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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千方百計保住自己的母親有什么錯?他難道會希望母親殺了父親和小姨嗎?他難道會愿意從小親如手足的兄弟兵戎相見嗎?他難道會想要傷害一直疼愛著的小師弟,給自己的師門帶來痛苦嗎? 難道他真的有做錯什么?投錯胎算不算? 這一輩子,他已經足夠努力,但愿大家不要怪他再也無能為力。 愿下一輩子,能平平淡淡,不求榮華,不慕富貴,不要大道,只愿平安喜樂一生,哪怕變成朝生暮亡的螻蟻…… ☆、56 醫病 就在暮與觴胸膛起伏停止的那一剎那,東衡暮家的后山內,一個被關在干燥的地底巖洞中的中年美婦突然臉色大變地睜開了眼睛,她那恬淡的臉上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瞬間蒼白扭曲了,眼眶里立時蓄滿了淚水。 與觴出事了!是與觴出事了!方毓顫抖著嘴唇轉身便往外奔去,不過堪堪走到火蝕洞洞口就被強大的禁制感應到并發出攻擊把她攔了下來。 方毓被關進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元嬰初期的修為,她本是水靈根修士,被關在這月月噴出火蝕之氣的火蝕洞中體內靈力被損傷得厲害,加之這里靈力寥寥無幾,兩百多年下來,方毓現在的修為已經大為下跌,也就比筑基期的水平,怎么逃得出特地針對她布下的禁制? 可是方毓現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平日里那么高傲愛美的婦人,現在不顧皮膚被禁制燒灼發出一陣滋滋的響聲,拼命示警叫人想把警衛吸引過來。都說母子連心,剛剛她心一陣絞痛,冥冥之中感覺到與觴出了事,現在也顧不上其他,只想找人過來看看能不能救救她兒子,她唯一的兒子! “干嘛呢你!干嘛呢?!”沒多久,看守的警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一看是火蝕洞的方毓在叫喚,也不問緣由,直接兇神惡煞地吼道。 整個東衡暮家的后山內都是懲處淵,犯了錯的暮家人都會被弄到這里來受罰,也不單單方毓一個人在這里。 不過在這么多犯了或大或小各種過錯的族人中,看守的守衛最討厭的就是方毓。一是應為她是外姓人,嫁來暮家卻把暮家攪得天翻地覆,暮家人多多少少又有些排外,不討厭她都說不過去。二則是這女人太狠,因為嫉妒,便下狠手想要殺了丈夫和親meimei,連親外甥都不放過,簡直蛇蝎心腸! 當然,這些年,暮與觴一直為暮家做了大大小小無數事情,就是為他娘贖罪,大家在同情暮與觴的同時也更厭惡方毓。暮與觴多好的一個人啊,雖然修為不算高,天賦不算厲害,可是這么多年來,他一直站在暮家的最前線,多少別人不愿去的艱險任務都是他咬著牙做的,就是因為攤上了這么一個娘! 守衛見是方毓在搞事,尤其是發現她一個勁兒地往禁制那邊撞去,滋滋作響的皮rou燒灼聲令人牙酸,空氣中漂浮著一股焦糊味,守衛瞬時火了,拿著兵器把方毓狠狠往火蝕洞里面一頂:“臭婆娘,你這是在發什么瘋?當年輕饒你,你還生在福中不知福是吧?” 現任家主厭惡方毓是眾所周知的事,守衛也沒留手,直接把方毓頂得狠狠摔了回去,再加上她的心又在絞痛著,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緩了一下,她嘶啞著開口求道:“不是……與觴……與觴……出事了……” “什么?”守衛面色一整,有些愣,“你說什么?” “與觴……我兒子……快死了……求求暮與和救救……我兒子……”說這段話時方毓眼睛通紅,一邊嘔血一邊費力說著,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隨著她說話而發顫。 這回守衛聽清楚了,不敢怠慢,忙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摸出傳音符,直接給上級傳音報告事情的經過。遇到事情,這些守衛不用自作主張,只要往上報告就行,上級自然會判斷。 方毓也聽到了守衛的這番報告,總算稍微松了口氣,不過心還絞痛著,她那沒有放下的心這下更是提心吊膽心急如焚。方毓眼里一直淌著淚水,剛剛一番動作又是受了重傷,現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又是焦糊的rou又是吐出的血還夾雜著地上蹭上的土灰,真是說不出地狼狽,哪里還有往日優雅美麗的樣子? 守衛年紀還不大,看了方毓這樣子難免動了惻隱之心,猶豫了一下,從儲物袋內掏出一瓶療傷的丹藥,打開看了看里面剩的丹藥數目,瞥了一眼方毓,連藥瓶子整瓶給她扔了進去:“你先療傷吧,上面很快就會有消息了?!?/br> 來這里做看守的每個守衛都聽說過方毓的事跡,也知道暮與觴,暮與和兄弟的一些事情,平日里大家都對方毓避如蛇蝎,上面更是嚴正交代過不能和方毓說話,現在這個小守衛和方毓說上話了,在同情對方的同時又帶上了鄙夷,聽到方毓說暮與觴有生命危險時,這個守衛不禁為身為暮與觴不值,對著方毓輕哼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不是你做下那些惡事,暮與觴也不用為你贖罪,自然也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唉,暮與觴這么有擔當的男人偏偏碰上這么一個娘。 方毓撲捉到守衛的話呆怔在當場,她道:“贖罪?現在不是正在懲罰我的罪業嗎?關我兒什么事?” 守衛再次冷哼一聲,也沒避諱,直接把暮與和當上族長,提議重新審判方毓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方毓被判罰的時候方凝和暮涵意還活著,也就沒重判,結果兩人因為她這番惡毒的舉動雙雙早亡,就這么在火蝕洞內面壁思過太便宜她了,殺夫弒妹,怎么著也應該以命相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