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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出挑的那一個,莫過于頭牌綺蘭姑娘。綺蘭扶著欄桿,往下扔了一條紗絹手帕,恰好被路過的男人撿到。 那人眉目清俊,身量挺拔修長,腰間佩一把重劍。他抬頭望向了綺蘭。 綺蘭拔下發間的金步搖,唇角碰上了步搖釵。眸中笑意褪去,她微蹙著雙眉,悶聲咳嗽。 周圍的姐妹們散開一片。某位姑娘謹慎地詢問道:“綺蘭,你有心悸嗎?” 綺蘭故意嚇唬她:“我心跳好快啊?!?/br> 四處皆是歡聲笑語。綺蘭往臉上蒙了一塊棉布,便和眾人追逐嬉戲:“你們跑啊,都跑快一點!誰被我逮到了,誰就要小心了?!?/br> 視野黑寂無邊,如同夜色降臨。 綺蘭行步不穩,即將跌倒在地面,快要落地時,她胡亂地抓過去,拽住了一截冰涼衣袖。然后,她如愿以償,聽見男人的聲音:“在下,涼州段家,段無痕?!?/br> 段無痕把手帕塞進她的懷里:“姑娘的手絹,別再亂扔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師父的詩,和美人的歌,都是我瞎寫的……見諒 第16章 仇殺 段無痕年紀輕輕,風雅俊逸,出身于武林名門世家,也是一位聲名遠揚的俠士。 傳說,段無痕的父親將削鐵如泥的“無痕劍”傳給了他。但他天性內斂,行事低調,從不在別人面前出手……所以,段無痕的劍術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至今仍是江湖上的一個未解之謎。 綺蘭久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一嘗所愿,她眼底藏不住羞意,便以紗巾遮面,不像是歡場的風流花魁,更像是窺見情郎的鄰家小妹。 段無痕卻沒看她,只問:“楚公子在嗎?” 綺蘭垂首道:“請隨我來?!?/br> 綺蘭揮開雙袖,衣袂連風。段無痕跟在她的身后,通過一扇側門,走向愈加偏僻的內室。 室內無窗,亦無天光。 唯有一盞燈籠懸掛于房梁之上,煢煢孑立,孤影成雙。那燈籠非同一般,也值得細察,似乎是由一張黃皮制成,皮色薄透,軟硬適中。 段無痕左手搭上腰間佩劍,問道:“人皮?楚公子好興致?!?/br> 楚開容撫著一本書的扉頁,笑說:“我有膽子殺人,也沒膽子剝皮?!?/br> 段無痕坐在他對面:“你找我來,所為何事?” 地上鋪了一張絨毯,楚開容左腿伸直,右腿屈膝,手腕擱在膝頭,姿態放松而閑適。他自飲半壺美酒,突然笑出聲道:“段兄,打從進門起,你一直握著劍柄。難道我楚某人在你眼中,就是一個背后使詐的小人嗎?” 段無痕的脊背如青竹般挺直。他氣息沉穩,心脈難測,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單論內功,他遠遠強于楚開容。 所以,他說:“我昨日守在城外,等到深夜,翻過了安江城的城墻,只為……見楚兄一面。哪怕是和楚兄切磋武功,這一趟,我也沒有白來?!?/br> 楚開容望向綺蘭,抬起手臂。 綺蘭明白了楚開容的意思。她垂眸斂眉,臣服地跪在他身側,為他磨墨。 楚開容滿意道:“紅袖添香?!?/br> 他一手攬緊綺蘭的楊柳細腰,另一只手微微轉過了酒杯,又道:“我娘聽說,上一任迦藍派掌門隱居在安江城……” 楚開容一句話還沒說完,綺蘭磨墨的手指驀地一顫。 綺蘭的一條絲絹手帕放在桌上,沾了墨水。她連忙圓場道:“手帕不能要了?!?/br> 話音未落,段無痕拔劍出鞘。 他將長劍擺在桌上,借來綺蘭的手帕,擦拭劍身。綺蘭這才注意到,段無痕的劍上染了兩滴血。 楚開容渾不在意道:“哪兒來的血?” 段無痕略低了頭,如實回答:“我來時,見到街邊一對兄妹,正在臥地咳血。meimei扶墻啜泣,她的哥哥求我拔劍,給他們一個痛快,也好讓他們早點兒追上父母?!?/br> 楚開容擊掌贊嘆:“你殺兩個人,劍上只有兩滴血?!?/br> 段無痕頷首道:“我殺十個人,劍上可以不沾血?!?/br> 最開始,綺蘭沒聽懂段無痕的意思。而后,她又靈光一閃,想起內室的側門之外,還有她的八個姐妹。那八位姑娘,再加上綺蘭和楚開容,正好是十個人。 綺蘭越細想,就越惶恐。初見段無痕時,心中暗生的旖旎春情,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 楚開容笑意未減:“我曉得你武功強悍,本事通天,你是劍仙的兒子,絕頂的高手,行了么?說回我剛才的話,上一任迦藍派掌門,隱居在安江城。他身懷藏經閣的《天霄金剛訣》,這是我娘想要的東西?!?/br> 段無痕收劍回鞘,反問道:“與我何干?” 楚開容鄭重其事,攤平了雙掌:“迦藍派的老掌門有兩件寶貝,一個是《天霄金剛訣》,另一個,是他的廣冰劍?!?/br> 段無痕緩慢站起身:“我雖是劍癡,但不搶人心頭所好?!?/br> 楚開容在紙上畫下廣冰劍的劍鞘:“戰國時,天降異象,墜下怪石。那石頭堅硬無比,泛著黑光,諸侯命人用石頭磨劍,足足二十年,劍成,名為廣冰。 ” 段無痕背對著楚開容。眨眼間,他已經走到了角落,還問:“楚一斬,你邀我前來,是為了偷襲迦藍派的老掌門,盜取他的寶物?” “非君子所為,”楚開容搖頭嘆息,“我邀你前來,想讓你幫我找到老人家,我親自和他談條件,結個善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