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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見到寧懷瑾,江曉寒卻先在花園中見著了養在王府的寧衍。 寧衍今年跟江凌差不多大,大概是養的金貴,要比江凌高出半個頭來。他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劍,正有模有樣地在花園中比劃。 江曉寒停下腳步,示意身后的謝玨將江凌放下來。 寧衍顯然已經看到了他們這一群人,正收了劍,好奇地看著他們。 江曉寒上前行禮:“見過六殿下?!?/br> 寧衍穿著一身綰色的勁裝,他生的漂亮喜人,臉頰有些微微的**,皮膚又白,活像個雪嫩嫩的小白團子。 小白團子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江曉寒,雖不認識,卻沒露怯:“你是何人?” 寧衍身邊伺候的宮人正想上來替他介紹,江曉寒先掀袍單膝跪在了地上,令寧衍不必仰頭看他。 江曉寒溫和道:“殿下沒見過臣,臣叫江曉寒?!?/br> “我聽說過你?!睂幯芪⑽P起小臉,笑瞇瞇地說:“左相大人?!?/br> “殿下聰慧?!苯瓡院残α耍骸俺挤讲乓姷钕戮殑τ兴e漏,不知可否厚顏指點一二?!?/br> 寧衍眼睛一亮。 他并不是沒見過旁的大人,只是京中的文官大抵都差不多,要么對他客客氣氣,要么對他視而不見。偶爾有啟蒙的先生只要見他練劍,便都躲得遠遠地,生怕傷著一樣,事后還要找寧宗源告狀,說什么千金貴體不宜嗜武,無趣的很。 寧衍心中欣喜,面上不免也帶出三分。他故作穩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不住地往江曉寒身上瞥。 “自然可以?!?/br> “臣冒犯了?!苯瓡院f著微微彎腰,伸手握住了寧衍的手腕,幼童練劍時常會犯錯,單以手腕使力控劍。這樣雖說看似劍氣有力,卻根基不穩,劍身易偏。 江曉寒細致的幫著寧衍按揉著胳膊上的肌rou,教他如何持劍。 江凌原本抱著謝玨的腿躲在他身后,只露出眼睛來盯著寧衍,看了半天似乎也沒覺得寧衍比別人多個鼻子少個眼睛,漸漸地也就不怕了,從謝玨身后一步三蹭地挪出來。 江凌蹭到江曉寒身邊,抻著脖子瞅,冷不丁突然出聲:“我父親可厲害了,我練劍之后胳膊痛,就是我父親治好的?!?/br> 寧衍聞聲看向她,江凌眨了眨眼,也歪著頭打量著寧衍。寧衍衣飾精致,人也長得秀氣,加之沒有皇親國戚的傲氣,看著乖巧知禮。江凌許久沒見著同齡的孩子,這下高興的不行,便要去拉寧衍的手。 江曉寒忙放開寧衍,拉著江凌沖她搖了搖頭:“不得無禮,要稱殿下?!?/br> “不妨事?!鄙砗笥袦貪櫟穆曇魝鱽恚骸暗钕乱苍S久未見同齡的孩子了,叫他們玩兒吧?!?/br> 江曉寒起身回頭,發現不知何時,寧懷瑾已經走到了花園中來。 對方穿著一身墨綠的衣裳,卻絲毫不顯得少年老態,反倒無端端添了幾分貴氣。 江曉寒與寧懷瑾曾有過幾面之緣,大多是在宮宴或秋狩中。也不曉得是否是年少開府的緣故,少年身上帶著與年歲不符的穩重,與謝玨放在一起比,簡直像是差了輩的人。 “王爺?!苯瓡院溃骸吧钜骨皝?,叨擾了?!?/br> “不妨事?!睂帒谚焓忠蛔專骸八麄冊谶@里玩耍,咱們花廳說話吧?!?/br> 江曉寒欣然應允。 花廳中晾好了茶,寧懷瑾率先開口:“大人今日的來意,我想我也略知一二。只是大人或許不知,衍兒從兩年前便已經養在我身邊了,只是近日消息才放出去罷了……我夸大一句,也算對他有養育之恩,我視他為至親,不愿他走那條荊棘之路?!?/br> 江曉寒一怔——寧懷瑾居然不知道寧宗源的已經屬意寧衍嗎。 “王爺許是不清楚,三殿下為人仁德有虧,已然于大統無望了?!苯瓡院f:“明日陛下會親自上朝,為三殿下封王?!?/br> 這個當口封王,便是告訴天下他已無繼位可能。寧懷瑾身在皇家,自然明白這些彎彎繞,他微微皺著眉,顯出為難的神色來。 江曉寒又道:“先不提四殿下的心性如何,登基后能否善待兄弟……王爺就沒想過,陛下為何要將六殿下養在您身邊嗎?!?/br> 寧懷瑾顯然是想過的,他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也曾想過這件事,皇兄將衍兒交給我,或許還有另一層意思……可衍兒畢竟太小,皇兄怎么會動這個主意?!?/br> 不光寧懷瑾,江曉寒自己也想不通這個。對江曉寒來說,選寧衍是因為剩下兩個當不得皇帝,但對寧宗源卻不是,他似乎從最早就看好了寧衍,以致于為了他可以將剩下兩個兒子養廢。 寧錚和寧煜從來不在寧宗源的考慮范疇中,他們不過是寧衍登基路上的一塊磨刀石。 “陛下的心意我想不通,也沒人能想得通,為臣者自然只是聽命辦事而已?!苯瓡院畵u了搖頭:“我今日前來,是有事要求王爺?!?/br> 交淺言深是大忌,江曉寒不欲與寧懷瑾過多說起寧宗源之事,對方也是如此。 江曉寒的面子在京中向來好用,寧懷瑾也只是笑道:“大人直言便是?!?/br> 江曉寒身后的隨從忽然走上前來,拉下了罩在頭上的兜帽——正是謝玨。 寧懷瑾一驚。 “此事與朝政皆無關?!苯瓡院J真道:“今日是我來求王爺,請您暫且收留謝玨與江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