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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青年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他可不是在跟普通人類對戰,把用在吸血鬼身上的身手用在人類身上,他現在可算知道為何臨行前尤斯塔斯要叮囑他注意避免跟博納塞拉為敵,只是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他是挨打的那一個。 弗林特扭了扭自己險些脫臼的手腕,把這只手慢慢握成了拳。 眼前這個人類比想象中要強,看來一向龜縮灰堡大門不出的騎士團中也不乏強者,否則以尋常人的反應速度別說要躲開剛才那幾個動作,就算看清都做不到。 可這加深了弗林特內心的焦躁,這幫人手上擁有能找到何塞的魔法物品,他對這枚被洛里尼稱為“天使之血”的吊墜有所耳聞,跟那些在浩劫之后被教宗授予的圣物資格的象征性物件不同,這吊墜相傳是天使的贈予,為的是守護身為一介凡人的初代大主教約瑟·斯卡亞,并且也真的護佑他直到壽終正寢。自那以后,圣物吊墜成為教會首腦權力更替的象征,以此證明天使的恩典。 ——他沒有護佑你們,他把自己的血封入其中,不過是為了保護他的朋友。 毀掉圣物的心思在弗林特心中蔓延,他不能允許何塞被任何潛在危險盯上,只要吊墜存在一日,天使教會就能用它大做文章,無論他們走到哪里都會被找到。 ——毀掉它。 心底的聲音也在這么告訴他。 羅茨比敏銳地發現弗林特的眼神變了,而且是那種下定決定的變化,這對他來說可不是好消息,這種變化意味著弗林特·博納塞拉即將認真起來,而之前的都是些小打小鬧。 他接收到這種訊號,但仍舊不能用這種超出常人許多的直覺來規避接下來的攻擊,獵人比剛才速度更快,閃身來到羅茨比跟前,迅捷出手扯住他的手腕。弗林特反身一背,哐地一聲悶響,羅茨比整個人被扯離地面側肩摔向木桌,內臟位移般的陣痛尚未過去,獵人鐵鉗般的手就襲向他的咽喉。 這套動作堪稱行云流水,黑發男人暗罵了一句臟話,又吞了半句,選擇用腦袋直接去迎弗林特的手,果然,這個獵人最優先的目標是令羅茨比失去戰斗能力而不是弄死他,所以當弗林特沒能把人掐暈,而是差點捏碎對方的腦袋時,獵人不得不收回手一拳揍向羅茨比上腹,試圖用疼痛來令這個男人放棄掙扎。 料定他動作的騎士早有準備,羅茨比用膝蓋夾住弗林特手腕,膝頭向身體右側一摔,獵人慣性前傾,手臂砸向木桌。借此機會,黑發男人終于得以撐起身體,扯著疼痛異常的背肌拔出自己的佩劍。 長劍原本包裹在粗劣的麻布中,因為最開始摔飛露出劍柄的一角,羅茨比反手提劍以劃代刺企圖逼退弗林特,但獵人非但沒有被逼退,反倒用自由的那只手抽出后腰的短刀,“鐺!”,隔住長劍閃亮的劍鋒。 短刀的刀尖正虛虛指向黑發男人衣襟中的吊墜,一時間不像弗林特受制,倒有種羅茨比在勉力抵擋短刀取他首級的狀況。 騎士慘淡一笑,“我脖子上的東西是個文物,手下留情啊?!?/br> 顯然,他看懂了弗林特的目的。 刀劍鋒利,角力的兩人毫不相讓,任何一絲偏差的力道都能把結果導向不受控制的一方。 而那個攪動局勢的人就在這時到場了。 何塞翻窗進入酒館的時候,先用一個最輕微的冰箭砸向正跟弗林特纏斗的男人手腕,等著弗林特收繳騎士脫手的長劍,他封住酒館大門,目不轉睛盯著那枚吊墜。 墜飾不再閃爍,而是恒久地散發光芒,羅茨比雖然沒見過何塞,但在被冰箭砸中的時候就已經心里有數,他不再掙扎,猛烈咳嗽把剛才側肩摔的痛勁都咳了出來,松懈的身體渾身難受,還依然被弗林特緊盯著。 在弗林特發問之前,何塞先道:“席爾瓦把我叫來的?!?/br> 何塞以為弗林特出了事,直接二話不說把銀頸獵鷹夾在腋下狂奔而來,席爾瓦此刻正不滿至極地叨著他的胳膊。他手一松,獵鷹就撲扇翅膀飛到米迦爾身邊,氣哼哼地在吧臺上來回踱步。 “他是教會的人?”何塞沒有感覺到吸血鬼的氣息,那么能引得弗林特跟人大打出手的也就只有教會了。 “灰堡騎士團?!?/br> 弗朗西斯臨走前剛好提到騎士團正在進行著魔女狩獵,誰都沒想到他們其實是為找尋天使而來,而且還來得這么快。 至于他們為何這么精準地知道何塞的方位,弗林特沒有多說,獵人注意到何塞把目光放在吊墜上的時候就很清楚,對方心中一定有所答案了。 “我是灰堡騎士團團長洛里尼,不過在這里您可以叫我羅茨比?!焙诎l男人捂著腹部從桌子上爬起來,在心里感嘆著弗林特殺意驟然消失的速度。他面對何塞微微躬身,可能也只有這個禮節能給人感覺到他不像個混混,而是名騎士。 “您就是伊諾·特里斯維奇?” 騎士團團長…… 何塞對騎士這一職業的接觸少之又少,不過見到羅茨比這一款的確讓他感到有些幻滅。 “我的名字是何塞?!便y灰色頭發的吸血鬼如是說,眼中金紅一閃而逝?!拔也幌胫滥銈兂鲇谑裁茨康膩韺ふ姨焓?,但天使已經不在了,而我也無法給你們提供任何幫助?!?/br> 何塞一字一頓道:“請回吧?!?/br> 羅茨比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您難道不好奇,為什么教會之中還有知曉天使真容的人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