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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便回到雅竹居。 傅長言挺想蹬掉靴子躺床上去,不過看了眼自己一身風雪的,想想還是算了, 把床弄臟的話,別說宋鈺會不會生氣,就說晚上得沒地方睡。 遂安分地往桌上一趴, 懶洋洋道:“你且說說, 你, 小清越,你二人在搞什么花樣?” 宋清玄瞟一眼旁邊門神一樣杵著的宋鈺,沒敢往桌邊坐, 乖乖站在門口吹冷風, 噘起嘴:“清越太心善了,明明是別人的錯,老往自己身上攬。他不是為了金子深的死自責內疚嗎, 我就想給金子深撒點紙錢送他上路,等清越醒來告訴他,說不定他心里能好受點?!?/br> 傅長言看傻子一樣看著宋清玄,“金子深的魂魄都沒了,你撒紙錢給誰花?” “……”宋清玄登時就愣住了,瞪著兩只眼睛一臉傻樣,好半響才回過神來,臉“唰”的一下紅到耳根,抬手撓了下后腦勺,囁囁嚅嚅道:“我、我我忘了……” 看他的反應不像在演戲,眼里滿是懊惱和窘迫,除此之外還有點害怕,偷偷去看邊上的宋鈺。 果然,宋鈺真開口了,冷淡淡的:“置辦紙錢冥幣的錢財從何而出?” 宋清玄“撲通”一聲跪地上,哭喪著臉道:“前段時間游學途中除妖所得,尚未全部上交,清玄一時糊涂,便……便……三師兄,我知錯了,你饒了我這一次好不好?” “不好?!彼吴曇槐菊浀木芙^,末了沉聲:“先前你與酆儒竹私自斗毆一事尚未請罰,如今又浪費錢財于無用的凡塵俗物之上,荒唐,千環道來回一次?!?/br> “是,清玄領罰?!?/br> 宋清玄哪敢再求饒,何況多說無用,三師兄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哪像二師兄還有轉圜的余地。 “那清玄先回去了,我擔心清越……” 宋鈺便看向傅長言,等他點頭后才答應。 待宋清玄走后,傅長言撥弄著桌上的杯盞,“方才我一直盯著宋清玄瞧,未覺有何異樣之處,想來金子深應不是他殺的,否則他年紀輕輕演技如此了得,那真是可怕?!?/br> 若如此想的話,宋清越應當也不是兇手,就說搞煉魂邪術,至少得有個人必須復活不可吧! 可宋清越宋清玄雙親皆在,也沒有什么青梅竹馬枉死需要復活的,又是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思及此,抬頭去看宋鈺,問道:“可有心悅之人?” 雙親和青梅竹馬都無礙的話,就只剩心上人了,不知宋清越和宋清玄這個年紀有無心悅者,便開口問宋鈺,想看看他這個三師兄知不知道什么。 “……” 傅長言話題轉的太快,宋鈺當場怔住,片刻后,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答:“是?!?/br> “是?”傅長言琢磨著這個字何解,尚未有所思,又聽宋鈺道:“清越清玄無嫌疑,令慈在世時,他二人并未出世?!?/br> 確實,倒把年齡給忘了。 傅長言的思路立即被帶回正路,便又擰眉苦思金子深死于何人之手,將自個兒剛才本要問的事給忘了。 “咝咝~” 突地,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獸從窗葉爬了進來,對著傅長言的后背就撲了過去,若非宋鈺眼尖認出它是踏雪,差點一掌拍開它。 “踏雪,又去哪亂吃東西了,瞧你肚皮圓的,身體也是越發胖了?!?/br> 傅長言把爬上腦袋的小獸捉下來,手指搔著他屁股和肚皮。 踏雪在他手里揮舞著四個rou乎乎的爪子,身體在桌上攤成一坨,嘴里發出舒服的“咝咝”聲,接著翻身站起,歪頭對著他眨巴紅呼呼的眼珠,九條尾巴不停搖來搖去。 傅長言揪一下它的耳朵,笑道:“你做什么好事了,這會子沖我邀功?” “咝咝~~~” 踏雪顯得很是高興,搖完尾巴仰起小腦袋湊近傅長言,看它的樣子是想討個親親。 傅長言捋一把它的腦袋,下巴低了低,方要落下一吻,一道絲綾驀地飛了過來,嚴嚴實實地將他嘴巴纏住了。 “唔唔唔?” 便扭頭,莫名其妙看著忽然出手拿靈器封他嘴巴的宋鈺。 宋鈺微微別開臉,眼睛沒看傅長言,冷冷瞥向桌上的踏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獸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居然慫了,九根毛茸茸的尾巴垂了下來,小腦袋往后縮,哼唧幾聲后掉頭跳到房外跑了。 “唔唔唔!” 宋鈺,好端端堵什么嘴,快解開??! 傅長言從桌邊躥起來,撲到宋鈺面前去拉他胳膊,嘴里和踏雪一樣哼哼唧唧的。 宋鈺二話不說就抬手點了傅長言xue道,令他像根柱子般立在原地無法動彈,再緩步過去關上大門,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接著揮手熄滅蠟燭。 “……” 草? 傅長言瞠目結舌地戳在原地,暗道宋鈺這又搞哪出? “歇息的時辰已經過了?!?/br> 黑漆漆的房里響起宋鈺低低的說話聲,隨后傅長言便感覺自己被人扛了起來,對,扛,腰在肩膀上對折,大頭朝下撅起屁股的那種扛法!被他一路扛到床上,脫了靴子和外袍,身體慢慢放到內側,手腳擺放整齊后蓋上被褥。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宋鈺在身邊躺下了,不過兩人中間隔了很寬一段距離。 傅長言努力斜眼去看身邊的人,眼睛適應黑暗后也能看清一點輪廓了,他看到宋鈺縮在床邊沿,規規矩矩地躺著,身上沒有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