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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明明哭著說腰酸背痛,要他幫忙按摩的。 傅長言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怕宋鈺那雙手再折磨他,便一股腦兒爬起來,抓住他的手甚是誠懇的:“真不用麻煩您了,長言多謝靈昀公子的厚愛,腰已經不疼,腿也不酸了?!?/br> 宋鈺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頓了頓,忽而道:“霓翩然的事,三言兩語說不完,你閉上眼?!?/br> “閉上眼干啥?”傅長言睜著一對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宋鈺沒說話,徑直抬手幫他閉眼睛。 “宋鈺?”傅長言往后躲,但在眼睛閉上的那一瞬間,周遭的一切變了樣。 青天白日變成了電閃雷鳴的黑夜,豆大的雨珠鋪天蓋地砸落,水花聲“叮叮咚咚”絡繹不絕。 “怎么下雨了?”傅長言下意識抬手遮擋,結果發現雨珠穿透自己的身體落到地面,他身上則一點都沒濕。 宋鈺立在他身旁,二人的手還相扣著,他望著前方,淡淡道:“這是霓翩然的記憶?!?/br> “翩然的記憶?” 傅長言還要再問他如何會有翩然的記憶,天上的雷猛地轟響幾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求江門主借藥!” 磅礴暴雨中,忽有一女子沙啞又聲嘶力竭的大喊聲冒出。 傅長言循聲細看,這才看見巍峨宮殿前方的廣場上跪著一名身著霓氏高級弟子服的女人。 閃電劃過,照亮了宮殿全貌,原來是玉淮江氏主殿。 這名霓氏弟子來此求什么藥?還點名要江家門主贈藥。 “晚輩霓明如,求江門主借藥,門主大恩,明如愿肝腦涂地做牛做馬報答!” 此言一出,傅長言驚得攥緊了宋鈺的手,下一刻拖著他往跪著的女人跑去,繞到她面前一看,此女竟真的是霓明如,不過模樣要年輕秀麗許多。 “江門主,晚輩求求您,我孩兒還在等著您的藥救命,求求您,借我此藥吧!” 修道中人大多顯得年輕,這時的霓明如看起來最多三十出頭,生得一副清秀大眾的面孔,周身散發著一股溫和氣質,不像如今的霓氏掌門,眉眼細長顎骨極高,說不出的尖酸刻薄。 霓明如在大雨中跪了許久,嗓子喊到無力仍在哭號,求江家門主借藥給她救女兒。 雨聲吵雜,也不知殿內的人聽沒聽見她的泣血哭求。 約莫一個時辰后,終于有江氏弟子撐著油紙傘現身,居高臨下站在霓明如面前,聲音毫無起伏的道:“霓師姐,我家門主說了,此藥無法借,你回去吧?!?/br> “可我女兒怎么辦呢?”霓明如一把抓住來人的衣擺,被雨水浸的發白的細瘦手指死死攥著那片布料,仿佛抓緊了它就抓緊了救命稻草,“這位meimei,我求求你,帶我去見你們門主好不好?” “好的,改日相見自是無妨,但我家門主有言,此藥無法借,請你回去?!?/br> 江氏弟子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氣機械到冰冷。 “對不起……對不起……”霓明如顫聲說著,末了驀地起身,一柄利器橫在了這名弟子脖子上,“對不起,我非有意挾持你,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說罷,扭頭看向大殿,聲音破碎也要大喊,“江門主,你若不見我,我便只能殺了這名弟子,若如此還不見我,我便一路殺進去,直到見到你為止!” 話音落下,大殿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被挾持的弟子再次啟唇道:“你可以殺我,然門主有言,藥不可借,請回?!?/br> 霓明如凄然一笑:“我不會回去的,除非我死,否則沒有拿到藥,我不會走的!” 弟子像是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又道:“霓師姐所言無妨,只是門主言藥不可借,請回?!?/br> “你出來啊,江門主,世人都道你是攬月仙子,既是仙子,如何見死不救!”霓明如不理會那名弟子,激動地朝著大殿吶喊,“你我是同道中人,借我救命藥如何不可!”言罷,似乎是被逼急了,原本沒動殺心的,這會子手開始發顫,利器劃破了江氏弟子的脖子。 幾道藍色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廣場上,皆手持梧桐古琴,單足立于地上,一手托著琴身,一手懸于琴上,頭頂則用靈力撐著把油紙傘。 傅長言一看對方身上穿得衣袍就認出這幾個人應該是江氏高階弟子,修為本事一等一的高,從前對打時,他還被對方的琴音打傷過。 為首的弟子是個年輕男子,頭戴白紗軟帽,帽子側面繡著江氏家紋玉蓮,帽子后方墜著幾條以孔雀羽毛裝飾的發帶。 男子亦撐著一把油紙傘,傘下雅俊的面孔靜如止水,他看著霓明如,甚是禮貌的開口:“這位師姐,請放開我師妹?!?/br> 霓明如似笑非笑的喃喃:“終于肯派人出來了嗎?江門主,你派他們出來又是何意呢,真要我動手打進來見你嗎?” 男子再道:“師姐要切磋可以,只是我師妹無辜,請你放開她?!?/br> 霓明如置若罔聞,還挾持著那名女弟子往前走了幾步。 “錚錚”兩聲琴響,是提醒,更是警告。 男子清冷的聲音接上琴音:“夜瀾霓氏的這位師姐,以你所言,你我為同道中人,我師妹不過是傳話的,請你放開她,莫要傷她?!?/br> 聽到這話,傅長言用胳膊肘捅一捅宋鈺,說道:“看見了吧,這就是為什么玉淮江氏有更多美人,我也不愿來的原因。明明是大活人,偏偏一點喜怒哀樂都沒有,要么不說話,說話得被他們氣死,比你還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