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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聲其實算是部落與流浪者心照不宣的一種暗示,對方用獸吼來恐嚇驅趕,默便以飛禽的叫聲明示,意思大抵離后世我看清楚你是個什么玩意了差不多。在這個時候么,巨大的飛禽能將獸拖到空中摔死,同樣有威脅的意思。 要是對方老實,就知道跑了。 若選了跑,那倒也不必非殺他不可,畢竟一個冬天的流浪者,說不準身上藏著什么,犯不著跟他拼命,只是還要上去趕走他,免得在附近徘徊,會對孩子不利。 對方自然沒有走,這時候離開春還有好一段日子,離了溫暖的房子,離了火堆,跑出去就是饑餓覓食的獸,既挨餓也受凍。哪比得上在這河邊烤火取暖,等恢復些力氣之后把河砸個坑,撈點魚蝦吃吃的日子來得安逸快活。 于是那獸吼就越來越大聲。 默并不與他廢話,甚至沒等烏羅阻攔,那骨箭就從他指尖與弦上飛脫出去了,獸吼瞬息間變作慘叫聲,再幾個呼吸,那草叢就靜了。 骨箭飛得太快,仿佛就一眨眼的時間,烏羅壓根沒看清它飛到哪兒去了,他是個高度近視眼,戴著眼鏡都趕不上默的手。 于是他只是將快脫臼的下巴扶好,訝異道“你將他殺了?” “他死?!蹦樕蠜]有什么得色,反倒很嚴肅,“白連,他一個?” “一個?!卑走B回答他, 默好像這才放心了似的,輕舒了口氣,轉頭看向烏羅,他在來路上跟白連聊了好一會兒天,不知道是不是商討了烏羅想帶他們去直面美人鄰居的念頭,倒沒什么抱怨的情緒,只是平靜地敘述道“他那天,咻咻咻,就死了三個?!?/br> 烏羅的下巴又脫臼了。 他們沒再多提這個話題,而是選擇先去看看那個不要命的流浪者,估摸是聽見他們大部隊來的聲音之后就躲起來了,這樣冷的天,他不可能在冰雪里藏到人們走,于是裝獸想將他們嚇走,沒想到送了性命。 本來沒有弓箭的話,他還能逃一段時間。 說不準能逃掉。 骨箭刺穿了對方的心臟,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那個流浪者還活著,看起來很臟,身上披著不知道是什么野獸的皮毛,中間有條白色的痕跡,裹在他身上看起來像只巨型平頭哥。 “我看到,頭?!蹦犉饋砗苓z憾,他沒有射準自己的靶心,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脫靶了。 而對方正在地上微微抽搐,白連用腳把他踢了開來,那人脖子上還帶著骨頭相連,而白連仔細辨認了會兒,沉思道“他,吃嬰?!?/br> 這宣判來得漫不經心,甚至沒有多花一點心思,白連就拔出別在腰上的長矛送對方一個痛快,順道幫默拔出了他的骨箭,點評道“太慢,太弱。這是孩子的箭?!?/br> 默沒有說話,他點點頭,承認白連的說法。 這箭都快要化光而去了,您二老還不滿足? 烏羅非常詫異,不過想到他們的參考對象是美人鄰居,又覺得沒那么震驚了起來。其實美人鄰居的弓箭他只看過兩次,第一次能看出是弓箭都算他眼鏡立功,第二次其實能看出來那是角弓,他們現在這種弓箭只能說是有硬度的長弓,跟美人鄰居那種已經接近完美的角弓不太相同。 角弓本身的儲能就超過這種粗糙的長弓,加上熟悉度跟力氣大小,要是依他為標準,那默這一箭還真不好說合格還是不合格。 如果美人鄰居的箭術的確達到那種狀態了,難怪他一個人可以在荒野里活下來,只要箭囊里帶夠武器,他一個人去獵象都完全沒問題。 親眼看到有個人死在自己面前按道理說應該是挺震撼的,可不知道是不是這半年來大型野獸看多了,或者是見過了白連的肚子,又也許是因為這個流浪者尖嘴猴腮比起人更接近平頭哥。 因此事實上烏羅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平靜,他只是好奇一件事“你們怎么知道他吃嬰?” “骨頭?!蹦忉尩?,“首領喜歡羽毛,他們喜歡骨?!?/br> 烏羅順著他指著的地方看過去,才發現這個人身上配著幾個看不出模樣的骨頭,不過默跟白連卻非常熟悉,他們甚至看著烏羅茫然的神態,上來摸了摸他頭蓋骨的位置。烏羅被摸得汗毛倒立,蹲下身來仔細查看片刻,發現有些骨頭大有些骨頭小,如果按照骨頭來推斷他吃的人,那他差不多吃了三個小孩子,一個大人。 草!我們部落附近有食人族??! 第57章 如果說以前烏羅還對流浪者沒什么太大的概念, 那今天看到這位平頭哥, 什么事也都全清楚了。 即便不夠清楚, 正在練箭的幾個男人也足夠嘴碎到把前因后果說清楚了。 “他……這種人都吃人嗎?”烏羅下意識問道,正常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是會問上一句,他覺得自己忽然離開了溫暖而安全的部落,只身一人來到危險的大草原上, 這位半人半獸的平頭哥重新帶給他來到原始社會的危機感。 尤其是在看清楚那幾片人的頭蓋骨之后。 這事兒對司空見慣的白連跟默來講反倒沒有什么,甚至連被網網住后下意識哇哇大叫的綠茶都顯得非常不屑,他們一邊搭著弓箭測試自己的力氣, 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跟烏羅解釋起來這種流浪者的來源。 人們并不稱呼他們為流浪者, 這些人沒有特定的稱呼。 默說“這是半獸?!彼@然是臨時想的名字, 言語里還捎帶著點譏誚的諷刺意味,“他們, 部落不要了,或者走出部落。會冷跟餓, 就去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