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修置若罔聞，“哈，是的，正因為你身上沒有罪孽，所以能得到天使的垂青?？上?，你們現在還需要我，制裁還是省省吧。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至少你們看不到?！?/br>
    說完，他越過弗林特向森林走去，獵人盯著他的后心，也很快跟上了。

    在等待弗林特歸來之前，何塞捉住百無聊賴看行李的米迦爾，把他的眼鏡摘走了。

    “借我用用?！?/br>
    “哇怎么了，我看不見了！”本來天就黑，米迦爾這下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到，摸索著向背過身的何塞走去。

    沒過一會兒何塞就把眼鏡還給了他，還親手給學者戴上，說道：“我在上面加了一個我自己寫的法術，初次嘗試，不知道好不好用，就拿你當小白鼠了?！彼盅a充道：“臨別紀念哦?！?/br>
    “啥？是干什么用的，弄不好會死人嗎……”米迦爾把圓眼鏡反復摘下戴上，沒覺得跟以前有什么區別。

    “應該不會吧？沒事，你要相信我?！?/br>
    何塞信誓旦旦，還反復強調這是用來保護他的法術，沒有危害性，米迦爾只好戰戰兢兢收了下來。

    “第一庫歌洛仙已經不在了，無論怎么探尋，聽弗林特說那里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密督因可能找不到你想要的知識成果，真的不考慮跟我們一起走嗎?！焙稳麊柫藗€跟尼祿很相似的問題。

    米迦爾跟那時一樣搖了搖頭，“至少我還會在這里待上一段時間，為了我自己。放心，我不會太執著于尋找先生就為了討一個說法的，如果那是他的選擇的話?！?/br>
    何塞點頭，“很多事情是因為有你的見解才讓我們找到前路，第五庫的精神想必已經在你身上傳承下來。希望你得償所愿，米迦爾?！?/br>
    黑發學者難為情地低下頭，禁不住道：“你們這一對還真是都會說讓人rou麻的話啊……”

    何塞笑著拍拍他的后背，眸光一轉，發現弗林特和拉爾修一前一后向著他走來。

    他微微正色，看著弗林特拉下圍巾對他露出讓人心安的微笑，輕輕拉住他的手。即使這樣，何塞還是感受到些微的緊張。

    “我們走吧?！彼麄儺惪谕暤卣f。

    把故土，神明，祝福與希冀藏在心底，只留下遠行的渴望。

    沒有光亮的黑夜中，灰堡在震顫。

    尤斯塔斯面色森寒。

    “你干了什么?！?/br>
    “稍安勿躁，圣座。就算你知道也阻止不了?！备ダ飦喕Z意味深長地仰起臉，把笑意藏在白/皙面目之后?！澳惆丫涞闹匦姆旁谖疑砩?，這沒什么問題，也是我期望的。你的思路毫無偏差，不愧為密督因人的領袖，可惜的是你作為一名人類低估了吸血鬼的、怎么說呢，積聚幾百年的瘋狂？”

    感覺到自己頸間的鋼索在拉緊，銀發少年聲音變得越來越艱澀，他轉過頭對立于身側的博納塞拉道：“你想現在絞下我的頭也可以，難道你不想聽聽我接下來說的話嗎?！?/br>
    “我沒有什么興趣?！卑５旅砂涯抗廪D向尤斯塔斯，“但是否讓你閉嘴需要圣座來授意?！?/br>
    尤斯塔斯緩緩走下臺階，堡壘中的震動已經停了，一切聲音被隔絕在厚重門扉之外，剛剛的異狀外面一定已經有人在查探，但血族始祖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像無論發生什么都已經無法阻止，即使現在在這里殺死他。

    灰堡教宗不會做多余且浪費的事情。

    “埃德蒙大人，讓他把話說完?！?/br>
    隨著金發男人的話音，鋼索驟然松弛，血族始祖猛烈咳嗽，摸著脖子上勒出的血痕，慘淡地笑了?！懊髦堑倪x擇?！?/br>
    少年找回自己的聲音后很快道：“除了南部以外，密督因所有的法力交換機都由血族始祖維護，只不過自從天使隕落，始祖們死的也差不多了，如今真正會維護節點的只有塞拉米亞斯?！?/br>
    尤斯塔斯說：“南部法力交換機已經損壞了?！?/br>
    這是洛里尼的信件里提及的、何塞·伊諾親口所說。

    “原來你知道?！备ダ飦喕Z挑眉，他沒空探究教宗是從哪里得知的消息，而是很確信地道：“那你一定不會知道它在四年前就已經損壞，可是咒法部隊的殘余、也就是魔女之子根本沒有立刻匯報——也確實沒什么必要，畢竟他們還要躲避教會異端審判的追殺，哪里會把你們當成自己人呢?！?/br>
    “現在知道并不算晚?！?/br>
    “是的，是的，一切都不算晚，永遠都有退路，實在不濟，天使的恩慈也會給人類兜底，密督因土地上流淌的鮮血潤澤萬民，有什么好擔心的?！备ダ飦喕Z不無諷刺地說著，“親愛的圣座，尤斯塔斯一世猊下，您知道灰堡地下也有一個法力交換機，而且是整個惡魔屏障的中樞嗎?！?/br>
    尤斯塔斯愕然，一個荒唐的想法從他腦海里出現，也隨著這個想法出現，他遍體生寒。

    金發男人的話音像是從喉嚨里低吼出來，“你想撤掉整個屏障？！”

    身為灰堡教宗，他當然知道地下有法力交換機的事，但只有負責維護這個節點的血族始祖和天使本人才能用血開啟它的大門，而這也是剛剛弗里亞基諾所指，灰堡地下除了陵墓以外還有別的東西。

    “負責維護這個節點的是克里斯·奧托克，他死了，但是死前他的血被抽干?！闭f到這份上，弗里亞基諾覺得已經沒有繼續暗示的必要?！按嗳醯娜祟?，破綻百出的灰堡，你當真以為這么多年以來此地沒有血流成河，是因為我不敢出手嗎?！备ダ飦喕Z假惺惺地一轉頭，對埃德蒙道：“沒有看輕你的意思，但博納塞拉真要保也保不住這么多人類，你說對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