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絲目瞪口呆。

    而閻的神情捉摸不定，他最終站起身來，冷著臉訓斥道“放蕩！”

    有本事剛剛別把舌頭伸出來？

    烏羅都氣樂了，喉結滾了滾，愣是沒把污言穢語吐出口來，他剛剛已經感覺到兩者之間到底差距多大了，一下子不太敢造次，生怕人家臉皮薄這會兒真的氣勁上來把他手撕了。閻的嘴唇很紅，他站在原地沉默了會兒，臉色陰晴不定，看起來像個被人占了便宜的黃花大閨女，怒氣沖沖地瞪了烏羅半晌，忽然甩袖走人了。

    “剛剛是他主動的吧?！睘趿_試圖跟羲絲確定，“我剛剛氣都快喘不上來了，犧牲小我為學術奉獻，還免費給他上課，他居然說我放蕩？”

    而羲絲只是震驚地看著他，沒能理解過來‘吻’這個含義的博大精深。

    羲絲憋了半天，問道“很快樂嗎？”

    您在說什么虎狼之詞呢？

    烏羅震驚了。

    “我說不快樂你信嗎？”烏羅沒好氣道，“你不會自己去找人實驗嗎？”

    羲絲又有了個新的疑惑，她捧著臉道“可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好像要把對方吃掉一樣?！?/br>
    “不知道?！睘趿_有點興致缺缺地說道，“可能是愛情本身就是兩個人在互相蠶食鯨吞彼此的過程吧，要是口感不合適，吃到一半感覺到痛了，就開始一拍兩散，大吵大鬧；要是合適的，就覺得彼此完整了自己缺失的那一塊，就可以一直這么下去?！?/br>
    羲絲怪道“只可以兩個人做？”

    “你可以跟很多人進行這項活動，可是進行的時候，只能是兩個人，三角形在這種時候沒那么穩定的?！睘趿_翻了白眼，嘆氣道，“行行好吧，去問別人，不然去問閻也可以，沒看見我煩著嗎？”

    “你生氣了？”羲絲安慰地凝視著他，“可是你不是說很快樂嗎？”

    烏羅捂住臉嘆息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緩和過來，他有點疲憊跟厭倦這種無止休的問題了，然而發怒毫無意義，于是解答道“渴望很容易滿足，只是情感會更為空虛，我故意拿這個逗他，哪知道自己也有點栽在里頭了?！?/br>
    這次羲絲終于懂了，她明白什么叫短暫的滿足，就像是吃飯，洗熱水澡，喝湯時那樣的快樂，可那是一瞬即逝的，很快就沒有了，于是她坐在烏羅身邊說道“我喜歡織布，每根線都在它該在的位置上，巫，你呢？你喜歡吻嗎？”

    別提這個字了。

    烏羅哭笑不得道“我……談不上喜不喜歡吧，不是這樣的意思，這種事對上合適的人當然是很喜歡的，不過對上不吃虧的，也沒什么問題。我反正是個單身……”

    他嘆口氣道“我現在不是別的，主要是虛火上升，你懂嗎？春天燥熱，沒有對象，簡稱荷爾蒙易感缺失癥……算了后面這個你隨便聽我瞎掰的?！?/br>
    羲絲當然不懂這么隱晦的暗示，她只是捧著臉，陪同烏羅看同一輪明月，好半晌才道“他是你想要的?！?/br>
    “什么？”烏羅不解地反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濒私z眨眨眼，她笑著道，“我還不知道吻是什么，只是大概有點明白了，你吻他的時候很快樂?！?/br>
    烏羅失笑道“你又知道？”

    “我看得見，你從來沒那么快樂過?！濒私z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跟看見華，還有看見我織布是不一樣的，你看到那些的時候，就像你知道它們是什么樣的，可是你不知道該怎么做，發現我們能做出來，你才開心?！?/br>
    烏羅挑眉道“你看得這么仔細，到底是對我還是對他有意思？”

    “你看著他是不一樣的?！濒私z誠懇地說道，“他是你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東西?！?/br>
    羲絲斟酌了會兒用詞，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閻一樣，最終選用了他們平日里的說法。

    哪知道這句話一出，烏羅忽然笑得前俯后仰，樂不可支“你居然說他是個東西？”

    “不對嗎？”羲絲有些苦惱，“我這里沒有說好，該怎么說?！?/br>
    “不要緊，這么說也沒什么關系，至于我跟他么，倒不是那么簡單的事?！睘趿_試圖給她分析，增長一下大姑娘的愛情見識面，“我跟他是一個地方來的，所以他知道我要說什么，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這意味著他很特殊，很不同，所以我見到他很高興?！?/br>
    羲絲顯然沒有懂。

    “就像你喜歡吃rou，可是需要填飽肚子的時候，吃果子也不是不行。問題就在于，并不是非要吃果子，我們還可以吃谷跟種子啊，它們雖然不是我們熟悉的果子跟rou，但也可以吃?！睘趿_解釋道，“你明白了嗎？”

    羲絲眨眨眼，她大概懂了，卻沒完全懂，只是說道“可是只是填飽肚子的時候，我不會那么開心啊。不管是不是餓了，有東西吃開心，就是很好吃，不是嗎？”

    烏羅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應對了，他看著羲絲純潔無瑕的眼睛，感覺大腦在頃刻間停止運作。

    遠處有人在喊羲絲，羲絲便立刻站起來往外跑。

    “就算我喜歡吃，也得人家覺得我好吃才行啊?！睘趿_喃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念頭少的人格外單純些，烏羅確實是想過些有的沒的，他跟閻是僅有的兩個異類，產生好感，甚至是有興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偏偏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屈服于這種軟弱的人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