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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說話,施正平又道:“若你不愿插手,那請借我紙筆一用,我給犬子修書一封,遣他悄悄來把人接走,只是最近外面風聲太緊,請你能讓飛霜在此暫住些時日?!?/br> 傅少御回眸看了絕影一眼,絕影會意,帶著唐筠去往山下查探虛實。 “你在哪里找到她的?”傅少御問,“我派人去了沈家莊,并未有她的消息?!?/br> 施正平不答反問:“你何時對沈仲清起疑心的?” 傅少御抿唇不語,眉宇間盡是不悅。 他渾身散發的冷冽與鋒銳,刺破了那張恭敬謙和的表皮,將骨子里的強勢與霸道原原本本地展露出來。 施正平一怔,竟有瞬間恍惚。 今時今日,他們的身份、地位都與以前截然不同了。 他如實答道:“你找錯地方了。沈仲清家宅安在平川,但他在鳳溪嶺另有私宅,鮮少有人知道?!鳖D了頓,他又加了一句,“他在那里養了一批死士,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在沛都追殺你的那些人?!?/br> 褚風納罕道:“奇怪,那姓沈的是如何看破公子身份的?” 自三年前傅少御在英雄大會上連挑三大高手一戰成名后,為了不使身份暴露,他從未回過教中,身邊也只有一個絕影在跟從保護。 之前甚至還逢場作戲,與岑不語、唐筠假意交手過招。 怎么想,沈仲清也不該懷疑到傅少御身上來。 “當年收……收拾殘局時,沈仲清發現了孩子不在,這么多年他一直心存疑慮?!?/br> 施正平本想說“收尸”二字,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實不相瞞,早在三年前你初入江湖時,他就有所懷疑?!?/br> 傅少御斂眉:“什么?” 施正平道:“你鋒芒太盛,又是姓傅,所以他曾暗中調查過你。只是查不到什么東西,此事也就擱置下來。至于近期又如何聯系到你身上,也許是因你和某些人過于親密了?!?/br> 說著,他有意掃了蕭絕一眼。 燕星寒身死過后,很多人都懷疑過此人身份,而傅少御卻屢屢維護于他,很難不令人生疑。 再加上近期發生的種種是非,順藤摸瓜,總會找到一些線索。 即便沒有確鑿證據,以沈仲清寧肯錯殺不可放過的性子,派出死士,先下手為強,也并不讓人意外。 “他的算盤倒是打得夠好,”蕭絕冷嗤,“若是他刺殺成功,沒準我這個十惡不赦之徒,又要背負一項罪名?!?/br> “謀殺親夫么?”褚風小聲搭腔。 岑不語使勁踹了他一腳,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褚風扁扁嘴,站遠了些,不再胡言。 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巫山云,終于站了出來,她雙目猩紅,聲音暗蘊風暴,“傅覓,是怎么死的?” 施正平認出了她的身份,還是忍不住吃驚。 當年凌淵介紹愛妻時,只道她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卻沒想到她的家世不僅非同尋常,如今看來背后還與五毒教有所牽扯。 赤月一脈的勢力,究竟滲透到何種地步了? “我再問你一次,”巫山云面色沉沉,起伏劇烈的胸口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靜,“傅覓是怎么死的?” 施正平回神,如實道:“我趕到后院時,她已身中數劍,沒了氣息?!?/br> 大顆的淚從臉頰滾落,情緒的不穩蔓延到了全身。 傅少御攬住巫山云的肩膀,沉聲叫她“姑姑”,巫山云恍若未聞,淚水似不受控制,打濕多年干涸的眼眶,把衣襟也洇出了水痕。 她似回到了得知噩耗的那天,塞北早早落了一場雪,她跪在院子里痛哭了一整夜,翌日風雨兼程趕往蜀中,卻也沒能見上傅覓最后一面。 今日只聽施正平寥寥數句,就好像她又經歷了一次傅覓的死亡。 她張開被鮮血染就的五指,正欲拍向施正平的天靈蓋,卻聽傅戰風的制止聲從身后傳來:“云兒住手?!?/br> 巫山云滿面淚痕,失神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此的老人:“義父,我要他給阿覓償命?!?/br> “他剛剛說的,我都聽到了,”傅戰風走上前來,居高臨下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施正平,“我且當你說的是實話,你當年救我孩兒,我自不會恩將仇報?!?/br> 施正平愧不敢當,復又垂下頭去。 “您言重了,若論起恩情,兩個月前,少御還救我一命。說到底,施某萬死難辭其咎?!?/br> “公子!” 山下忽傳來一聲大叫,眾人循聲望去,便見唐筠運起輕功正向山頂奔來。 岑不語前去迎他:“做什么這樣慌張?” 唐筠氣喘吁吁指了指身后:“山下……圍了百十來號人?!?/br> 岑不語問:“絕影人呢?” “他率人在山門外抵擋,遣我先回來稟報,對方人多勢眾,估計他也撐不了多久?!?/br> 唐筠飛出折扇,扇子打著旋兒削向施正平后頸,施正平堪堪避過,只是因為久跪,身形踉蹌,十分狼狽。 “那些人肯定是你帶來的!你跪這噼里啪啦說一大通,是不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好讓他們趁機偷襲!真是歹毒!” 唐筠的指責讓施正平神色微變,“你沒找到飛霜嗎?” “飛雪都沒見到,還飛霜!”唐筠收回折扇,又想對他出手,就見施正平忽然拾起地上長刀,二話不說往山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