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
“明遠?!敝x永銘忽而開口:“你過來?!?/br> “什……”江曉寒反應過來,忙匆匆將謝瑜安頓著躺下,才轉頭去看謝永銘。 謝永銘看起來比謝瑜的情況要好一些,起碼神志還清醒著。只是人瘦的厲害,腕子上的皮rou松弛,已經開始顯出老態來。 “謝將軍?!苯瓡院焓秩ッx永銘腕子上的鐵銬:“——此事我必定在外周旋,您放心?!?/br> “不忙?!敝x永銘反手握住江曉寒的腕子,輕輕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鐐銬上拉了下來。年過半百的將軍笑了笑,溫和道:“明遠,我等了你好幾日了?!?/br> 江曉寒抿了抿唇:“我知道,您受苦了——” “明遠?!敝x永銘溫和卻不容拒絕地打斷了他:“這幾個小的沒有分寸,但仔細算來,你與我父學藝,按輩分來說,我還得叫你一聲賢弟?!?/br> 江曉寒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卻只能應和道:“將軍客氣了?!?/br> “謝玨這些年在京中,承蒙你照應,他才能好端端的長這么大?!敝x永銘深深地看著江曉寒,認真道:“明遠,你的恩情,謝家都記在心里呢?!?/br> “不敢當?!苯瓡院溃骸爸x老將軍授我武功,對我多有照拂,我能做的,不過十之一二罷了?!?/br> 謝永銘嘆了口氣:“家父曾言,江家明遠清明自持,立身為正……將謝玨交給你,謝家沒有不放心的?!?/br> 江曉寒聽出他話中有萎靡之意,不由得忙道:“具體的情形,長姐已經來信與我說了?!?/br> 提起謝瑤,江曉寒頓時心下有愧:“……只是我的人晚了一步,到底沒救下長姐?!?/br> 謝瑤的事謝永銘知曉的比江曉寒還要早,他拍了拍江曉寒的肩膀,沒有說話。 江曉寒知曉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忙定了神,又問:“只是這圣旨不會無緣無故跑到夾層中去,您仔細想想,究竟是何人所為?!?/br> 謝永銘聞言看向江曉寒,他的目光十分復雜,又帶著些許愧疚,仿佛腦中正在天人交戰。 江曉寒一怔。 謝永銘這種眼神讓他想起了江秋鴻——當年他十六歲高中狀元時,江秋鴻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謝永銘面上浮現出一種極糾結的神色,他像一只受了傷的老獸,眼神中帶著祈求。 江曉寒不知道謝永銘是不是在猶豫是否要將謝家的責任擔到他身上來,但無論如何,他既答應了謝玨,就必定會盡力一試。 “伯父?!苯瓡院跑浟寺曇簦骸澳遣皇怯兄饕??!?/br> “……三殿下?!敝x永銘終于放棄了掙扎,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是認命了:“寧錚?!?/br> “我曉得了?!苯瓡院溃骸皩④娭还芊判?,我必定還謝家公道?!?/br> 江曉寒說著便想起身,卻被謝永銘一把攥住了,將軍干枯的手指緊緊的攥著江曉寒的腕子,不許他起身。 江曉寒一頓,只覺得手中被對方塞進了個什么東西。他不動聲色地將那東西接過來,借著寬大的袍袖的遮擋,謝永銘用指尖引著江曉寒沿著那東西的側面摸著,江曉寒心領神會,并未出聲詢問,而是耐心的隨著謝永銘的動作在那東西摸了過去。 那是塊方方正正的硬物,觸手有些冷硬,并不像玉。江曉寒順著謝永銘指尖的動作摸索著,忽而手一頓,摸到了個突起的小小栓核。 ——是個機括。 謝永銘見他找見了關鍵,便緩緩地放開了握著他的力道。 “父母之愛子,自當為之計深遠?!敝x永銘說:“謝玨身邊有一將士,姓關名重,我曾見過,其子性情穩重,是可用之人?!?/br> ——關重?江曉寒自然記得這人,只是沒想到,這人竟是謝永銘的人。 還未等他細思,謝永銘便又拍了拍他的手。 “明遠,我在邊疆時,替謝玨擇好了字,你出去記得替我轉交給他?!敝x永銘看著自己空落的手,緩緩道:“‘昭明好惡,不遺微細’……就擇昭明二字吧?!?/br> 江曉寒直覺他這話有些不詳,可看著謝永銘的模樣,他又什么都說不出口。他捏緊了手中的物件,自然明白謝永銘的意思——這東西是要給謝玨的。 “家父在世時常說,我謝家欠了江家一條命,若有機會,必得涌泉相報。家父遺訓,謝家上下一直謹記在心?!敝x永銘長舒了口氣:“江大人,謝家替你備了份禮,只是希望……未來你能庇護謝玨?!?/br> “伯父不必如此?!苯瓡院溃骸爸x玨姓謝,我幫襯他,便是天經地義的?!?/br> “好?!敝x永銘忽而笑了:“好啊?!?/br> 江曉寒還有話想問,江影卻已經從外頭進來了:“公子,時辰不早了?!?/br> 牢獄內不分日夜,江曉寒細想才發現自己確實耽擱得有些久,于是只能暫且將那些疑惑咽下,只等來日方長,再慢慢查清。 江曉寒起身告辭,行至門口,謝永銘卻忽然叫住了她。 “明遠?!?/br> 江曉寒聞聲回頭。 “皇權就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敝x永銘說:“你與我,皆是這網中的一尾魚?!?/br> 作者有話說: 首先要先說聲抱歉,看到昨天的評論才發現有一些小伙伴都站錯攻受了……雖然攻受一開始就標在文案里啦,但是可能是我寫的太靠下了導致一些小伙伴沒有看到,不知道有沒有特別在意這個的小伙伴,如果有的話造成了閱讀不適真的實在抱歉QAQ,下次我會寫在最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