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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抓到蒼九云之后, 他已經很久沒過來看過石棺了。 他曾經以為, 當再度知曉背叛之后,那些過往的美好記憶便已經變了味道, 終究將伴隨著歲月沉淀到一個再也注意不到的地方,被徹底遺忘掉。 但是事實卻是, 有些東西可以被遺忘,有些東西卻像佳釀一般, 越是沉淀越是顯得美好。 一邊覺得惡心, 一邊又念念不忘,像是讓人上癮的毒藥。 ……蒼九云到底在想什么呢? 祁巖最終只是伸手觸了觸花瓣, 長嘆一口氣別開了視線:“我找不到他了?!?/br> 小妖怪并著小腳, 看著他眨了眨眼。 “你覺得……”祁巖遲疑著開口問小妖怪, “我抓來的那個人,和他像嗎?” “我不知道?!毙⊙侄读硕抖? 如實答道, “可能有些像?!?/br> 祁巖轉眸看像它:“哪里像?” 小妖怪答道:“氣味?!?/br> 若他們果真是一個人, 化身是照著本體塑造的,那氣味相似一些也是無可厚非。 可是相似,到底不是相同。 氣味相似之人本就極多,這似乎又說明不了什么。 祁巖垂眸, 指尖在石棺上輕拂而過。 ……那個會溫柔入骨,總是對著他笑,會偷偷收起他不懂事做出來的粗鄙東西,會拼命救他之人。 那個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是他過往最堅實后盾之人,到底是誰呢? 方哥哥每一個唇角的弧度,每一個眉梢的微動,像是刻進了骨髓一般,叫他忘不掉。 他沒有什么成為天下第一之類的大志向。 一直以來,能與方哥哥粗茶淡飯歲月靜好便是他最大的野心了。 祁巖俯身,在石棺上輕輕吻了一記,隨即將蓋子又蓋了回去,對腳邊的小妖怪道:“走吧?!?/br> 抓住蒼九云后,他總有一種掌控住了一切的感覺,但細細算來,他似乎又依然是一無所有。 之后幾天,方云自覺自己的傷勢居然在一點點好轉,雖然有限,但也能叫他每日可以清醒更長的時間了。 祁巖還是會每天按時按點的過來看他,開始的時候還會說一些陰狠的話威脅他——類似于要殘忍殺害黎無霜,要綁著他不松開難受死他,要把他扔進豬圈,要一直餓著他之類的話。 但后來大約是因為說了一圈也不見他應聲,又怕會真的弄死他,祁巖便解開了束縛他腿腳的部分,只繼續緊緊將他的手腕束縛在身后。 想來如今他被捆仙繩束縛著,又被封住了一身的修為,更是被那么多五感敏銳的妖怪們目不轉睛的盯著,最多也就是在這間屋子里溜達溜達,祁巖也是不怕他在自己的地盤上跑掉的。 而另一邊,祁巖雖然每天去看蒼九云的可憐境地,但卻絲毫快樂不起來,反而心情越發陰郁。 他每次一問到方哥哥,蒼九云就三緘其口,偶爾說多了還會招來一陣冷笑。 他每次一威脅對方,蒼九云要么是毫無反應,要么是絲毫不弱的嘲諷回來。 這些天里,本著之前揪住的關于純陰之體的線索,祁巖數次派人出去打聽。 結果黎無霜帶出來的那一批魔修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而合歡魔宗中的魔修們雖然因為早已離了心顯得有幾分可欺,礙于他的威脅說出了些關于爐鼎的事情,又以為他對此感興趣,承諾會獻出宗門中最優質的爐鼎。 祁巖得到這個消息,立刻打點好自己,興沖沖的就親自去了。 然而接到的卻只是個面黃肌瘦,唯唯諾諾的少年人。 和方哥哥毫無關聯,聽聞也是從其他地方搶來的,雖然已經被囚在合歡宗中許多年,但依然對合歡宗毫不了解。 依然毫無進展。 祁巖只得心不在焉的吩咐人去將小少年找個地方安頓好。 但所幸還不是一無所獲,合歡宗的魔修為了取信于他,獻上了一塊可用來鑒定體質的靈石。 說是只需將血滴在上面,若果真是純陰之體,靈石便會變成白色。 是以祁巖一回來,便急急的去找蒼九云了。 他進去的時候,蒼九云似乎剛起床,正筆直的站在榻前,背對著門似乎在看著什么。 墨發慵懶的散開垂在身后,遮住了他被束縛著的手腕。 聽到身后傳來動靜,蒼九云微微僵了一瞬,隨即立刻側頭看了過來,滿臉冷峻。 看不到他的手腕另祁巖心生一絲不快,祁巖便冷笑起來:“蒼宗主好生悠閑?!?/br> 方云本來只是醒得早就睡不著了,但也不想繼續躺著,就起身無聊的去看墻壁上的細紋發呆。 不成想祁巖就在這么會兒的功夫里進來了,嚇了他一跳。 此時天色才蒙蒙亮,祁巖來的比往日都要早,方云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祁巖也并非真的想和蒼九云套什么近乎,便大步走過來,強硬的掀開蒼九云的墨發,拉過他的手,用指甲在他的指尖一劃,便劃破了蒼九云的肌膚。 祁巖立刻用靈石去接他傷口中滲出來的血。 方云雖然已經看出來他的意圖了,但左右根本沒辦法躲開,只得一閃不閃的受下。 那靈石在接觸到第一滴血液的一瞬間,原本晶瑩剔透的表面便像是起了一層白霧一般。 真的是純陰之體。 在這一條線索上,蒼九云也依然是最符合方哥哥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