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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不要?”鄧縣令問。 童冉似乎很難抉擇,猶豫了半天說:“要吧?!?/br> 他之后又要了兩張,總和二十二點,爆了。 鄧縣令挑眉,這樣舉步維艱,才是賭博該有的樣子,剛才這小子輸了這么多卻神色不顯,自己早該懷疑了。 之后又來了幾局,鄧縣令發現,童冉每次無意識摸茶杯邊沿的時候,總是會輸,反過來如果他微微抿唇,則基本會贏或者平局。 難道這小子還有其他辦法知曉勝負情況? 鄧知縣現在下的注都是白條,他們一直輸輸贏贏,也不見誰占上風。他一定要想辦法讓童冉大出一次血,不僅要抹掉自己輸的錢,還要從童冉那里撈一點過來,讓他知道想從自己這里贏走錢,是要付出代價的。 又一次童冉的手指在杯沿擦過,他的牌面尷尬,加了會爆,不加太小,他思考片刻,決定不加牌。 鄧知縣的暗牌翻出,一共十六點,比童冉大兩點,又贏了一局。 童冉懊惱道:“大人,不如我們不玩了,我把那白條和銀子還你便是?!?/br> “不行?!编囍h道。 他雖然還欠著錢,但他已經知道童冉有對輸贏的判斷之法,只是現在發牌權在自己手里,他不能像之前那樣徹底控制局面而已。 既然知道了他的小把戲,那么便可以加以利用。 鄧知縣再一次逼著童冉提高賭注,在幾次童冉摸茶杯沿的時候贏了,逐漸有了扭虧為盈的趨勢。 這個方法果然很好用。 但鄧知縣也知道,這方法不是一直有用的,難保不被童冉發現。如果自己要扭虧為盈,甚至狠狠贏光童冉的家底,便要像他剛才一樣,設下一個高賭注的牌局,一舉拿下。 鄧知縣發牌,自己一明一暗,明的是四,暗的原本不可以看,不過他改成了莊家可看。他看了一眼,那是一張五。一共九點,他的牌小,不容易爆。 而童冉的牌是一張卒和一張七,一共十七點。 鄧縣令有些得意,自從知道了童冉那點小把戲,這二十一點又變得有興味起來。 自己讓他贏,他便贏。 自己叫他輸,他也便只能輸。 鄧知縣搶過發牌權后,開始注意自己手中發出的牌,他很肯定,現在的牌堆里有許多十,而小牌的數量很少。 果然,童冉摸了摸杯沿,甚至閉了閉眼道:“不要?!?/br> 鄧知縣笑,牌堆里十點的牌很多,只要下一張是十,他就贏了。就算不是,他的牌小,不容易爆,還有機會。 算清楚了這些,鄧知縣迫不及待道:“童冉,我們一起加碼,怎么樣?” “這個……”童冉一臉不情愿。 “給你贏了一把大的,總要讓我贏一把不是?”鄧縣令彎下腰逼視坐著的童冉,大肚子頂在了牌桌邊緣,“放心,只要讓我贏了這一把,這件事情咱們一筆勾銷?!?/br> 童冉:“那……好吧。大人要多少?” 鄧縣令:“也不多,就兩千兩吧?!?/br> 他看著童冉,自己一定也要讓他嘗一嘗這種一敗涂地的滋味。今天這一場的贏家,一定是他姓鄧的! 童冉瞥了眼牌堆道:“好?!?/br> 鄧縣令瞪著自己的手牌,眼睛微微泛紅,正氣在身周涌動起來。 他先將那張暗牌翻開,然后翻開牌堆最上面的一張。 是一張二,一共十一點。 再加! 鄧縣令又翻一張。 這次是三。 再加! 又一張,二??倲颠€是比童冉的少。 他的手放到下一張牌上,額頭已經有汗珠滴下,他沒有退路了,如果現在放棄,他就輸了。接下來這張牌必須要大于一,小于五,否則他也會輸。但從剛剛翻出的牌來看,他的機會很大。 另一邊的童冉則放下了吊著的心。 下一張牌大于五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 啪。 牌被翻開扔到桌上,六。 鄧縣令一屁股栽倒在凳子上,肥胖的肚子震了震,汗從皮膚的褶皺里流下來。 他竟然爆牌了,他竟然又輸了! 童冉起身,端起茶杯,一圈一圈撫摸它的杯沿。 “如果會輸,就摸杯沿,如果會贏,就抿嘴唇。鄧縣令明察秋毫,我的這點小動作也瞞不過您的眼睛呢?!蓖降?,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右側臉上的酒窩更添幾分年輕率真。 鄧縣令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自己竟然被騙了。 童冉又道:“剛才的一百兩加上這回的兩千兩,您一共欠我兩千一百兩,我們按農戶們借貸時九出十三歸的規矩算,鄧知縣三個月后要還我三千零三十三兩,零頭就算了,我算你三千整,怎么樣,很優惠吧?” 三千兩銀子可不是三千塊錢。大成的官員俸祿比前朝豐厚數倍,但像鄧縣令這樣正七品知縣,一年的俸祿也不過約合一百二十兩紋銀。 這樣的收入已經遠遠高過普通的小康之家,但也不可能填上三千兩的窟窿。 當然,他也可以賴掉這筆賬,甚至想辦法把童冉從這里趕走。 但欠債不還有損正氣修為,道審團已經來了卓陽府,不日三年一次的地方官考核——大計也將開始,如果在這時讓人發現他的正氣相比三年前不進反退,他要如何解釋?