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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里隱有打斗聲傳來,蕭絕側耳細聽,辨明方位后,提劍悄聲過去,竟發現有群頭戴面具的黑衣人正在假山后地牢口與幾名守衛搏殺。 有人躬身從地牢里跑出,?披著黑色斗篷,頭被大兜帽罩著,看不清臉。 但地牢里只關押著唐筠一人,不是他還能有誰! 蕭絕納罕:莫非是唐筠早有反叛踏仙閣之意,暗中培養出了這么多忠心耿耿的爪牙? 對方約莫近二十人,蕭絕在心里掂量著此刻若是沖過去會有多少勝算,忽聽得一聲驚喝,燕飛霜已提劍沖了上去。 哼,自尋死路。 蕭絕冷眼旁觀,見那幾名守衛很快被斬殺在地,只剩燕飛霜一人苦苦支撐。 那群黑衣人并不戀戰,見唐筠得救就要撤逃,偏偏燕飛霜不識進退,也不知何時察覺蕭絕在的,竟大喊一聲:“蕭公子快攔住他們!” “蠢貨?!?/br> 蕭絕冷冷吐出兩字,從拱門后現身,不急不慢朝假山那邊走去。 唐筠見他如老鼠見了貓,緊抓著絕影的手腕,小聲催促:“趕緊走趕緊走,這個瘟神見了我就要殺,惹不起惹不起!” 他這幾天被關在地牢,吃喝不好,腿腳發軟。又因眼睛一時受不了強烈光照,看東西都有點模糊。 絕影一把將人打橫抱起,輕輕松松躍上紅墻,幾個起落消失在視野之中。 其他人也迅速撤離,不與戀戰。 “別逃!”燕飛霜急紅了眼,這些人是踏仙閣的惡徒,是那個殺了她哥哥的同黨,她不能眼睜睜看他們逃走而無所作為。 但她已在擂臺耗費太多體力,眼下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于蕭絕。 然而,蕭絕從陰影中走來,明明披著一身燦爛夏陽,渾身卻仍似冒著冷氣,教人心悸膽寒。 “公、公子?” 燕飛霜有點怕,縱然平日蕭絕也對她罕有笑意,但和此刻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場。 她感受到了凜凜殺意,且這殺意不是對著那群已快逃脫無影的黑衣人,而是沖她自己。 燕飛霜渾身都在發抖,她握緊佩劍,看著蕭絕逼近,心中生畏,本能地往后退卻,卻被守衛的尸體絆了一下,她驚呼一聲,摔倒在地。 手掌撐地時,血泊還是溫熱的。 “公子……”guntang熱淚奪眶而出,燕飛霜不敢置信地問:“你、你跟他們是一伙的么?” 蕭絕隨手挽了個劍花,居高臨下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死物。 “不是?!?/br> “那你……你這是為何?” 燕飛霜杏眸泛紅,她已退至墻角,再無退路。 “為何?” 蕭絕端詳著她俊俏的臉蛋,想了想,笑道:“不如你去地下,問問你的好哥哥,我這是為何?!?/br> 燕飛霜如遭五雷轟頂,又聽蕭絕笑嘆一聲:“啊,忘了,他也不知緣由。那就有勞你再等等,過些時日,讓你爹親自給你解釋我這是為何?!?/br> 說罷,一道劍芒閃過,燕飛霜哭叫著狼狽躲閃,但肩膀還是被割了一道傷口。 顧不上叫疼,也分不出時間去想蕭絕話里的意思,她慌亂地爬向一邊,想站起來反擊,卻又被蕭絕刺中右臂,無法提劍。 蕭絕有點泄憤的意思。 他殺人向來痛快利落,但一想到燕飛霜方才刺了傅少御肩膀一劍,他心里就不痛快。 耳聽得燕飛霜連聲驚叫救命,他嫌聒噪,剛想給她個痛快,就聽身后厲喝一聲“住手!” 蕭絕身形一滯,燕飛霜哭喊著從他劍下逃走,驚慌失措叫了聲“傅大哥”。 他回眸,就見傅少御面色不善站在拱門的陰影下,暗沉沉地望著自己。 他抿唇不語,盯著那個踉蹌奔逃的紅色身影,正欲射出一道飛鏢了結她的性命,就聽傅少御厲聲道:“你敢?!?/br> 就這一瞬,燕飛霜已躲到傅少御身后,涕淚橫流,瑟瑟發抖。 蕭絕握緊劍柄,冷聲道:“讓開?!?/br> 傅少御又氣又無奈:“你曾經答應過我什么,忘了嗎?” 見蕭絕不答,他又說:“當初去斷龍山時,我對你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 蕭絕沉默不言,但他記得一清二楚。 當初傅少御明知燕星寒所中的斷魂散是他所為,仍要去斷龍山五毒教尋求解藥,路上蕭絕曾問過他為何不問自己下毒緣由,傅少御卻只讓他答應一件事。 ——不要傷害無辜之人。 蕭絕咬咬嘴唇,再抬眼看向傅少御時,眼尾已泛了紅。 “你方才心甘情愿受她一劍,這會兒是要心甘情愿替她去死嗎?” 傅少御被他的邏輯氣到了,無奈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在吃味么?” “那你滾開,讓我抹了她的脖子?!彼釀χ敝父瞪儆目?,“早在山洞時,我就想殺了她,讓她茍活這些時日,已是仁至義盡!” 傅少御道:“你對她哪來的這么大怨氣?” “就憑她姓燕!”蕭絕憤憤道,“我不管她是不是錯生在了燕家,她姓燕,就活該去死!” “你!”傅少御欲言又止,到底是心疼蕭絕,軟了語調,道:“你當初離家時,她還未出生,你對燕無計的怨恨不要牽連到無辜之人?!?/br> 蕭絕咬著下唇不吭聲,冷冰冰的目光似欲戳透傅少御的胸口,扎進燕飛霜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