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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避故意道:“莫非,這事情和你有關系?” 陳姐愛狗如命,雖聲稱即使找到兇手也不會復仇,但見林避懷疑起前夫,表情也跟著變了,從之前的討好軟綿重新變得兇狠扭曲。她撲過去,揪著前夫的衣領憤怒道:“是你干的?是你干的?!” “當然不是我!”前夫被陳姐的指甲撓了幾道血痕在臉上,也怒了,一把將她推開:“是你做的孽!是當年你害死的孩子現在回來報仇啦!” 有內情!林避眼睛一亮,被推開的陳姐跌坐在床邊,一聽前夫這么講,整個人像被人點xue一般僵硬在原地。前夫理了理自己凌亂的衣襟,帶著些報復意味般地說道:“你還記得嗎?那個被你掐死的孩子,也叫做蘅衡!” 前夫的話不知觸碰到了陳姐腦內的那個開關,她尖叫了一聲,硬生生暈厥了過去。她一昏,一旁的衣柜“砰”的一聲猛然打開,房內的老式搖頭風扇自動開啟,吹起一股股冷風,大門也緊跟著一關。 “什、什么……”這回輪到前夫僵住了,頭頂的白熾燈管開始一閃一閃,“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林避扶起昏迷的陳姐放到床上,面上有幾分嚴肅,他輕聲道:“來了?!?/br> 一只白皮小鬼從衣柜里慢慢爬出來,它瘦瘦弱弱的,整個下巴尖得嚇人,眼睛很黑很大,沒有一絲眼白,頭頂上還長著幾撮稀疏胎毛。整只鬼看起來像個小型外星人一樣。小鬼緊緊盯著前夫,嘴里發出貓叫般的凄厲呻吟。 很明顯,它是在保護陳姐!林避腦袋靈光一閃,當即扯開嗓子對肥頭大腦,嚇得冷汗直流的前夫道:“快!道歉!快跟陳姐道歉!” “我、我……對……”前夫被眼前怪異的景象嚇得吐不出話來,白皮小鬼再度一聲尖叫,像道白閃電一般往他的身上撲,一股陰氣迎面撲來,沁入骨子里,前夫閉上眼尖聲喊道:“對不起!阿陳!對不起!對不起!” 白皮小鬼的猛然身影消失了,前夫的后背也跟著一輕,他驚魂未定,好半天才睜開眼睛,哭著臉,結結巴巴地問林避:“走……走了嗎……” 林避的臉色沒那么凝重了,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天花板,說出的話卻令前夫如墜寒窯:“在你頭上坐著呢?!?/br> 前夫這下有些崩潰了,他也顧不得頭上正坐著一只小鬼,手腳并用爬到林避面前,狼狽大哭道:“大、大師,剛才是我有眼無珠,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幫幫我把這孩子給送走吧!” “可以是可以?!绷直艿?,“不過它心有執念,要破了才能送走……” 白皮小鬼騎在前夫頭上洋洋得意的揪他稀疏可憐的頭發,它的怨氣其實在前夫喊出那句“對不起”時就已經被褪去了不少,看起來也沒剛才這么嚇人了。不過林避有意詐人,面上裝出一副嚴重的樣子。 “陳先生,這只小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三章 ·白皮小鬼 前夫臉上掛著鼻涕眼淚,狼狽地吞了吞口水,猶豫不決。 林避也不催他,悠然自得的跑到廚房,從陳姐冰箱里拿出一袋牛奶,又尋了一只瓷碗,拆了包裝倒入碗里給小鬼。白皮小鬼一聞奶味,立刻跟個猴子似的,哧溜一聲從前夫腦袋上跳了下來,捧起瓷碗開始狼吞虎咽。 前夫終于下定決心,低聲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將這件事給說出去?!?/br> 林避點了點下巴,“自然?!?/br> “……我和她的孩子,小名也叫做蘅蘅?!?/br> 前夫深呼吸一口氣,將埋藏在心里的痛苦回憶緩緩道出:“我們夫妻二人,早年懷不上孩子,引得我媽對阿陳橫鼻子豎挑臉了好久,連帶著我……也對阿陳有了怨言,所以我、我出去找了別人?!?/br> 說到這里,前夫蒼白的臉上蒙上一層難堪的陰影,他低下頭不看林避,繼續說下去:“阿陳對我心中有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我們就這樣相處到了三十五歲,阿陳終于懷孕了。也不知道是上天的恩賜還是玩笑,我的情人也懷孕了。阿陳懷孕后,我媽給樂壞了,對她的態度好了起來,臨近生產日期,她特意天天在家里吃齋念佛,祈求是個男孩。結果,阿陳生的是個女孩,而我的情人,生的……是個兒子?!?/br> “我媽從來都是重男輕女,我這一輩,就我一根獨苗,她把傳宗接代一事看得比誰都重要,當她發現阿陳生的是個女孩時,她當場氣倒,入了病房,醒來以后,抱著我大哭自己無顏面對祖宗,又哭阿陳克我,要斷我家香火……我、我只好把情人生出兒子的事情告訴了她?!?/br> 許是心中的秘密終于得到了傾訴,前夫眼圈泛紅,越說越流暢:“情人和我的兒子一起接回了家,和阿陳同住,我媽對我的情人,阿,現在是我老婆了。百般討好,幾乎要供成祖宗,對待阿陳則是橫鼻子豎臉。阿陳受不了這個委屈,哭著求我和情人斷了關系,她同意留下兒子,但不要留下孩子的生母。我其實……對阿陳也有感情,我接受了她的提議,可是我媽不愿意。她罵阿陳是白虎星轉世,克夫相……總之,你能想象的,還有不能想象的難聽詞匯,她都說了出來。我夾在她們之中兩難,遲遲沒下決定。也就從那天起,阿陳變了?!?/br> “她、她、她竟然虐待我的女兒!我的蘅蘅!”前夫放聲大哭起來,“雖然是個女孩,但她的身上也流著我和阿陳的血脈阿!她怎么忍心對這么小的嬰兒下手!等到我發現阿陳和我的女兒不對勁時,她已經失手掐死了我的孩子……我的、我的女兒……后來我才發現,阿陳一直患有產后抑郁,蘅蘅的哭聲、蘅蘅的性別、我母親的辱罵、和我情人的存在無時無刻的折磨著她……我沒辦法和阿陳繼續過日子了,我們離了婚,她……她忘記了自己親手掐死女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