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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輪流轉啊,江大人?!?/br> 范榮裹著厚厚的大氅,他比江曉寒矮一個頭,走路時候微微駝背,只能吊著眼角看人,他的笑聲悶悶的,咧開嘴時,里頭腥紅的唇舌在燭火下格外滲人,像是含了一口鮮紅guntang的血。 江曉寒似乎壓根沒將他看在眼里,,有獄卒拎了對腕銬向他走來,江曉寒伸出手去,才發現那銬子涼的驚人,分量還不輕,直墜得往下一沉。 “范大人有功夫紆尊降貴地來這獄中看我,不如多回去看看溫大人?!苯瓡院袷巧路稑s還保有理智一般,一張嘴尖刻不已。他微微挑眉,用一種極為高高在上的眼神看著范榮,譏笑道:“聽說得了那病的人冬天實在難熬,保不齊就熬不到開春呢?!?/br> 范榮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臉頰上肌rou狠狠地抖動兩下,原本尚可入眼的笑容變得極為扭曲。他年歲已大,氣勢沒漲幾分,到更像是那草臺班子扮的丑角。 “江大人還是cao心自己吧?!?/br> 作者有話說: 江大人:“我發誓,我要是知道我媳婦兒馬上到了,我絕對不作死?!薄尽靖兄x鮮百香雙響炮、一窮二白、果子梨投喂的魚糧~非常感謝~ 第104章 顏清本該三天便能到京城,可惜臨了被大雪困了一天,直到第四日才拿了進城的文牒。 京城不知怎的,城門的守衛添了一倍有余,往來的人員皆要仔細盤查才能入京。 城內百姓倒是沒什么異狀,只是年關將近,街上的商號鋪子什么的看起來還有些冷清。顏清雖沒來過京城,但也曉得這似乎不是常態。 京城是個是非之地,顏清將身上一應身份物件皆收了起來,與景湛換了兩身略素的勁裝,赤霄劍用布條纏的嚴嚴實實,看起來就像個帶著孩子的普通旅人。 景湛走在京城的主街上,小心翼翼地將遮面的斗笠掀起一角,湊到顏清的身邊小聲道:“師父,這城也太大了……義父究竟住在什么地方?!?/br> 顏清:“……” 實不相瞞,顏清自己也不知道。 莊家的掌柜的倒是曾跟他提過一嘴,說江府甚是好認,離內閣不遠,高門大戶的,門房上有琉璃瓦的就是。 可問題是,許是先入為主,那大掌柜從沒跟顏清說過,內城非達官貴人不可入。 顏清他們這副打扮看起來倒是低調了,反倒出了新的麻煩。內城的守衛不認得他二人,見衣料紋飾又不像是哪家的貴客,竟硬生生將人攔在了外頭,沒給進。 景湛頓時傻眼。 顏清身上倒是有江曉寒留下的信物,可他對京中情形不熟,怕打草驚蛇的同時又唯恐給江曉寒添亂,一時間竟不知怎么辦是好。 內城沒有宵禁,顏清倒是可以入夜后趁著守衛不嚴潛入內城,可是這是下下之策,不到萬不得已時,顏清不愿在天子腳下做這等事。 京中影衛禁軍齊全,保不齊就會節外生枝。 許是他二人太過躊躇,內城的守將反而起了疑心。 守將橫槍在手,粗聲道:“身份憑證呢,拿出來看看?!?/br> 顏清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 那守將見他躲閃,更是不依不饒,上來便要動手拿他:“私闖內城可是大罪,與我京兆尹走一趟?!?/br> 顏清的手按向劍柄,沒等說些什么,身后便傳來一陣嘶鳴。 一輛精致的馬車停在門邊,車夫回手將門簾掀開,衣著精致的小公子踩著腳蹬站在車轅上,不耐煩地道:“吵什么,本少爺來晚了,內城是不給進了嗎?” 顏清一愣。 ——是莊易。 莊家人年年進京,守將哪能不認識他,見狀忙彎腰行禮,一時也顧不得顏清了。 “自然能進城,只是最近管的嚴了些?!笔貙⒄f:“生人要格外留心?!?/br> 莊易自然聽見了他這句“生人”,他轉過頭,眼神在顏清身上略微一掃,只覺得對方甚是眼熟。 顏清適時開口道:“莊小公子?!?/br> 哪怕他帶著斗笠,莊易也立馬認出了他的聲音。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莊小公子干咳一聲,沖著守將一揮手,隨意道:“這是我的客人,跟著我的車馬進城?!?/br> 莊小公子在京城中可是出了名的驕縱,守將不愿意觸他的霉頭,便意思著放行了。 莊易的馬車別說再塞兩個人,便是再塞個五六個也不在話下。顏清帶著景湛上了車,才發現車內還有座著個壓根不可能出現的人。 “程公子?”顏清奇怪道:“你怎么來京城了?” “他啊,我在路上撿的?!瘪R車內沒有火盆,莊易捧著個湯婆子,哆哆嗦嗦地靠在馬車角落里:“我左思右想不對勁,便趁著家丁不注意溜出來了,本來是先回平江的,可惜回去后發現你們都不在。出城時正巧遇見他也要往京城來,便順手捎帶著了?!?/br> 程沅畢竟與京中無甚牽扯,貿然前來自覺給謝玨添了麻煩,還有些不好意思:“……謝玨不告而別,我實在擔心,莊公子來時又說謝家出了事,我便跟來看看?!?/br> 顏清聞言擰了眉:“謝家出事了?” “死絕了?!鼻f易嘆息一聲:“謝家現在就剩謝玨了……只是京中的消息都說找不見謝玨的人影,我估計是被明遠藏起來了?!?/br> 說起江曉寒,莊易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臉莫名地問顏清:“倒是你,怎么這個關口出京了,那混賬把你也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