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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鈺咬緊牙關沒吭聲,盯著傅長言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心里忍不住怪他為何不攔住他的師兄弟們,非要等他的師兄慘死,他才出手。 莫非……莫非真如師兄們所言,是他弄斷鎮邪鈴,有意放惡靈對付他們,想殺他們滅口。若不是如此,惡靈為何只對付宋家弟子,卻對他視若無睹? 一念之間,年輕又是初次下山的宋鈺生了幾分怨懟,傅長言為他解困后,他手里的劍突然不聽使喚,對著毫無防備的他刺去。 “宋鈺?” 凌厲的劍氣自后襲來,傅長言怔了一下,他可以躲開,可他若躲了,宋鈺勢必會被酆老太爺的惡靈所傷。 同是一念之間,傅長言選了不躲,他翻了個身與宋鈺面對面,曜曜雙目似笑非笑,親眼看著他將薄劍刺入自己肩頭。 “你……” 鮮血涌出才清醒過來,宋鈺的臉一下子褪去血色,只剩下慘白一片。 傅長言眉頭都不皺一下,笑吟吟看著他:“捅我一劍可高興些了?”說完不等他回話,手中的骨玉扇一揚,挑開他的薄劍,再以扇面接住幾滴血珠,旋身甩向惡靈。 他口中念念有詞,血珠于半空中匯聚到一起畫了個符咒出來,但符咒尚未落到酆老太爺的魂體之上,數道劍氣便破空而來,三下兩下將黑氣魂體扎成刺猬,“嘭”的一聲炸開,魂飛魄散。 “靈昀,你們可有大礙?” 宋家排名第二的弟子宋驚塵兩手背在身后,衣袂翩翩地落到幾人面前,那幾道來勢洶洶的劍氣飛回到他身上。 這下好了,酆老太爺已魂飛魄散,究竟是誰殺他也不得而知了。 傅長言捂著流血的肩部暗嘆:美色禍人啊,看來這口鍋他得背一陣子。 “咝?” 危險解除,踏雪不用再護著酆儒竹,便從他身邊溜了過來,繞著傅長言的腳轉圈,似在要他離開。 傅長言笑一笑,正要點頭,忽見宋鈺一臉苦大仇深地走過來,雙腳便像原地扎根了一般,愣是一步都挪不動了。 宋鈺在他面前站定,寒潭般幽深的眸子望著他,少頃,抬手去解他領口的盤扣。 “嗯?” 傅長言略略有些疑惑,隨即笑著握住他的手,“一句話不說,上來便脫我衣服,靈昀公子,你這是何意?我雖覺得你好看,可我不好男色?!?/br> “閉嘴……” 宋鈺煞白的臉迅速紅了起來,他低喝一聲,袖口飛出一道白綢,纏住傅長言的手拽到他身后,再將他兩手捆在一起,免得胡來。 隨后,他繼續解他領口的盤扣,小心翼翼拉開外袍和中衣,露出了肩部那個血窟窿。 傅長言盯著他低垂的眉眼,二人靠得如此近,他身上冷冽的檀香飄散過來,一股子醉人的清幽。 膚如凝脂原是形容女子的,可他卻覺得用來形容宋鈺亦可。不愧是天仙般的人物,膚色如溫潤的美玉,亮澤瑩白,五官仿佛經人精雕細琢過,著實好看的驚人。 垂眸時最是溫順,一旦抬眼,驚為天人的容貌登時被寒霜冰雪覆蓋,從里到外透露著一股子不可方物的冷艷。 “你想做什么?!?/br> 宋鈺應該是覺察到他過于熱辣的目光,以為他又在打什么壞主意,所以才會有此一問,邊問還邊拿出傷藥為他肩部的傷口上藥。 傅長言道:“不做什么,覺得你貌美如花,多看幾眼?!?/br> “……” 宋鈺為他包扎的手便用力一按,傅長言立刻疼得眼睛鼻子皺在一起,如此還不安分,撇嘴道:“你說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方才拿劍捅我的是你,如今為我上藥的也是你。宋鈺,你……” 他話說到一半驀地不說了,宋鈺下意識發問:“我如何?!?/br> 等到他的接話,傅長言笑了,確定傷口包扎完后,他湊近他,輕聲:“你是不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可我真的不好男色……” 不等他繼續說,宋鈺已一拳揮過來,傅長言側身避開,對著他笑得前俯后仰,肩部的傷口又裂開流血也不管。 “靈昀,怎么了?” 宋驚塵為其他弟子療完傷過來,見宋鈺一張臉盡是怒意,覺得有些奇怪,便問他。 宋鈺抿唇:“無事?!?/br> 宋驚塵拍拍他的肩膀:“嗯,那我們這便動身回清凌,酆老太爺遇害一事,還得將此人帶回去好好審問才是?!?/br> 言罷,他走向傅長言,豎起兩指封住他體內的靈脈,收手時凝眸看了眼他的臉,目光在他含著幾分笑意的桃花眼上逗留了片刻。 傅長言兩只眼睛就知道盯著宋鈺,倒是沒發現宋驚塵在看他。 誰會料到邪里邪氣的魔宗少宗主,面具之下竟是這樣一張清雋儒雅一笑含春的臉,他若靜立不動,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無惡不作的正道敗類。 第17章 哭贏17 * 太秦,清凌縹緲山。 傅長言躺在宋家主殿的地板上,不管兩邊站著的人怎么看他,依舊大喇喇躺著,時不時翹個二郎腿。 宋家現任家主宋衡是外系弟子上任,非宋家直系血脈傳人,據傳他曾與神仙一起誅殺過上古邪魔,修為深厚法力無邊,仙門百家敬稱他為“忘憂散人”。 這個忘憂散人,傅長言見過幾次,穿著深灰色長袍,一頭白發看不出歲數,眉毛胡子亦是雪白,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對他這個“正道敗類”都能以禮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