有意義，最后只會變成兩廂猜悶兒的消食活動。

    米迦爾努力不去在意當著自己的面秀恩愛的兩個人，不過這次趁他們來，他倒是有機會問出一個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變回人類的藥可以分給所有吸血鬼，那要怎么區分里面到底誰犯了罪，誰真正無辜？”

    何塞眨巴眼睛，隔了一會兒才略微嫌棄地瞄著米迦爾說：“四年了啊，大學者，你怎么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這不還是想起來了嗎！”黑發學者忍不住炸毛。

    “我能分辨?！备チ痔匕押稳某靶Π醋?，對米迦爾解釋，“惡魔穆沙佩普的源血都在我身上，這種支配力能讓我‘看到’吸血鬼身負的罪孽?！?/br>
    血中帶著記憶，昭示了一切，沒有人可以逃脫裁決。

    “奪走他人性命的時候就要有終有一天上審判席的覺悟，就算藏得再深也沒用，這個我們事先都想好了，不會有漏網之魚?！?/br>
    這種老生常談的問題何塞不想多提，他瞇起眼睛看米迦爾往嘴里塞香噴噴的餅干，想起一件不愉快的事。

    “我剛剛路過了你們的食堂?！焙稳г谷缌验_了一般，痛心疾首地說：“好香啊……”

    “學院請了一批新的廚師，要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嗎?！币驗楹稳袢祟惲?，可憐的米迦爾忘記避雷，徹徹底底踩了坑。

    何塞把本來準備送給米迦爾的弗林特特制小糕點悲痛地甩在對方身上，冷冷地道了聲“再見！”，然后拉著弗林特頭也不回地準備跳窗走人。

    “噗，對不起對不起，誒對了我三個月后準備去趟密督因，可能要帶一個考察隊，我們那時候再見吧？”

    “沒有下次了，哼！”

    米迦爾生拉硬扯，把何塞拽住，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資料夾遞給何塞，“給，我從學院大書庫里摘抄的關于其他知識庫的一些信息?！?/br>
    “……這還差不多?！焙稳呐瓪獗簧晕矒崃?。

    不過再停留下去可能太顯眼，何塞還沒摸清學都諾蘭究竟有沒有特別嚴密的對惡魔探測裝置，萬一被發現會給米迦爾帶來麻煩。

    正巧，學者辦公室的門這時被敲響了。

    “米迦爾老師，下午的課程名單，我給你送過來了?！?/br>
    門外的聲音沉穩好聽，讓人的耳朵非常舒服。

    “是我的同事?！泵族葼柭犅曇裟鼙嬲J出來，走過去開了門。

    黑發黑眼，面目英俊身材十分高挑的西裝男人出現在門外，何塞只瞄了一眼就發現對方比弗林特還要高，倒是覺得挺不容易。

    “你有客人？”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看了看屋內的人，沒有貿然進來。

    “嗯嗯我的朋友?！泵族葼柊衙麊谓舆^來，跟對方道了謝。

    “米迦爾，那我們走啦?！笨磥砻族葼栂挛邕€要上課，何塞重新披上斗篷，在窗邊對自己的友人揮揮手。

    “啊路上小心，喂我說這次就別再走窗戶了吧……”

    可是他阻止不及，弗林特沖米迦爾的方向微微頷首當作道別，率先翻了出去，何塞輕佻地眨著眼，消失在窗外。

    米迦爾頭痛地按按額角，視線一偏，發現身邊的同事目光落在窗戶那頭沒有移開，只能打著哈哈糊弄過去，“厄他們有點怪，喜歡翻窗不喜歡走門啊哈哈，費里斯老師不要在意?！?/br>
    “米迦爾，你有惡魔朋友？”

    男人輕聲問，他微微一笑，眼眸如深淵一般漆黑。

    “??？啥？”

    聲音太小，米迦爾沒有聽清。

    “沒什么，忘了它吧?！辟M里斯笑著搖搖頭，給米迦爾帶上了門。

    “剛剛那個男人目光落在你身上的時間不足零點五秒，他一定不是正常人?！?/br>
    這會兒功夫已經離開學院范圍內的何塞禁不住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