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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珍正了正頭頂的探照燈, 拎獨輪車的把手推著小車出去。 敖木拎著兩個空桶回地下室下頭挖洞的地方, 楊蕪已經填滿一個桶了,正在填第二個。 二人打從起床就沒什么交流。楊蕪起床后會樓里準備施工, 敖木從穿著雨衣打著傘帶上口罩墨鏡去的大隊。在大隊跟著開會一直道天黑才回來一塊挖土, 這挖土一挖就要等到天亮才能休息。 雖說在一塊干活??上嗷ブg連最基礎的交流都沒有,目不直視, 干活全靠默契。 敖木不知道楊蕪在想什么, 后悔?厭惡?還是跟他一樣無措? 他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情和語言去面對楊蕪?,F在二人的沉默,讓敖木既不知所措, 又有所慶幸。他期待楊蕪跟他說話,卻也害怕二人的說話。 昨天晚上實在荒唐,卻是兩個人一起犯的錯誤。敖木對楊蕪圖謀不軌不是一年兩年了??蓷钍從??感情方面,沒有人是有自信的。越是在意, 心里越是沒底。 更何況,以楊蕪的個性,單純覺得好玩瘋一次也不是不可能??扇羰沁@樣的話,敖木會更加覺得自己卑鄙。 “敖木啊, 你過來看看這幾樣東西是搬樓上還是先放一樓?!睆埩昭诺絹泶驍嗔税侥镜暮紒y想。 東西搬樓上不是全部存放在樓上的。更多是暫放一樓,將一些占地方的東西先放在一樓,方便地窖的施工。 敖木轉頭去跟張琳雅重新確定一下搬什么,楊蕪回頭看了一眼,回頭繼續干活時候,動作慢了點。 這一天下來二人都有些尷尬,一直忙碌到天蒙蒙亮,敖珍做好了飯,一家人累了一宿圍在一塊吃了頓晚飯。隨后收拾一下殘局,各自回房間休息。楊蕪還是住在診所。敖木打算回樓上臥室的時候,被敖珍拉了一把。 “你是不是跟小楊鬧別扭了?”敖珍問道。 敖木確定楊蕪已經進了診所,才否認:“沒有?!?/br> “那今天怎么沒見你們說話?!卑秸淇刹恍?。這倆小伙平時就喜歡黏在一起,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雖說性格不太一樣,不過旁人都看得出倆人感情好。 敖珍本就是個心細的人。近來一直懷疑敖木真對楊蕪真有什么心思。所以對二人的互動尤為注意。 “有什么可說的?;钅敲疵?。我倆從小到大都沒干過這樣的活。夠累了哪有力氣說話?!焙a這方面敖木還是相當有實力的。 聽著是這個道理。敖珍將信將疑,還是囑咐了一句:“就是真吵起來了你也讓著人家點??此毱つ踨ou的,一看就是好人家長起來的??此@么長時間讓干啥干啥,沒耍過熊(耍賴),沒放過狠的。挺好一孩子。人家叫你也是一口一個哥的。你這當哥哥的也讓這人點?!?/br> 這話讓敖木差點笑出了聲:“大姨,我三歲兩歲讓你這么教?!?/br> 村里訓孩子都是這么一套話,用來說敖木這奔三的小伙子實在不合適。 “那你還不讓人省心!一百歲了也是這德行!行了,看你晚上就吃那么兩口。家里要是還有泡面就泡一碗。沒了就煮點面條。你這干的都是體力活,不吃飽了明天沒力氣,聽見了嗎?” 聽著敖珍的嘮叨,敖木一邊應聲一邊上樓。 敖玲從來不會跟她說這些。甚至他們母子倆站在敖珍面前往往是排隊挨訓的。敖玲被挨訓的次數還多一點。心理年齡上看,敖玲確實比敖木這個兒子小太多。 回樓上,過了一個小時仍舊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從空間里拿出安眠藥。剛就著水咽下去,就聽見了衛星電話的響聲。 敖木拿起來一看,是楊蕪打來的。只是晃了一下,沒等敖木接通就掛斷了。 敖木想要打回去,又想到當前信號不好。也許楊蕪就是想到這個所以才打一下就掛斷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敖木沒有多想,下地將睡衣套上,下樓進了診所。 開門,發現里頭燈亮著?,F在窗戶完全封死了,即便白天屋里頭也要點燈。 楊蕪就趴在床上看著他笑。 “又睡不著?”敖木移開目光,努力壓一下過速的心跳。 “昨晚睡得挺香的。今天就睡不著?!睏钍徟呐淖约旱拇策?,讓他過來坐。 提起了昨晚,敖木的脊背有些發僵。盡量不去想昨晚情迷的滋味。幾步走過去,從空間里拿出自己剛吃過的藥。 楊蕪卻沒接。他抬頭看一看敖木的側臉,翻身仰面朝天。 “你是不是沒跟別人弄過?”楊蕪問的比較委婉。 越是不想回想,楊蕪卻越要提。敖木不回答,楊蕪也不說話。等了幾秒,敖木自己先忍受不了沉默開口道:“沒有?!?/br> “嘖,哥,你二十八了。一直自己修煉麒麟臂?太慘了吧?!?/br> 被這樣嘲諷,敖木反唇相譏道:“跟我表現你經驗豐富?” “嘿嘿,我不也單身到現在嗎?所以才有點好奇叫你過來?!睏钍彽?,“我昨晚睡得好,我有點好奇是因為咱倆的事還是因為我吃了藥?!?/br> 敖木喉嚨動了動。他有些不敢去想楊蕪想要求生的究竟是什么。 楊蕪坐起身,一只手搭在敖木的肩膀上,下巴枕著手背,靠近敖木一點:“所以我想嘗試一下,今晚不吃藥,是不是一樣能睡好?!?/br> 敖木從尾椎處生氣一股酸麻蔓延全身。心愛之人的耳邊私語,仿佛妖精吸取陽氣時,先散發出來的致命幽香??膳碌氖?,明知道往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敖木仍有沉淪下去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