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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在拆除重重封印后使用圣詠之人,數百年來只有弗林特一個,這種偶然性、或者稱之為命運的指引是否因為他身上的魔女之子血統,家族至今不得而知,并且不愿再去冒險。為了保持自己的強大,他們不會再讓博納塞拉的血外流,貝利亞的“意外”必須杜絕。 【你為什么要找他,那個小家伙根本掀不起多大風浪……】 圣詠的聲音從弗林特心底浮現,宛如一只冰冷的手撫過跳動的心臟。弗林特永遠都不會習慣于跟這把刀對話,它的低語仿佛能動搖人的心神。每每使用圣詠,弗林特就像要在黑夜的風雪中踽踽獨行,每走一步都要經歷刀鋒般的霜雪和看不清前路的黑暗,這些事物不停吸取他周身的熱量和精神力,但他卻不得不一直走下去。 他總有一天會擺脫這東西。 “如果他真要魚死網破,就不是幾個人遭殃的問題?!备チ痔孛婢吆蟮谋砬槟?,他輕揮長刀,“你應該知道他在哪里,你能感覺到?!?/br> 圣詠能夠找到一定范圍內較為強大的吸血鬼,長老將這把刀交由他時提到它能感應“惡魔之血”,這是弗林特第一次如此使用它。原本在薩利維亞他就能做到類似的事情,但弗林特沒有一開始就想到是高位血族搞的鬼,由此錯過了最佳的時機,而在他受傷以后提亞斯也迅速離開了圣詠能夠探知的范圍。 這把刀也許有問必答,但指望他主動透露些東西很難,這也是它的性格所致。 真是奇怪,一把武器竟然還會有性格這種東西。 【我當然能,嗯……他的確就在這里,在這座百里宮。哈、這里真像個群魔之窟?!?/br> “什么意思?!?/br> 【你想知道?對,就是你認為的那樣,小獵鷹。越古老的吸血鬼越無法被人分辨,這里不只他一個、嗯……你們稱他們什么來著?哦對了,高位血族?!?/br> “如果你是說何塞、”何塞至少是個高位血族幾乎已經被證實。 【何塞?不,我當然不會包括他。這兒甚至還有被你們叫做始祖的……】 弗林特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是塞拉米亞斯在這里嗎?!?/br> 【上次見到的女人?呵呵……不是?!?/br> 在圣詠給出否定答案的同時,弗林特已經回身迅速地往塔樓下跑。他不覺得一把刀有理由欺騙他,而現存的始祖只有三個,并非不老的淑女,那么剩下兩個無論哪一個在這里現身都不是好消息,應該說糟透了。 家族多年來都沒能掌握始祖的行蹤,這一回是個機會嗎? 嘗試殺死他們的機會…… 渾然不知這里已經成為圣詠所說“魔窟”的百里宮訪客之一,米迦爾此刻仍然沉浸在找到導師的喜悅中。他的導師吉南是個典型的老學究式研究者,這位老人能夠做到完完全全與世無爭、一心撲到自己的課題上。雖然身為學都的高層人物,但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力,他更看重對純粹知識的追求。 “先生?” 門沒鎖,但門口也沒有燈光,米迦爾兩眼一抹黑地進了屋子,朝著透出亮光的房門走去,擺出敲門的手勢。 “你越來越怠惰了,米迦爾?!睕]想到門是向外開的,吉南推門的時候米迦爾差點被撞出鼻血。 “唔?!蹦贻p的學者吃痛地捂住鼻子,但見到幾個月不見的導師,他眼中濕潤,不由得道:“您這次調查的地方距離諾蘭太遠了?!?/br> “少點借口,有這個口舌還不如多動動腦筋!” 米迦爾尷尬地笑笑,以掩飾自己之前因為遭遇太多未知事件一時把尋找導師忘在腦后這件事,“您還是這么矍鑠,我很高興?!?/br> 現年已經六十七歲的白發老人背過手,他雖然身體已經略顯佝僂,但目光中顯現的是氣力十足的精芒。米迦爾探頭探腦地看向導師身后,燈光很暗,單調的房間里堆滿書本和卷宗,桌上鋪著演算用的白琉紙,應該是導師從諾蘭帶過來的,米迦爾之所以這么推測是因為他沒有在密督因見過這種價值不菲的紙張。 “我當然好得很,沒有參透世間的奧秘,我可不甘心?!奔献屆族葼栠M屋,這里除了一把椅子約等于沒有坐著的地方,米迦爾非常習慣,干脆席地而坐。 “先生比我先來密督因這么久,是不是已經完全弄清楚這地方的玄妙了?” 玄妙,米迦爾所用的字眼很有趣,但事實卻很貼近他的形容,密督因這片被本地人成為“神棄之地”的閉塞地域,擁有外界少有的強盛的天使信仰以及吸血鬼這個聞所未聞的種族——它所散發出的神秘魅力比以往米迦爾跟隨導師探索的其他文明遺跡有著天壤之別,可謂是“活著的遺跡”也不為過。 “弄清楚?不,米迦爾,你把這里想得太簡單了?!?/br> 他越過米迦爾走向書桌,從滿桌凌亂的紙頁間找出一個擺放端正的信封。 黑發學者的目光追著這封白色的信箋,沒有從外觀上看出有什么奇怪之處。 “這是……” “我在半年以前收到一封書信,它的收信人和寄信人都非常有趣?!奔系哪抗庵虚W爍狂熱之色,“但這封信是用密文書寫,也許是怕被不相關的人得到,總之它到了我的手上,我花了兩個月時間破譯了信件的內容——” “——這是一封求助信?!?/br> “求助?”米迦爾安靜下來,專心聽著導師訴說,如果他所料不錯,先生就是因為這封信來到了密督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