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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人靠近他。 殿內的幽然明光穿透窗戶,流向了第二層臺階。沈堯低頭望著一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人影,悄聲詢問道:“大師兄?” 衛凌風應道:“是我?!?/br> 沈堯笑說:“我就知道是你?!?/br> 衛凌風問他:“為何?” 沈堯道:“除了你,還能有誰?!?/br> 衛凌風撩起衣擺,席地而坐。沈堯虛扶他的腿,他牽來沈堯的手,說:“有些涼了,這是受了風?!?/br> 沈堯撓了他的掌心:“我當是什么風?一陣邪風?!?/br> 衛凌風低頭不語,便去親吻沈堯的手。沈堯這雙手,實在生得很好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骨肌腱延伸至手背,既顯得雋美雅致,又蘊含著蓬勃勁力。衛凌風親過沈堯的指根,又咬了他的手腕,沈堯忙說:“各位堂主、舵主、城主、副教主可能會走這條路。要是讓他們看見你坐在這里玩男人,你的清名……” 衛凌風抬起頭來,與沈堯對視的雙眼灼灼有光:“玩男人?這話并不好聽。我與你只是情投意合……” 沈堯笑了,緊貼他耳邊,戲弄道:“你還不松手,我聽見遠處有腳步聲?!?/br> 衛凌風反而將他的雙手箍得更緊:“我不放,你能奈我何?!?/br> “別這樣,”沈堯舔咬他的耳朵,言行不一道,“你這是在強迫我。你怎能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捆著我不放?” 作者有話說: 好的,再過幾章就可以完結了!謝天謝地終于要完結了【老母親流淚.jpg 第66章 擊掌為約 衛凌風拇指按在沈堯手背上, 卻說:“你不肯就范,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沈堯第一次聽他恐嚇自己,頗感趣味:“荒天野外的,你總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br> 衛凌風說:“我想……” 沈堯鼻尖蹭他耳骨:“想什么?” 衛凌風束縛沈堯的雙手,拽著他往自己懷中帶。他狎笑道:“我還當你要寬衣解帶,和我裸裎相對,沒想到你只是要抱我一下, 你早說啊?!?/br> 衛凌風捂住他的嘴:“你聽?!?/br> 不遠處,眾人的腳步聲更近。 殿外花樹繁茂,樓臺重疊如云。草木掩映著一條小路, 路上挑出一盞琉璃宮燈, 提燈者是個黑衣墨發的俊朗男人。 這人年約三十歲,身材高大, 步履穩健, 五官輪廓深邃,眉目暗含一股肅殺之氣,乃是沈堯生平僅見的毫不掩飾一身殺氣的武功高手。 沈堯低聲問:“這是誰?” “副教主, ”衛凌風回答, “常夜琴?!?/br> 常夜琴有個諢名, 叫做“殺人放火夜,斷子絕孫琴”。數十年前,常夜琴的爹和娘都是東嵐派的入室弟子, 跟隨掌門修煉音波功。東嵐派乃是江湖八大派之一, 門下規矩繁多, 戒律極嚴。據說,常夜琴的爹和娘私相授受,暗中結為夫妻,又偷走了東嵐派的一把寶琴,因而被東嵐派追殺三年。這一對苦命鴛鴦無處可逃,便一路南下,直奔魔教。 而常夜琴本人,正是在魔教出生的。他為了魔教,可謂“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想當年,赤星宗是殺手門派排行第四的大宗門,仗著自己高手如云,赤星宗幾次三番挑釁魔教,還向魔教下了戰帖。不久,常夜琴一人應戰,僅攜一琴一劍,一夜蕩平赤星宗,連半個活口都沒留下。 從此,赤星宗就從江湖上除名了。 江湖傳言,常夜琴殺人,必定屠人滿門,讓人斷子絕孫。 由此,江湖人稱他為“殺人放火夜,斷子絕孫琴”。 澹臺徹因為“屠村”的事跡,殺的都是平民百姓,在江湖惡人榜上排名第一。而常夜琴殺的都是武林人士,哪怕他從數量上遠遠勝過了澹臺徹,也僅能在江湖惡人榜上屈居第二。著實可惜。 記起了常夜琴的生平軼事,沈堯感到十分忐忑。他還看見,常夜琴的身后跟著幾位城主、島主、堂主,每個人都是一副肅穆之色,就差在臉上寫五個字“伴君如伴虎”。 沈堯道:“他好兇,比趙都尉還兇?!?/br> 衛凌風喃喃自語:“趙都尉算什么?!?/br> 沈堯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畫圈,附和道:“也是,區區一個跛子?!彪S后又問:“常夜琴和程雪落相比,誰的武功更高?” 衛凌風道:“倘若他們只比劍,程雪落會勝出?!?/br> 沈堯補全了衛凌風的話:“倘若再給常夜琴一把琴,他能贏過程雪落?!?/br> “他成了副教主,”衛凌風緩慢起身,“實屬我意料之外?!?/br> 四步開外之處,常夜琴停步。他對著衛凌風抱拳,行禮道:“公子?!?/br> 衛凌風站在臺階之上,居高臨下,言辭卻很謙和:“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常夜琴一步一步往上走,鞋底邁過一級一級的臺階:“公子可好?我聽聞公子抱恙,經久不愈,越來越深居簡出,荒廢了一身功力,快淪為第二個澹臺徹?!?/br> 衛凌風應道:“不必記掛,我已接近痊愈。眼下正在修習《無量神功》,是以我避不見客。你應當明白,修煉本門秘法,最忌閑人打擾?!?/br> 宮殿內爬出的搖曳燭光逐漸照亮了常夜琴。常夜琴一襲黑衣仍然融在夜色里。他長身玉立,斜目掃視衛凌風,又說:“承蒙指教?!?/br> 早前在丹醫派,沈堯通過觀察魔教中人的一言一行,總結出一個道理:魔教中人想要切磋武功,會先說一聲“承蒙指教”,然后就立刻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