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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冉說這些的時候,楚鈞想的卻是:他想做的事情這么多,打算何時回京陪自己?他到底年輕,自己可將近而立之年了,再過幾年人老珠黃還不得被嫌棄? 他幾乎都腦補出了自己困守深宮苦等童冉的場景,好不凄涼。 想著想著,話就直接問了出來:“你打算何時回京?” 童冉一愣,這話題跳得也太快了。 “過年啊?!蓖降?,過年不回去的話他還不得殺過來?而且自己也是盼著能快點見面的。 “嗯,”楚鈞早知道這個答案,有些失望,他是想知道童冉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就不走了,“辦學的事情你自管去做就是,朝上若有爭議,朕會替你擋下?!?/br> “謝陛下?!蓖叫?。 他用指腹輕摹玉佩的紋路,這時候該親楚鈞一下才是,玉佩還是不夠方便。 童冉不舍得就此掛斷,楚鈞也應是不舍,又絮絮叨叨問了童冉一些日常,童冉也問了他的起居,這次沒有發發現錯漏,他應是有好好吃飯。 直到子時過去,童冉才依依不舍斷了聯系。他把玉佩塞進枕下,睡了。 隔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一旁被窩里的小老虎睜開眼睛,又大又圓的綠眼睛穿過黑暗,準確找到了童冉。它小心翼翼地靠近,毛茸茸的虎嘴湊上去親了親。 * 童冉這一晚睡得很香。 翌日一早,他在貢緞中衣外套上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色圓領袍,看起來就像鄉間一個普通的讀書人。 “嗚哇哇!”小老虎堵在門口不讓童冉走。 童冉無奈蹲下道:“崽崽,哥哥要去微服私訪,帶著你目標太大了?!?/br> “嗚哇哇?!毙±匣⒁黄ü勺?,擺明了不肯讓步。 “哥哥給你吃rou干好不好?”童冉從懷里掏出rou干。 小老虎頭一扭,不要。它才不是能被rou干收買的虎,今天不管怎么樣也得帶它去。 馬車飛馳過水泥鋪就的道路,桑樂坐在車外與車夫并排,假裝看周圍飛快后退的景色。 “嗚哇哇!”小老虎的吼聲又傳出來。 “你自己要跟我來的,來了就得穿上?!蓖降?。他可能又拎住小老虎的后脖子了,老虎吼聲戛然而止。 我沒看見,我沒聽見,我什么也不知道。 雖然那只是一頭小奶虎,但兇名很盛,從小鍋縣的知縣衙門到楚州府的巡撫衙門,臉上手臂上因它掛彩的衙役數不勝數,大部分情況是因為想擼它的毛。 桑樂從來不敢隨便碰它,至于今天……童大人那玩意兒,老虎明顯不喜歡,自己還少湊熱鬧為好,他可不想在臉上留疤。 “嗚哇!”小老虎前爪亂揮,又要逃。 童冉把它夾在□□,一條絲綢小披風被強行系上了它毛茸茸的脖子,然后腦袋也被兜帽蓋住了。 “嗚哇!”小老虎猛搖腦袋。 “崽崽聽話,你披上披風別讓人認出來了,哥哥今天有正事?!蓖奖е?,但用上了正氣,手臂像鋼鐵一樣緊緊箍住他。 “嗚哇!”小老虎又大又圓的綠眼睛瞪他。披上披風遮掩當然沒問題,但為什么這件批風是桃紅色的?它明明是一頭威猛的小公虎! 童冉肯定是故意的。 早有預謀。 不然巡撫衙門里怎么會有老虎可用的披風?還是綢緞的。 “大人,前面就是村子了,您可要現在下車?”桑樂撩開門簾問童冉道。 楚州府下屬的崗哨已經鋪開,童冉說要來聽聽村民們的反饋,為了反饋的真實性所以才微服來此。今天他們用的是一輛低調的單馬拉的馬車,不過保險起見,還是不要進村為好。 “嗯?!蓖奖鹕鷲灇獾男±匣?,把它的兜帽戴好,虎腦袋面朝自己懷里,一邊低聲哄勸,一邊下了車。 童冉下車后,桑樂他們轉向去了隱蔽處停車。 童冉則抱著小老虎往村里頭行去。 對于這樣的村莊他并不陌生,畢竟從小鍋縣的時候起就常常跟當地村民們打交道。楚州府周圍的村子相比小鍋縣要富裕一些,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并沒有改變。 這會兒若去田地里,莊稼漢們肯定沒時間搭理他。所以他抱著小老虎往村子中間的一間磨坊而去。 這個村子名叫耳朵村,據說是因為村子的形狀像耳朵而得名。 耳朵村的磨坊比較講究,是一間四面有墻的屋子,外頭還有水車,里面的磨是水力的。因為有水經過,這里還聚了許多洗衣服的婦人。 童冉抱著小老虎過去,蹲在婦人邊給老虎洗爪子,她們很快注意到這個讀書人模樣的青年。 小老虎很配合得沒有露出腦袋,只隱約露出一點白胡子。 童冉長相清秀,臉上帶笑沒什么攻擊性,婦人們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就跟他交談了起來。 童冉狀似擔憂地問,這片村子安不安全,那些婦人立刻來了興致,你一言我一語講起巡撫大人新設的崗哨。 “昨天有個偷雞摸狗的到我老舅家,站崗的晚上會巡邏,狗一叫他們就沖進去了,當場抓??!” “對啊,可快了!” “前幾天還抓到一頭破壞莊稼的野豬,rou可香了?!?/br> 小老虎窩在童冉懷里聽他跟人聊天,跟這些媳婦聊了會兒后,他又跟磨坊里的人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