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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某個沃絲人看到何塞等在路邊,把來龍去脈告訴了他么。 無法將天使拉進自己陣營的教會,打算用另一種方式達成自己的目的,那也是人類最慣常使用的方法,脅迫?;冶をT士團出師的名頭是來進行魔女狩獵的,只要聲稱這里有魔女之子,隨便一個、隨便幾個、或是整個村莊整片海岸——只要有了莫須有的目標,他們都能名正言順地在此地行事。 甚至在他們的標準中,何塞也是個魔女之子。 魔女狩獵在最猖獗的時候,不僅是教宗派出的灰堡騎士團,就連民眾自己都會瘋狂地找尋魔女跟排擠同胞,為的就是在騎士團到來時徹底撇清自己,不去成為絞刑架上的那個倒霉蛋。他們迫害弱者或是互相迫害,人人自危,草木皆兵,仿佛人性的信任和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不存在了。 原本這些都是再黑暗不過的過去,就連現在的教會都不愿談及,可是這一套排除異己的方式依然藏在這些掌握權力的人手中,在上位者覺得必要時隨時拿出來使用,比如現在。 世代居住在迷失海濱的沃絲人熱情而淳樸,團結又正直,他們難道就該為天使教會的一己私利買單,成為又一個歷史的犧牲品嗎。 只要悲憫的天使能想明白其中的后果,他只要為了這些交情不深的海民而現身,那么教會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沒有改變。天使教會五百年前關閉灰堡大門拒絕他們不再需要的天使,五百年后又為維護自己更長的統治向他敞開懷抱,用的都是再卑劣不過的方法。 弗林特緩慢呼出一口氣,把背著的油布包留在墻邊,不顧杰森的阻攔,向村子里唯一的旅店走去。 【你該彌補你犯下的錯誤了?!?/br> 心底的聲音飄渺悠長,如果不是因為弗林特沒有帶著圣詠,他會以為這是那把刀在跟他說話,雖然現在他聽到的是自己的聲音。 弗林特眼中滿是戾氣。 他該彌補他犯下的錯誤了。 “站住?!?/br> 清亮的女性嗓音喝止走向下一個街區的弗林特,貝利亞·博納塞拉幽靈般從他背后現身,壓低聲音,“你走錯了一步,還妄想用抹殺一個人來簡單粗暴地把錯誤抹平嗎?!?/br> 弗林特回過頭,沙啞地說:“那就他們所有人?!?/br> 這幾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令貝利亞微瞇了下眼,敏銳感覺到弗林特的異常。 ——該出手的時候息事寧人,不該動手的時候像頭發瘋的困獸。 貝利亞略偏過頭,低聲道:“殺光灰堡騎士之后呢,你還能把所有教士都一并殺死嗎。這只會讓教會感到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他要做的事不會停下?!?/br> 弗林特瞳孔幽深,銳利的目光瞄向半個街區外的旅店,那些緊閉的窗戶映入綠眸,他卻暫時沒有動作。 即使距離還很遠,精神緊繃到極點的獵人卻能依稀辨認,洛里尼已經不在這里了,當然,何塞的氣息也不在此處。 獵人聲音輕緩,把貝利亞的話接了下去:“……這么做還會把博納塞拉的視線引到這邊來,甚至是吸血鬼的?!?/br> 密督因的暗流盤根錯節,任何一方要動,就要做好被其他兩方察覺甚至干擾的準備。 貝利亞昂聲說:“既然你想過,就要知道什么叫分寸?!?/br> 弗林特把視線從旅店周圍收了回來,輕聲說:“您知道何塞為什么不聲不響離開,連給我留下一個線索都來不及嗎?!?/br> 獵人語氣譏誚,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不存在于這里的那些敵人。他強壓著情緒,唇舌間溜出的名字令他心中暴戾的聲音緩緩飄散,這也得以讓他冷卻頭腦進行縝密的思考。 即使知道教會突如其來攻勢的目標就是他自己,何塞也不會選擇獨自去面對。無論時間多么緊迫,他一定會等待弗林特回來一起商量對策,這出于對彼此全身心的信任。 他們有著相連的感情,把任何一方丟下都是傲慢又想當然的行為,弗林特相信何塞不會這么做,他的天使知道擔憂和牽掛一個人是什么感覺,又怎會讓自己的愛人抱持著這樣一種心情來尋找他呢。 沒有留下線索本身就是一種線索。 弗林特頭腦中抓住一絲清明,自問自答道:“何塞不會不告而別,帶走他的人不是教會?!?/br> 前來接觸何塞的人把教會的動向告訴他,如果這個人是某個村民或者洛里尼之流,何塞都有充足的時間給弗林特留下些許提示,即便他們來勢洶洶強行把他帶走也是一樣,何塞可是個正隨著時間恢復力量的吸血鬼。 所以,除非是完全的壓制讓何塞根本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他消失的地方不會只留下一片空白。 雖然帕托時何塞被惡魔之心的血族始祖壓制力量,他作為吸血鬼的實力大打折扣,但自從來到迷失海濱跟隨弗朗西斯修習法術,這里的環境同樣造就他的血魔法日漸強大,沒有魔法抗性的人類不可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普通的人類,選項就只剩下兩個了。 “博納塞拉還沒盯上這里吧?!?/br> “若是他們察覺到了,最優先的目標就是你我,而不是伊諾·特里斯維奇?!必惱麃唽易鍟烟幚砼淹疆斪鞯谝灰獎者@件事非常篤定,“這片海岸除了我們沒有其他博納塞拉?!?/br> “那就是吸血鬼了?!备チ痔仡^腦中閃過幾個名字?!爸篮稳矸莸倪€活著的第一批高位血族,或者、賽斯特·拉爾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