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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他便揚起左手,做出斬殺的姿勢。 少頃,一陣沉悶的隆響從遠方隱約傳來,緊接著熾烈的火光在東南側天際熊熊亮起,熠熠地將整個天幕映得通紅。 火勢在宮墻中都能觀覽無余,又來自于朗京東南方…… 段蘇二人視線相錯,內心皆不由得泛起nongnong后怕與駭然。 這瘋子,竟一舉焚毀了無謝樓! 倘若不是二人早已察覺到不對,將無謝樓人員物資及時轉移,眼下的損失只怕不可估量。 黎晟興味索然地望了望遠方情狀,仿佛只是隨手拈滅了螻蟻一般渾不在意。見眼前二人被此情此景驚得愣在當下,立時示意身邊軍隊發動了攻勢。 見狀,段云泱冷哼一聲,手中鎖鏈舞得暴風也似,將衛兵手中的兵器盡數繳落;蘇巽則在他的防護之下,驅使著手釧向著西角門一側猛攻,力圖將包圍圈拉長。 二人這般一攻一守,配合默契,小半刻鐘便前行了百米有余,眼見著西角門已近在咫尺,而以黎晟的剛愎自用,竟未提前將宮門封閉! 見事態尚有回旋的余地,段蘇二人不由松了一口氣,對視一眼,立刻使出渾身解數,將逼近到身前的的衛兵擊退,運氣于腳底縱身躍起,憑借著輕功向宮墻掠去。 在蘇巽用傀儡手環沖擊地面后,段云泱摟住他腰身,手中鎖鏈奮力下擊,將二人的身體推得更高。 數次疊加的彈跳力可謂效用非凡,眼見二人距離角門垂落的房檐已不過數尺,黎晟的神色卻絲毫不顯慌亂,只見他身后數人驟然半跪在地面上,每人手中緊握一柄精鋼小弩,在夜色中寒光閃爍。 蘇巽與段云泱立時便認出此物正是玄霄閣特制的破風弩,但此刻二人身處高空,任何動作都會減弱去勢,而想到破風弩機射程有限,箭矢也只能單發,在空中減弱了去勢,抵御起來應該不難,因此并未向一旁閃躲。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弩身血槽內的箭矢一經射出,竟在半空中一分為五,前進的速度也進一步提升,轉瞬間便朝著二人迎面罩下。 段云泱心中警鈴大作,深吸口氣,緊繃的神經剎那間瀕臨極限,籠罩而至的箭尖上泛起的隱約綠光更教他眼眸倏然間瞪大—— 這些箭上竟淬了毒! 電光火石間來不及細思,他沒有分毫猶豫,半空中身形調轉,將蘇巽牢牢箍入懷中,自己則弓起身體,以脊背迎上了傾瀉而來的箭雨! 與此同時他將體內真氣催發到極限,不計代價地蔓延到身體后側形成堅實的防護罩,全然不顧氣海是否干涸虧空,難以為繼。 按照他對破風弩的了解,即使箭矢經由數度推進,其力度也難以突破尋常高手的真氣防御。況且他武功走剛猛一路,短時間內息的強度絕非常人所能企及,以死相搏,或有一線生機。 這轉瞬間的心念電轉幾乎耗盡了段云泱的精力,然而蘇巽瞳孔一縮,視野中碧幽幽的箭尖仿若奪命的厲鬼,轉瞬間湮滅了他眼中所有光采: 慘綠中泛出一絲猩紅,甚至連金屬箭頭都在藥液腐蝕下不斷消融—— 那赫然是……化生散! “云泱,不要?。?!” 在箭矢接觸到段云泱護體罡氣的剎那,并未如他所料一般頹然墜落,反而猝然泛紅。 熾烈的火焰隨即從箭身中段爆發,打碎了儲存在腔體中的毒藥,頃刻間毒液四濺,猛烈的爆發力頓時打破了內息與外力沖擊的微妙平衡,段云泱悶哼一聲,后背嚴密的真氣流登時寸寸龜裂。 他后心的衣衫與肌膚被大大小小的密集爆炸轟擊出不可勝數的細碎創口,箭矢中的毒液則猶如附骨之蛆,從傷口處寸寸侵入,再隨著極速運轉的真氣流蔓延到周身百??! 胸口猶如生生受下一記重錘,逆血轉瞬間奪口而出,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呈現出不詳的紫黑色。 段云泱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晃,摟著蘇巽徑直從半空墜落,倉促間只來得及將那人勉強護在懷中,后背便重重地砸向地面,再次抑制不住噴出幾口鮮血。 令人驚駭莫名的是,隨著段云泱的血液濺落在地面上,不過剎那的功夫,竟而將磚石也腐蝕得微微凹陷。 蘇巽一時間目眥欲裂,此種情狀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經由傷處侵入段云泱身體的劇毒,正是化生散無疑! 霎時間天崩地裂,星火墜落,心中的絕望無告滿滿當當,他整個人卻冷靜得可怕,伸手連點段云泱周身大xue護住心脈,再將真力灌注到創口深處的筋脈之中,止住傷口噴涌的毒血。 化生散的毒性何其猛烈,段云泱幾乎是在墜地的同時便痛得失去了知覺,但雙臂依舊將蘇巽摟得死緊,便是昏迷過去也不曾放松。 蘇巽好不容易拉開他僵硬的雙手,抬眼望見那致命的紫黑色已經蔓延上了他脖頸,胸口仿若重錘轟擊,痛徹心扉,立時便是一口鮮血嗆了出來。 纏綿病榻一年有余,他自然知曉,化生散毒性酷烈無藥可解,這條性命的茍延殘喘不過是與天相爭…… 可究竟是為何,今日段云泱也遭此厄運? 劇毒的血液腐蝕著肌膚,痛楚如棘刺透穿蔓延,他卻恍若未覺一般,將身前失去知覺的段云泱抱得愈發緊貼,力道幾乎揉入骨血。 天道何其無情,何其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