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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藥、鈴星和燕來行,在深夜里一起跟著僧人們,去了無喜之地。 *** 這天晚上,天宮正在舉辦圍棋大賽,一百進八,好不熱鬧。年輕的棋手雖然仙法平平又刻薄刁鉆,但棋藝尚佳,最重要的是好為人師,指點江山收獲了許多掌聲,此刻正是全場焦點。 因此,下午那道沖天的銀光,沒能引起什么注意。 話事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天宮仍舊三足鼎立,坐在臺上看下面擺棋弄子,琢磨著換個配樂,這個太俗。 去探消息的仙子撲騰著跑進棋場,揮著他的拂塵捏著嗓子叫,像個八分的太監,說著不好了,不好了。 東湖掌門抬抬眼:“注意素質?!?/br> 西域首領翻翻眼:“不就是斥灌嗎,聽說了?!?/br> 南菱高位拂拂塵:“鬧吧,鬧鬧再出手,北海長長記性?!?/br> 太監搖著頭:“不是斥灌,是虞藥?!?/br> 年輕棋圣被攪局十分不快,替全場的人問:“你說你媽呢,誰是虞藥?!?/br> 太監擺手:“七金老仙?!?/br> 天宮,迎來了暌違已久的靜默。 第87章 后日重逢 虞藥起床的時候,日上三竿了。 他睜開眼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來無喜之地已經十天了,燕來行每天去看他們種過的花,白菜早就吃完了,鈍水在升去講佛堂之前,每天帶著鈴星念經,將他大戰中暴走的煞氣重歸。虞藥借體給天地煞氣,抽離之后需要靜養,于是便天天躺在床上。 今天他不能不起,燕來行要回燕家了。 虞藥起了床,沒精打采地洗了臉,門外陽光特別好,他拉開門坐在地上,把茶壺放在旁邊,自己給自己倒茶。 “快快,給我也來一碗?!毖鄟硇锌钢z頭,帶著斗笠,劍別在腰上,掛著條白毛巾,一邊擦汗一邊走進來,像個莊稼漢。 虞藥給他倒了一杯,燕來行接過就皺眉:“杯夠誰喝的,我要碗?!闭f完自己去翻了碗出來,倒了個滿,一屁股坐在了虞藥旁邊。 虞藥轉頭看了一眼他:“今天回去?” 燕來行點點頭:“下午。有機會再來看看吧?!?/br> 虞藥笑了笑,沒什么精神的樣子:“花怎么樣?” 燕來行笑了,搖了搖頭:“郁金香根本就不長,不是我說,這種土它能長就怪了,也不知道他想什么……”燕來行頓了頓,聲音低了低,“向日葵也不怎么長,估計今年吃不到瓜子了?!?/br> 兩人突然沉默了。 燕來行仰頭喝完了碗里的水,抬頭看太陽,瞇了瞇眼:“老仙,稍微打起點精神來吧,畢竟活下來了?!?/br> 虞藥低下頭:“不好意思……” 燕來行嘆口氣:“又來了……” 但燕來行轉頭看他:“接下來要去哪兒呢?” 虞藥想了想:“不知道,也許準備算算賬吧?!?/br> 燕來行點了點頭:“如果需要幫忙,隨手找我?!?/br> 虞藥笑起來,轉頭看他:“謝謝。真的?!?/br> 燕來行擺手:“這有什么的?!?/br> “所有的事,從來幫我祥龍鎮到現在,大戰的時候權家也派人來了祥龍鎮,貴派的恩情……” 燕來行抬手止住他:“好了好了,我們做了什么我還是知道的,北海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等分內事,無須贅言?!?/br> 虞藥笑著點點頭。 燕來行又嘆口氣:“我說您好歹也是上仙,脾氣會不會太好了點……” 虞藥故作悵惘地嘆口氣:“媽的,對你們好也是罪過,真該用銀龍劍挨個彈你們腦門,教會你們什么叫尊敬祖師爺?!?/br> 燕來行哈哈大笑,連連點頭:“對對,彈他丫的,我看鈴星和權無用那小子就是欠彈?!?/br> 虞藥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在太陽下曬了一會兒,沉默著不說話,苦事必須笑談,才不至于在夜晚來撕扯成年人的假面。虞藥覺得很抱歉,燕來行這樣單純的人,實在不該面對兄弟鬩墻,手刃親友,大概就像權無用說的,這些因果,種下了結出果實,苦澀地塞給無辜的人。他清楚地知道,權無用不逃是為了求死,不是對北海抱歉,只是因為成了他們幾人痛苦的‘因’,只好以死來當‘果’。 燕來行站起來,拜別了虞藥。 臨走的時候,他停下來,轉過身對虞藥道:“對了,鈴星種的東西開花了?!?/br> “是什么?” “芍藥?!毖鄟硇行α诵?,“挺巧的是吧?!?/br> 他辭別了。 虞藥站起來,穿上他七金的短衫,朝山下走去。 鈴星正在花叢中澆水,具體只是伸了根手指頭,便有水汩汩地流出,在太陽下劃了道彩虹。 虞藥站在一塊巨石上望著他,沒有動。 鈴星轉過來:“看夠了嗎?” 虞藥撓頭:“你看我的時候我可什么都沒說?!?/br> 鈴星繼續澆水,在花叢里走來走去。高挑的男人垂著眼在姹紫嫣紅中穿梭,碩大的花朵跟隨著他,每朵花都向他開,每道香都為他送,他手指撫過,花便醉倒一片。 鈴星抬頭看他:“要走嗎?” 虞藥點點頭:“去算算賬?!?/br> “要多久?” 虞藥攤開手:“不知道。你要等嗎?” 鈴星收了手,定定地看向他:“要。就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