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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剛才那一幕,還有那句“相公”,傅長言便覺得渾身血氣都往腦門沖,既羞恥又憤怒,沒想到宋鈺是這樣的天仙,玩他就算了,還親自把他帶過來,讓他親眼看著他玩…… 真是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少年不必羞惱,不就喊聲‘相公’,你若覺得心中不快,看在你骨頭上佳皮相上乘的份上,我可以改改口?!闭f罷,百俊生對著宋鈺吹了個口哨,嘴角一勾:“娘……” 一道白光飛去,支著腦袋倚在床榻上邪笑的百俊生化作一堆白骨,沒法兒說話了。 “……” 傅長言的臉色并沒有變好,喊宋鈺“娘”還不如喊……嘔! “它會如此不正形,要怪你自己?!?/br> 宋鈺終于開口,冷冷淡淡一聲,神情瞧著半分變化都沒有,對百俊生的一言一行都不為所動,將它打成一堆散骨頭后,慢斯條理呡著清茶。 傅長言自然曉得百俊生會如此浪言浪語完全是因為身上有他的骨頭,這種妖魅的厲害之處不僅僅是得一骨便可化作那人模樣,更厲害的是性子脾氣舉止談吐,皆會同那人沒有區別。故此,正邪兩道偶爾會用百俊生來迷惑對方,正道亦對只收集死人骨頭的百俊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大多不予理會。 從前也不是沒用百俊生調戲過名門百家,看他們上當受騙后笑得捧腹拍地前俯后仰,可今日輪到自個兒被玩弄時,傅長言笑不出來了。 “嘖,我是魔宗少主,要什么正形?!备甸L言撇撇嘴,說完看一眼宋鈺,見他正低頭垂眸專心飲茶,忙跳起來撲到床邊,在白骨堆里找自個兒的骨頭。 “九根?”難怪這百俊生學他學的深入骨髓。 傅長言抱著一堆大小不一的骨頭回到桌邊,咂了咂舌:“真是難為你了,萬劍分尸挫骨揚灰,你還能找著我九根骨頭,厲害厲害,本少主佩服你?!?/br> 所以啊,正道的人記仇真可怕,尤其是宋鈺這種天崩地裂都能面不改色的神仙,一旦真記恨誰,竟會偏執頑固到對方死無全尸挫骨揚灰了仍不罷休,掘墳鞭尸不能就取其骨頭想方設法報復侮辱。 “……” 宋鈺呡茶的動作頓了頓,凝眸去看傅長言懷里布滿了刀痕劍影的白骨,捏著白玉茶杯的手收緊。 這九根骨頭,是他在招搖山花了九九八十一日才勉強尋到,若不是大師兄強行打暈他帶走…… “哎宋靈昀,同你做個交易如何?”傅長言說著,上半身往前傾了傾,歪頭對著宋鈺眨眼睛。 宋鈺移開目光,不與他對視。 傅長言很少喚他的字,從來都是直呼大名,只有有求于他和服軟時,才會這般軟聲軟氣。 他沒吱聲,傅長言也不管他,自顧自接著說:“按道理說,上輩子的我胡作非為惡貫滿盈已經遭到懲罰了,你殺了我,正道也將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如今的我雖重生,但并非是奪舍,不信你可以看我體內是否還有這副身體原主的魂體?!?/br> 若是強行奪舍,被奪舍之人怨氣難消,軀殼被奪后,魂體不愿散去,妄想有朝一日能奪回軀殼。 但宋知許是被雷劈死后,他意外進入到他的軀殼內,并非是強行奪舍,乃是借尸重生。似他這種意外奪舍重生的情況,正道的處理方式一般是不會追究,因為非奪舍重生的情況太少見,大多是惡鬼強行奪舍。 “當然,我知你恨我入骨,就算我非奪舍重生,想必你也不會放過我。但我有件事必須查清楚,我愿以親自帶正道再圍剿一次魔宗為條件,希望你能給我些時間,待我查清那件事后,自會乖乖受死?!?/br> 貼身武器皆不在手,靈力修為又無,眼下的傅長言除了服軟示弱外,壓根沒別的好辦法拖延時間爭取機會。 除掉魔宗一直是正道頭等大事,以此為條件,但愿宋鈺能上鉤。 “……” 他沉默著,靜靜坐在椅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是不是在思考他提出的條件。 半響后,他緩緩抬手,修長玉潤的手指微微彎曲著覆到傅長言額上,炙熱的掌心燙的后者躲了躲,怕他誤會又連忙貼回去。 宋鈺在查探他體內是否有魂體殘留,見此情形,傅長言心中一喜,猜他應該是同意他的條件了。 心里歡喜,連帶整個人都柔順許久,乖乖坐著不亂動,任憑宋鈺怎么查。 說起來傅長言幾乎沒有坐得住的時候,生性好動的他真是難得有此刻的乖順,宋鈺的手覆在他額上,能感覺到他微涼的肌膚和纖長的睫毛。 睫毛是真的細長又濃密,眼睛眨動時,像飛蛾羽翼在撓宋鈺的掌心,癢癢的,這股子癢,似曾相識,順著掌心一直癢到心里。 他便快速收回手,背到身后時不由握成拳頭。 “怎么樣,我這次真沒騙你?!备甸L言笑嘻嘻地望著他,再放軟語調道:“宋靈昀,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一定不會為難我這個找娘的孤兒,靈昀公子~算我求你,和我交易可好?” 宋鈺抬眼:“你娘?” 眾所周知,傅長言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二人相識那么久,從未聽他提到過他娘,為何他眼下說要去找? 傅長言深呼吸一口,唇邊的笑意淡了幾分,徐徐將鳳都那只百俊生得了他阿娘骨頭之事道了出來。 “那只妖魅如今應該在夜瀾霓氏手中,只要你肯放我,我自有法子潛進去問話?!毖粤T怕宋鈺不放心,又道:“我向你保證,不管我用什么法子潛入,都不會用歪門邪道傷霓氏任何人的身家性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