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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最害怕的就是江父銳利的目光,他總害怕自己被父母瞧不起,越想證明自己,卻越是被父母瞧不起。 他只好縮起身子,盡量減少在這個家里的存在感,整日呆在自己房間里,除了吃飯外幾乎不出門,沒有社交,沒有朋友。 殊不知,他越這樣孤僻,父母越是覺得他是個異類。 有時家里若是來了客人,如果他不在場,父母就會只介紹江凜和江嵐雙胞胎給客人,故意忽略他們這個c級的小兒子。 甚至,原身被兩個哥哥傳染了流行病毒,全家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病癥,等家庭醫生治好了江嵐和江凜,原身卻孤獨地死在了自己死寂的房間里。 上一世江敘醒來后,直接去了德科軍校,再也沒回過家,徹底斷了聯系。 這是江敘做任務以來,第一次直面江家父母的刻薄和冷漠,他只覺得渾身冰冷,這樣的父母,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既然江父不在乎面子,他一個“外人”又何必在乎呢。 江敘當著江父和江母的面,用端腦聯系兩兄弟,不出意外,無人接聽。 挑了下眉,江敘的意思很明顯,兩兄弟這是心虛了,故意不接。 “你找他們做什么,這是特意給你辦的宴會,他們兩個為你忙前忙后這么多天,你自己一點不上心,回來得這么晚,現在還怪起哥哥們了……你真是讓我失望?!苯赶駨那耙粯硬煌1г沟?。 “真讓我失望”是她對江敘的習慣性評語。 這句話對原身來說仿佛是個咒語一樣,每一次聽到,都會讓原身瞬間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但對江敘來說,江母不過是個尖酸的陌生人,貴婦的外表無法掩蓋她丑惡的內心。 他的聲音徹底冷下來,扯開嘴角:“我不在乎你怎么想,有你這樣的母親,我也很失望?!?/br> 果然,這話一出口,不僅江母怔住,連旁邊偷偷關注動靜的人也忍不住開口。 “怎么能這么沒有禮貌……” “就是,對母親說這樣的話,簡直太傷人了?!?/br> “特意為他準備了這么豪華的生日宴,不領情就算了,還說這么難聽的話,真是養了個白眼狼!” “難道說,他為了面子,騙父母說會請游昭大人過來,發現謊言敗露了,所以才惱羞成怒……” …… 本來只是小范圍的討論,周圍人被吸引得關注過來,聽到那些人添油加醋的轉述后,紛紛向江敘投向鄙夷的目光。 江父怒喝一聲,“給你母親道歉!” 他原本嗓音就粗獷,此刻因為怒氣,身為a級上等的精神力隨著怒吼瞬間襲向江敘。 江敘臉色一白,剛才那一下,若不是他靠在餐宴的長桌前,早就倒地了。 看來是一點面子都不想給江敘留,就是想讓他在眾人面前丟臉。 江敘偷偷扶著桌子,冷笑一下:“好啊,讓她先道歉,我就道歉?!?/br> 這話猶如火上澆油,江父聞言鐵青著臉色,目光仿佛刀子一樣擲向江敘,忽而,他轉身朝著眾位賓客,沉著臉說:“各位,恕我江某招待今日招待不周,讓各位看笑話了?!?/br> 大家一聽這話,好奇的同時,有些人抱怨道:“什么嘛,果然是騙人的,我就說,游昭大人怎么可能來參加他這種人的聚會?!?/br> “就是,浪費我們一個晚上,結果只見到了一個滿嘴謊話的騙人精?!?/br> “江兄,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這個孩子,現在就這么無法無天,以后還不知道會惹出什么幺蛾子!” 江父聞言,臉色更是難看,他這輩子都沒遭受這種屈辱,被眾人指指點點。 而這全是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造成的,他猛地轉身,伸腿朝江敘踹去。 幾乎是反射性的,江敘扭身躲過這一腳。 他身后的垂下來的桌布代替他遭了秧,瞬間破開一個大洞,周邊還隱隱有灼燒的痕跡。 江父看他躲過,手指捏得咔咔作響,似笑非笑道:“不錯,看來軍校里還剩學到了點東西,不至于太廢物?!?/br> 江母卻搖頭,一臉失望的表情:“只是學到點皮毛,就開始頂撞父母,我看這學校不上也罷?!?/br> 江父召來管家,“來人,把這個逆子給我關到禁閉室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這可完了,江敘什么都不怕,就是有輕微幽閉恐懼。 謹慎地后退兩步,江敘說:“學校這次只放了兩天假?!?/br> “還上什么學,放你回去跟著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學壞嗎!” 江父已經篤定他是被帶壞的,以前這個小兒子,雖然是個廢物,但面對父母的時候還算聽話,如今竟然敢忤逆父母,只有交了些亂七八糟的朋友這一個原因。 圍觀的眾人看這個架勢,也不自討沒趣,紛紛往外走,都十分失望,這一晚上什么大人物都沒見著,只看了場熱鬧。 突然,門迎處傳來慌亂的高喊——“喬伊少爺!” 下一秒,只見一個身著華麗禮服的清秀少年緩緩走進大廳,一頭金發仿佛披著星光,嘴角似笑非笑的,手里還端著酒杯,一邊往人群這邊走,一邊吞幾口酒。 眾人皆不自覺為少年讓開一條路,目光在少年端著酒杯的指頭上停留兩秒。 鴿子蛋大的稀有耀輝石! 緩緩走上前,喬伊將身子伏在江敘肩上,吊著眼望對面的江父,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笑得天真又囂張:“你說誰不三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