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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著的那人手指抽動了一下,下一瞬,一道靈符出現在他手中,還未來得及催動,就被那猛虎發現了,這個動作似乎觸怒了它,它憤怒地大吼一聲,猛地撲上去,沖著那人的脖子一咬,只聽咔擦一聲脆響,那修士便身首異處了,一顆大好頭顱就這么滴溜溜滾到了相長寧的腳邊,停住不動了。 那人仍舊圓睜著雙目,眼神逐漸渙散開來。 相長寧不動聲色地與那頭顱對視片刻,然后將視線投向自己的肩膀,那里趴著一只青色的小蟲子,正昂首沖他搖搖擺擺,仿佛是在邀功一般。 所謂萬象蟲,還有一個特質,可以幻化萬物,方才便是它及時將相長寧的身影遮掩起來,這才不至于被那猛虎發覺,否則恐怕麻煩就大了,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幻化而已,并不能真正將東西變有為無,此時若是有人走過去摸一摸,相長寧立刻就會露出原形。 看著那萬象蟲正討好似的沖他擺頭,相長寧也忍不住摸了摸它,罷了,留這么個小東西在身邊,關鍵時刻還是能使得上力氣的。 猛虎咬死了那人之后,便帶著幼虎離開了,所過之處,連飛鳥就不見一只,可見它在此處積威已久了,過了一刻鐘之后,確定那猛虎不會再回來,相長寧才動了動,在原地露出身形來。 他低頭一看,腳邊便是那修士的頭顱,相長寧抬起的腳步微微停頓一下,然后選擇從它旁邊繞過去,到了修士尸身旁,取下儲物袋,匆匆一掃,果然發現了斑鳩玉竹。 相長寧收起那棵斑鳩玉竹,儲物袋中剩下的東西一絲未動,又原樣掛了回去,眼睛一瞟,目光落在尸身手中的靈符上,那是一張縛靈符,專門抓靈獸用的,這么一來,事情就很好推測了。 這修士約莫是一路順風順水慣了,一下沒管住自己的手,遇上那只幼虎,起了性要強行收它做靈寵,沒想到幼虎雖小,卻是個有后臺的,最后靈寵沒收成,反倒招來了一個大麻煩,白白送了性命。 在最后的危急關頭,他竟然還敢拿出縛靈符來,相長寧都不知道是不是該贊他一句真勇士了。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相長寧便準備走,哪知還未動腳,便聽身后傳來幾聲驚呼:“你是何人?!” “林師弟!” 失算了,相長寧心中一嘆,早知道取了那斑鳩玉竹埋頭便走,才耽擱了這么一下,便又來了麻煩,而且這撥人看起來與那死去的修士還是認識的,實在是叫人頭疼。 這也怪不得相長寧,他也沒想到剛剛那么大的動靜,竟然還有人敢巴巴地跑過來,完全沒有考慮過那猛虎到底還在不在,現在的年輕人當真是一腔熱血,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一個女聲驚叫道:“他——他是死了么?” 聽了這話,相長寧心中有點想發笑,這眼看著腦袋身體都分家了,不是死了難不成是在練什么神功么? 那女子是縹緲宗的弟子,一臉不落忍道:“元道友,這是你同門師弟么?” 那被稱為元道友的凌霄派修士皺眉道:“正是,他……” 那人說著,犀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相長寧,不大客氣地道:“這位,道友,你能否解釋一下?” 相長寧輕笑一聲,攤了攤手,道:“道友這話是何意?在下來此處時,便已是這樣了,聽道友這話里的意思,倒是貴門派弟子的死與在下有關了?” 那元姓修士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為何你會正巧出現在此處?” 相長寧撇了撇嘴,道:“這我還要問道友一句了,為何道友會正巧趕來此處?” “我自然是——”元姓修士的聲音梗在了喉頭,他自然是聽見了那獸吼聲才趕來的,這話若是說出來,完全是給對方遞話頭,一時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卻聽相長寧又悠悠道:“不過你這師弟死得真是慘,你做師兄的,不緊著為他收殮一番,反而要抓住我一個路人逼問不休,莫不是連同門之情都顧不得了?” 那元姓修士聽罷,正欲發怒,卻聽那縹緲宗的女弟子也贊同道:“說的也是,元道友,我方才瞧了幾眼,你師弟的傷口確實不像是人為,約莫與這位小道友無關,不如還是先收殮一番罷,也免得他曝尸荒野,實在凄涼?!?/br> 聞言,相長寧笑嘻嘻沖那女子一拱手,道:“還是這位jiejie明事理,還了我一個清白,哪像某些人,偌大一雙眼睛好似長在了后腦勺上,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br> 那女子被他夸得忍不住抿唇笑,道:“還請小道友不要生怒,元道友也只是有些沖動罷了,說到底還是關懷同門的緣故?!?/br> 相長寧打了一個哈哈:“jiejie說的是?!?/br> 那元姓修士聽他們你來我往,相談甚歡,原本不大白皙的一張臉就愈發青黑了,取出法器來,悶著頭就地挖了一個坑,將尸身推入坑中,動作有些粗魯。 女子見了,暗自微微皺眉,但是到底沒有多說什么,轉頭與相長寧交談起來:“在下縹緲宗松百靈,不知小道友貴姓?” 相長寧彎起唇角笑答:“在下清虛宗長寧,幸會?!?/br> 他雖然看上去年紀頗小,但是一舉一動,一言一談都顯得十分老成,又兼之眉目清秀,稚氣未脫,恍若小大人一般,更得松百靈喜歡,兩人又多說了幾句,原來松百靈是與同門師姐妹們走散了,半路遇上這凌霄派的元姓修士,兩人結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