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頁
所以手搖紡車真正纏線的地方并不在那個巨大的圓輪上,而是在小小的錠子上。 只不過這樣做純兔毛的線未免太過奢侈了,再來也過于粗糙,于是烏羅加入蠶絲后再度轉動起紡車來,又將成型的三團小兔毛線合為一股,這樣擰出的線總算跟他認知里在店里販賣的毛線相似了些。 只不過半斤兔毛經不起這么折騰,烏羅看著眼前這一團毛線,不無憂愁地想道“就這點產量,怕是織個圍巾都夠嗆啊?!?/br> “烏——烏——” 小酷哥在外頭咚咚撞門,往日里烏羅并不鎖門,他們一推就能進來,今天因為摸索兔毛的解決方法,就將門關上了。小孩子的生命里壓根沒學過敲門,他與安安不一樣,安安能敏感地察覺到門帶來不言而喻的抗拒感——在這點上,女人似乎更敏銳一些,而小酷哥只會瘋狂蠻牛沖撞。 “行了?!睘趿_急忙喝止住他,“別把我插銷撞塌了,我來開門?!?/br> 小酷哥搬著一堆磚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門,驚奇道“它剛剛怎么不能開???” “因為我關上了?!?/br> 烏羅平淡地說道,他正在將自己試驗出來的毛線纏成團,至于磚塊,之前就已經有過燒陶的經驗,磚頭的成功基本上沒有什么可值得驚訝的,便應道“你去把東西搬過來就好了,碼在角落里?!?/br> “這要怎么做???”小酷哥沒有太充裕的心思去管被關上的門,最近的春雨細綿如絲,輕飄飄壓在身上,像層薄薄的霧,他帶著涼意將東西整整齊齊地放在角落里,看他的手法顯然是之前已經大概用磚頭玩過搭積木了,這時滿懷期待地想看著烏羅怎么使用。 “其他的呢?”烏羅將毛線齊齊整整地碼在籮筐里頭,漫不經心地詢問道,“你等會有沒有空?” 小酷哥對學習新知識甚為激情澎湃,他才不認為燒個磚頭就算是新知識,便目光炯炯地凝視著烏羅,誠懇道“有空,很有空?!?/br> “行,那就幫我把磚頭全搬進來?!睘趿_點點頭,“等會我教你盤炕?!?/br> 他將紡車跟兔毛線都放到了地下一層去。 南方造床,北方盤炕,是因為兩邊氣候不同,南方濕冷陰潮,做架子床有助于空氣流通,不易受潮;而北方干冷,屋內屋外是兩個氣候,因此需要盤炕溫暖整個房間。 烏羅分辨不出這是在哪一塊,不過從氣候判斷,算不上非常濕冷,也談不上相當干燥,因此盤炕并不需要太多手藝,他只是要一張能在春冬時足夠溫暖的床而已。 炕基本上最少得有兩米長,烏羅按照自己的身高比又加了一條胳膊的距離,將小酷哥一塊塊搬進來的磚頭放成一個粗淺的長方形,靠墻那一面也壘上,否則火一燒,那墻壁就沒了??挥性S多結構,有些書里介紹寫用磚建起小墻,小墻形成煙道,再在上面覆上磚頭與石板,坎坷不平處覆蓋一層泥抹平,這樣就做完一張炕床了。 等到泥干后直接可以鋪上被褥或者席子使用,如果里頭空間足夠大,就不需要一直扒拉灰燼。 這倒并不是很難,盤炕后來能發展成不同的手藝,是根據之后的建筑物不同所更改,或者是對質量有所要求,可是烏羅這木箱子一樣的房子,還要什么自行車,直接盤就是了。 外頭飄著細細的春雨,烏羅讓小酷哥趴在地上把磚一塊塊壘砌在地板上,最底下一定要放平放穩,不然地板也直接沒了。他自己則出去看了看,剛準備挖點泥回來,就發現陶屋里還有造磚的泥剩下,里頭已經糊滿了草桿的軟筋,就提了兩筐泥回去當水泥糊。 下雨天閑著也是閑著,還是干干活吧。 烏羅覺得雨絲有點像蜘蛛網,摸起來濕漉漉的,其實并不沉重,他用手撫了下頭發,連雨珠都用不著抖,那只是些細綿的思緒。 部落里仍是空空蕩蕩的,這樣的雨太小了,算不上任何阻礙,采集與狩獵還在進行。 大家都很怕淋雨,淋雨失溫就會發燒,可不是這樣的小雨,而是滂沱大雨。再說即便淋雨了,他們也習慣洗熱水澡,洗過熱水澡之后,再回到山洞里烤火就不會生病了。 烏羅提著泥回來,用木棍拌了拌,找了塊較平的陶片——許多陶器使用破損之后,要么回爐重造,搗碎了跟新陶器融為一體,要么就被留下來制成各種各樣的小工具,這些平坦的陶片就是其中之一,它們通常被用來刮東西,主要用于給陶器塑造不同的形狀。 之前烏羅拿它來刮水泥,現在拿來刮泥糊炕。 這不是什么特別大的活計,烏羅跟小酷哥兩個青壯力就足夠了,由烏羅確定大致走向,而小酷哥幫忙加工,他年紀輕力氣大,手腳也遠比烏羅這個即將邁向中年危機的大叔要靈便許多,剛開始還由著烏羅給他抹泥遞磚,后來干脆自己蘸著泥一塊塊砌上去,還砌得又快又穩。 烏羅只掙扎了兩下就讓小酷哥去完善整個炕床了,而自己跑去壘灶臺。 書上的炕與灶臺相連,通常是背對背的形態,而灶臺是比較小的,也沒有流理臺,烏羅把它設計成一個“7”字形。 他自己是南方人,并沒有睡過炕,全靠書上講解跟大致印象,因此多少有些擔心灶臺跟床連得太接近后,會變成陶板烤rou。 冷一點無非是多蓋幾床棉被的事,太熱那就是直接燒烤了。 烏羅對炕并不是非常需求,只是他想試試截然不同的事,即便失敗了,只當做一張普通的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