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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對碧桃有恩?!迸诵÷暤溃骸邦佅壬翘嫘√覂嚎丛\才劃傷的,若不是我求他來幫小桃,先生也不會染病。我心下不安,也感念先生的恩德,就想替先生祈福?!?/br> “是嗎?!?/br> 江曉寒面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女人這才想起傳聞中那些他與顏清的淵源,登時嚇得不輕,生怕江曉寒將顏清染病的事遷怒到他頭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直顫:“大…大人……” “那個叫碧桃的呢?”江曉寒問。 “小桃兒已經…”女人臉上不免流露出些許哀傷的神色:“小桃兒沒治好,前日卷了出去,已經埋了……” 江曉寒默然片刻,轉身走了。 他無意遷怒任何人,除了最初知曉此事時他有過一陣失態之外,江曉寒早已冷靜了下來。 無論如何,這畢竟是顏清自己的選擇,他可以心疼顏清,卻不能罔顧他的意愿。 不知是這兩盞花燈起了效用,還是江曉寒貧瘠的愿望被某個路過的神明聽了去,總之江曉寒回到診堂時,匆匆忙忙跑出來的男孩差點撞進了他的懷中。 江曉寒拉著男孩的肩膀幫他站穩:“我不是叫你看護他嗎?” 男孩臉色泛紅,見了他眉開眼笑的攥住他的手:“大人,先生退熱了!” 江曉寒聞言,立時顧不得與他多說,連忙緊走幾步推開了房門。 任平生正將顏清的手放回被中,見他冒冒失失的沖進來也并未怪罪他的失禮,畢竟這幾日江曉寒對顏清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憑心而論,無論外界傳染如何,起碼在任平生眼里,江曉寒也稱得上有情有義了。 “你來得正好?!比纹缴f:“退了熱就是好轉了,你可放心了?!?/br> 江曉寒連忙走到床邊低頭查看了一番,不由得急道:“那他怎么還沒醒?” 任平生為老不尊的沖他翻了個白眼:“他病了這幾日,身體需要將息?!彼D了頓,又道:“你好歹讓人緩緩?!?/br> 江曉寒也自覺急躁了些,不由得理了理衣擺,不好意思的沖他拱手道:“這幾日多謝前輩了?!?/br> “哎,這就對了?!比纹缴贿吺帐爸⒙涞你y針包,嘴上也不饒人:“年輕人,多笑一笑,看你前幾日那張臉難看的。我還以為若他不好,你要跟著一起去了呢?!?/br> 任平生好歹算是個長輩,江曉寒被他如此揶揄又不能還嘴,不免有些臉熱。 “這幾**也累了,好生歇歇?!比纹缴姾镁褪?,捻了捻胡子:“明日我再來給他施診,若是沒有反復,就可用溫補的藥養著了?!?/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就叫小顧吧、子戚投喂的魚糧~ 第54章 顏清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中的昆侖一如往常,萬年積雪,一入了冬更是白茫茫的一片。山間的鳥獸也大多不知所蹤,整座山一時間除了落雪聲,其余的再無什么聲息。 顏清背著一只竹簍,正從半山腰拾階而上。 一尾鯉魚正在竹簍中輾轉撲騰,尾鰭狠狠的拍打在簍壁內,濺起的水花落在顏清后頸邊,不消片刻就凝成了霜。 不知是山勢地貌的緣故,還是像民間傳言所說,昆侖山自有神跡??傊畯念伹逵浭乱詠?,半山的寒潭哪怕在深冬也不會結冰,甚至連譚邊的藥草都從沒有過枯萎之相,游魚在數九寒冬之下還能在譚底安然沉睡,仿佛這一隅之地早已與時光盡數隔絕。 不過他自小在山中長大,已經見怪不怪了。 今日是他生辰,陸楓說是要親自下廚,于是打發他來撈上一尾魚回去下酒。 山中無歲月,長長的石階彎曲著蔓延到山中深處,長的看不清來路。茫茫大雪中,青色的石階掩在細碎的松枝樹林間,一步一步踏上去,真有登階尋仙之意。 顏清性子淡,向來也不太愛用輕功,但他今日總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像是踩不到實地一般。 身旁的峭壁下有一抹殘影一沖而上,悠長的鶴鳴頓時響徹山林,顏清腳步一頓,知曉這是陸楓在催他了。 但等他登上山時才發現,陸楓卻并不在家。 昆侖一脈并不像人想象的那樣,要高臺樓閣的住在昆侖之巔,非要取旁人所不能及才能顯出那么一星半點的與眾不同。只是在山中取了塊緩地,零星建了幾間木屋用以落腳,又搭了座竹樓藏書也就罷了。 只是外頭用奇門遁甲排了個陣,才叫這么多年來尋仙訪道之人無功而返。 若是他曉得自己身在夢中,此時便已經覺察不對了。 不過夢中的情景太過熟悉,顏清一時不作他想,見狀也只是放下了東西,準備出去尋陸楓。 昆侖山綿延千里,但陸楓能去之處也不過就那么幾個,顏清關上房門,又從墻上取了劍,才往練劍臺去了。 行至半路,半空中紛紛揚揚的又下起雪來。 陸楓正坐在懸崖邊的亭子中,正執棋與自己對弈。 他面前是盤殘局,黑白子廝殺正酣,已成對峙之勢。陸楓捏著一粒白子,正微微皺著眉頭,琢磨著下一步如何行事。 “清兒?!标憲饕娝麃砹?,將棋子往盒中一丟:“來?!?/br> 顏清沖著陸楓行了一禮,便坐在他對面,自行拿過了那只盛著白棋的棋盒,細細的看過局勢,才謹慎的落了一子。 陸楓捻著棋子,心思卻似乎并不在這之上:“你此次下山,可有什么心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